“哈？少了一个？你听谁说的？”

　　梓璐眨了眨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清卓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

　　“难道……不是吗？”

　　梓璐的反应也让清卓愣了一下，难道不是因为自己要来，碧晴就必须离开了吗？

　　“这我还真没听说过……”

　　梓璐的语速略微迟缓，似乎是在琢磨清卓的意思，怎么？难道FW传媒有人让她受委屈了？不可能啊，那帮小姑娘和善得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总之，我可不可以放弃FW传媒练习生的身份，以个人练习生的名义参赛，还来得及做变更吗？”

　　清卓斟酌了一下措辞，终于表达出了自己这通电话的本意。

　　然而，还未等到梓璐给出回应，卫生间的把手突然间转动了两下，多亏了清卓之前的上锁举动，才最终没有推开。

　　“璐姐，我一会儿再跟你说啊！”

　　清卓当即如惊弓之鸟，声若蚊蝇地一句告别，立马挂断了电话，心有余悸地望向门口。

　　什么情况？！

　　-

　　“凌雨，你干嘛呢？”

　　碧晴一回到舞蹈室，便见到猫咪缩成一团，愁苦地蹲在角落画圈圈，一边画还一边碎碎念，身周散发着浓烈的怨念：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凌雨？”

　　碧晴好奇地走上前，拍了拍凌雨的后背，凌雨立马一个激灵，露出了呆萌仓鼠的表情：

　　“啊！晴姐！你回来了呀~”

　　“嗯。”碧晴语笑嫣然，好奇地追问一句，“你干嘛呢？”

　　“唉……总觉得清卓似乎有所顾虑，没办法尽情享受舞台……”

　　猫咪嘟着嘴，歪着脑袋，双眼俨然变成了“困惑”二字：“晴姐，你有这种感觉吗？”

　　“嗯。”碧晴点了点头，拉着凌雨到沙发椅上坐下。

　　“她……看起来有些拘束，心不在焉的，倒像是有什么心事。”

　　“除此之外，她的表演抓不住我的视线，飘忽而过，节目一结束，心里根本就没留下这个人的影子。”

　　“这是我最直观的感受。”

　　“唉……怎么会这样呢？”猫咪抓了抓头发，十分不解，“可是，看得出来，清卓的基础还不错呀……”

　　“或许，是有什么未解的心结吧？”碧晴食指点着脸颊，沉思道。

　　“或许吧。”猫咪一声长叹，小眼珠滴溜溜转到了碧晴身侧，“哎，Iris呢？”

　　“她啊，去卫生间了。”

　　“哎？！”

　　-

　　“咳，是我。”门外传来Iris轻咳的声音，七分内敛，三分试探，“抱歉，我不小心听到了你的对话。”

　　“哈……哈哈。”清卓一声干笑，莫名有一种被抓奸在床的尴尬，一句回应微微颤声，“你……你听见了啊……”

　　“……”

　　门外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清卓的嘴角不自觉开始颤抖，完了，Iris不会以为我对FW传媒起了嫌隙吧？

　　“对不起……”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久久地沉默之后，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道歉，鹊踏枝足，如许轻盈，将将触耳，稍纵即逝。

　　哎？

　　清卓目瞪口呆，对不起？

　　“……Iris？”

　　清卓静待了几秒，门外悄无声息，试探性地喊出了那个名字，可是，依旧无人回应。

　　小心翼翼地开锁、推门，清卓的小脑袋悄没声地探了出去，然而，此时的门外，早已空无一人。

　　……

　　对不起？？

　　清卓再度陷入了困惑，双眼俨然变成了两个巨大的问号，

　　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今天说什么错什么？？

　　-

　　跟璐姐的通话被Iris打断，清卓也没了再联系的心情，一路挠着头往舞蹈室走去，正进门的刹那，刚好跟猫咪撞了个满怀。

　　“哎，清卓，你……嗯……你……你怎么是一个人？”

　　猫咪双眼大张，说话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嗯……？”

　　清卓愣着神，点了点头。

　　啥意思？她不是一个人，难道还是一条狗吗？？

　　“啊，哈哈哈。”猫咪摸着后脑勺，佯装得若无其事，“没事没事，来来来，咱们继续练习。”

　　清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在感慨着今天非同寻常的遭遇，目光一转，便落入了碧晴剪水般的秋瞳之中，盈盈脉脉，锦梦悠悠，未语笑先留。

　　清卓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眸子本能性地躲闪，躲到了凌雨的身后：

　　“训练可能还得麻烦你……”

　　“没事儿，没事儿~这点小事~哈哈哈。”不等清卓说完，猫咪便一巴掌拍在了后者的背上，哈哈大笑，一下还不够，节奏十分和谐地至少又拍了五六下，边拍边笑。

　　清卓默默地承受着猫咪的爪击，一声长叹，生无可恋。

　　在猫咪的指导下，清卓开始了下一轮的练习征程，碧晴在两人背后安静地看着，偶尔出声指点，清卓总会身子一僵，碧晴留了心，不再多言。

　　“碧晴。”

　　过了很久，Iris才回来，脸上湿漉漉的，好像刚刚清洗过。

　　一回到舞蹈室，她便径直坐到了碧晴身边，随意扫了一眼清卓和猫咪如火如荼的训练，一言未发。

　　“嗯。”碧晴眼望着舞蹈室中央的两人，见她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Iris的回归，借助BGM的遮掩，低声问了一句，“你……跟清卓说了什么吗？”

　　Iris一愣，本能望进了碧晴的眼中，那双风淡云轻的眸子，仿佛从来都没有变过，自亘古之前，至永恒以后，一直都是噙着那抹笑意，安然地眼望着众生。

　　她太聪明了，聪明到一眼看透了自己的底线；也太温柔了，温柔到始终顾及着所有人的感受。

　　可是，也多亏了这双眼眸，自己才终于，寻到了救赎。

　　Iris一声轻叹，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在碧晴面前，她从不试图掩藏什么，反正最终都会被识破，倒不如坦白从宽来得轻松。

　　碧晴安静地听着Iris的叙述，时不时颔首，她的猜测，跟Iris的讲述八九不离十，也正是预料到了Iris的反应，她今天才会与雪姐交涉，将练习地点换到了自己家中。

　　清卓是棵好苗子，折在这里，可就太可惜了。

　　碧晴正寻思着开解清卓的法子，刘姨的招呼声便从门外传来：“小姐，午餐准备好了。”

　　闻言，碧晴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拍了拍手，语笑嫣然：“好了，上午的练习就到这吧，咱们先去吃饭。”

　　“好~”

　　“好……”

　　猫咪高举着右手，作欢呼状，十分激动，清卓微喘着粗气，双手撑在膝上，略显疲惫。

　　与猫咪的生机盎然截然相反，清卓身心俱疲，一声轻叹，也不知是为了训练的疲乏，还是精神的折磨。

　　突然，一掌温暖落在背脊，清卓一愣，继而起身，双眸直直地落入了一片湖蓝色的海洋。

　　“清卓，你陪我来一下吧。”

　　碧晴一声浅吟低诉，婉约蛾眉之间，叶底露清，月下香浓。

　　清卓呆然颔首，Iris和凌雨对视一眼，皆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