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三年抿唇。
李桃园的状况,说来也正经是奇妙文文而雅,与疯癫的女人,不过是一秒之差,一瞬之间。
医院的救助时好时坏,有时能稳定的住,而不久时…
则是会有一次的复发,进而又被送进去,来回往复,从来未曾有过什么波乱。
大家都是厌烦了习惯了,已经淡然到可以正经的走一道程序,没有任何的心情波动。
不过再怎么差劲,也能认真地盯一阵子,度过半个月的时间才又再一次送回去,毕竟是管控精神方面的药物,到底还是有时间的流程。
去的熟悉了,连医院也有些头痛,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过这一段时间再过来,否则会对于脑子有无法可比拟的伤害。
钟三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面对对方眼泪垂垂的模样,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的,“那么你是想让我去管管她?李桃园?”
戚跃妃双手捧在面颊之上,微微地遮住了嘴,“我…不是,三年,我觉得李桃源太过于过分,你不能去看,也不用去管…我……”
钟三年见到这番情景,连声音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扪心自问自己纵然是厌烦着戚跃妃的错,面对着无法可抵挡的美貌,终究还是要折上三分的气焰。
钟三年道:“既然如此,你想与我说的是什么?”
戚跃妃怯懦懦的抬起了一丝眼眸,紧紧按着自己嗓子的位置,“三年,李桃园在呢喃之中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我想……我想能不能…能不能请你…”
“我能不能去看看呢?”钟三年眼看着对方磕磕巴巴的样子,便是迅速的接下来这一句话。
戚跃妃软弱的点了点头,根本不敢抬起头来望着对方的面孔。
钟三年手指在自己的嗓子位置轻轻的划过,直接留下些许的触感,反而是缓解了嗓子之间疲劳的发紧。
“戚跃妃,至少我们曾经也算是朋友……不至于这么伤害我吧,我和李桃园之间,根本不会有任何转换的余地,可以说对方把我伤的很深,我脑震荡,晓得吗?”
语气从未有过如此的意味深长,从来是走到今天这一地步,钟三年也只能压抑着,心中的一份怨恨与恨,面对那软弱而胆小的姑娘,无论诉说出如何的言语,也只能更加的柔软三分。
钟三年,一个单纯无比的颜控,对戚跃妃整体的感情还是颇为复杂的,要不是看这小姑娘长得好看,早就一拳一个嘤嘤怪了。
戚跃妃紧紧的低着头,将下巴埋在了心口,“我……我知道不合理,不好意思开口,实在是抱歉打扰你。”
她落下来这一段话,擦擦眼泪,转头就跑。
钟三年站在原地静静地瞧着那一道身影远离,只是眼神永远地望着前方,叹气。
脚步缓慢而匆匆,大学校园的时光,若是没有几个讨人烦恼的人,在你眼前随意的乱晃,也是认真正经过的飞快,学习的时间总是让人无法自拔,一晃神的功夫,便是没了影子。
她脚印悄悄的隐在楼梯之间,水泥浇灌起来的楼梯总有几分空洞,斜眼踩上去便是咚咚作响,随着周围人蹦跳而过的声音,似乎摇摇欲坠,实则却是结实的很。
偶尔有几个人微微的停留,却是快速的转过身去向下奔跑。
“那是钟三年吗?”
“我看像是,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搬出去住了都好一阵子了,怎么还往回走呢?难道要回来不成?”
“我可不想这人回来,本来就不喜欢她,回来了,真是让人讨厌。”
“说的也是呢,当初那个样子实在是太烦人了,要是再回来,我们还要坐这儿欺负,不然的话,恐怕就要在这宿舍里长住,难得的大学时光,要跟这种人住在一起,实在是令人作呕。”
钟三年微微的侧过身去望着快速行走的二人,模样之间的熟悉,令自己曾经记忆之间翻滚。
当真是令人烦恼的存在不是吗?
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郁闷之气舒缓而来,继续地向前行走,熟悉的宿舍楼梯踩过了曾经的尘埃,慢慢地走在宿舍门之前,偶尔之间会有开启一道门缝,弹出两双眼睛来,悄悄的望着自己嘀哩咕噜的好生吓人。
说来真当是奇妙,自己曾经见过光怪琉璃的世界,如今反而觉得,与自己相同样貌的地球人类,反而是更讨人厌,更令人恐惧,就算是同伴也能同下打手。
具是一时之间分不清,究竟是哪里才是妖。
宿舍的房门紧紧的关得严实,门口的位置挂上了一层铁链。
便是隔着一道厚实的门板,也是可听见屋子里头不停嘶喊的叫声。
钟三年熟练地将链子取下来,微微的推开了门,便是靠着门,另一侧的下铺上紧紧关着一个人。
上下铺之间用铁栏杆焊上中间的格子,每一小格的机会巧妙,一个人是怎么也挤不出来的,只有在门口那老大的铁链子上,解开了锁头才算是能有出来的资格。
李桃园双手紧紧的扣着栏杆,眼神通红,痛苦之中的血丝迅速蔓延开来,脑袋不停地撞着,喉咙始终不停的嘶喊地难着喊的声音,喊的时间久了,连声道受了损害,其中究竟是发出的什么声音也难以听得清。
钟三年隐约的见这个影子,便是推开了房门。
呼啦啦!
迅速的悠风穿堂而过,由身边迅速穿腰而去,发丝之间怦然而来,就连紧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后面的也向后飘摇了两周。
钟三年瞪着一双眼睛快速的回旋,却未曾见到本分的时候,连另外一道宿舍门上挂的小穗子,也不曾挪动半分,而自己方才,却如同穿过了一道漩涡飓风。
这算是个什么?
她手轻轻的抚摸过,刚才被风擦过的脸颊,远远的用一份清澈的味道沾染在身侧。
“钟三年?”声带喊得近乎破裂,嗓子哑的不得了,勉强挤出了一道声音,却是飘摇而又沉寂。
“李桃园?”钟三年快步走了进去。
只见着窈窕的女子坐在下铺,双手微微的打在横在面前的栏杆上,膝盖紧紧地遮盖在裙子之下。
李桃园凌乱的发丝遮挡着俊秀的面孔,手指轻轻的划过面前缠绕的头发。
美貌的面容露出来三分。
漂亮的眼睛如同琉璃一般,闪烁着精彩的光芒。
“钟三年,你会愿意见我吗?”
钟三年抿唇。
李桃园总有个正常的时候,从然猛然之间发起了疯魔,谁也不认,谁也不理,到底还是在清醒之后又回到了原本温柔,雅致的模样。
“我也不曾想理你,只是听人说你一直看着我的名字,心里有些惦记,便过来看看。”
李桃园将额头微微的靠在栏杆之上,茫然而又无措,直接紧紧地扣着,嘴唇咬得发白,眼神闪动着往这边看着,“三年,如果说我并非是有意的,你还会相信吗?”
钟三年抿唇颔首,“我都明白,你并非是想要有你的伤害,我虽然你做了这样的事,并非是出自你之处的心思。”
她言语平淡的落下,这番话却有些许的转换,依旧停留在心口里。
纵然是明白精神方面,并非是对方可以控制的了,在那发疯的时刻,谁又愿意将自己温和的面容撕下,丢在地上又狠狠的踩,只为了更加狂躁而发疯呢。
可…实打实的伤在自己身上,随之而来的墙倒众人推,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对自己的伤害接连而来,这真真切切发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又怪得了谁呢,莫非是自己生来开始如此不成吗?
李桃园微微的吹下了眸子,终究是难以掩盖心中的苦闷与愧疚。
“抱歉,三年,我知道我罪无可恕,我不该对你如此,你的人生被我打下了一层污点。”
钟三年摇头,“只能说是你我二人的运气,而不能说是你对我的人生,造成了怎样的伤害,我能在心里理解你的不是,我同样也无法释怀曾经的一段时光,人总是有些复杂的,我也是。”
李桃园颔首,声带在放在的叫喊之中,早已不损的厉害,说话的言谈总有种沙哑的沉闷,终究还是无法掩盖其中所掺杂的温柔,软软的诺诺的,向着别人缠绕而来,如同春天的溪水涓涓细流。
恍惚间回到初次见面,那一份温柔而甜雅的女子,暖风拂过,轻柔的发梢,站在阳台玻璃落地窗前,折射的光芒落在对方的眸子间。
她道:“你从来是个好人,只是未免太好了些,我对你如此伤害,为何要对我这般温柔,有时狠心一点对自己也是好的呀。”
钟三年拉起个凳子坐在一侧与对方平视,“我会怨恨发狂打骂的你,却又无法怨念此时温和平常的,就当我是假好心,烂好人,这般时光早已走过,何必将心中的怨念一直缠绕在你的身上呢?”
李桃园抿唇,轻轻地忍下了眼眶的泪珠。
“三年,对不起,在我的世界有太多的烦恼,只有一股力量牵着我,我不想,却无从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