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学院角落,钟三年靠着大树:“倒是没曾想到流言蜚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只是有些在背后嚼舌根子的人。
当着自己面儿说的,居然还真没有,相当的令人奇怪。
毕竟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几乎已经被人说到了天上去,怎么想着真出现了什么异样,居然是一句不好的话都没听见。
厉害啊。
她动起手来搓两下腮帮子,顺手摘下了地落在河头头上的树叶,“会不会太欠了点?没事找事啊。”
“喂,你听说了吗?”
得了。
又是传说中的背后议论。
也好,省得当着自己的面儿叫舌根子,背后说说也就罢了。
钟三年摇了摇头,打算趁着人们过来的时候,找一条小路匍匐前进走出去。
“我知道树卖掉了。”
嗯?居然不是说她的事儿?等等,为什么要这么惊讶呢?
钟三年停下来脚步认真听着言语。
“听说是买到了郊外,一个有钱的人家要请一个大树回去镇宅子。学校得了不少钱呢,也不清楚落到谁的腰包里去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事,不过说起来学校真的能随便把树卖了吗?还挺大个的呢?”
“谁知道啊,不过这一棵树瞧着也有个几百年的历史了,轻而易举的卖掉也实在是有点儿…”
“唉。”
钟三年歪着头听了会儿,抬起手来…哎?
手指摸过了粗糙的树干,眼瞧着几人也抱不住的树干。
“难道这一棵树要卖了?”
随着她的言语,树叶从上飘零而落,钟三年抬头望去,整个树冠早已不复往日的绿莹莹,反而有些许的凋零之意,周围不少的树叶子随风飘落。
“难道是学校看这棵树快要病死了,想要趁着之前赚一笔?也免得有些过分了吧?”
钟三年紧紧的皱着眉头,几番感慨的站起身来,拍了拍那老旧粗糙的树干。
她曾经在学校受欺负的时候,还会跑到树干跟前来诉苦呢,倒是未曾想,这转眼之间就消失了。
“唉。”
一声叹息,道不尽感慨。
钟三年向外走去,哗啦啦的响声随之而来,似乎随着自己脚步的行走,瞬息之间的奔散而来。
她回头瞧去,“我…去啊!”
树叶脉络的根源连接着的位置,缓慢的卷曲,一种诡异的姿态而波动着,随着鲜红的颜色快速的蔓延,一瞬之间爬满了整个树叶,方才还有些绿叶的树冠水系之间,转换为了砂石的血红。
钟三年: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做一个普通人过安静的校园生活呀。
不知怎的一滴泪随便从眼角滑落。
人生没有必要这么艰难吧。
为什么这么淡定的看着面前这把妖异的场景?
当然是因为早就已经习惯了呀,家里面还住着呢,旁边这个月牙湖里面原本都住了个妖怪,这边的树会变个色,有什么可奇怪的,有什么感觉不科学的吗?没有完全合理,甚至说这附近还来一个都可以接受!
钟三年按两下太阳穴转头就走。
就自己所经历过这些事情,变个色,这种等级实在太低了,只知道不值得去理会。
为什么要用这种骄傲的语气来说话呀?有什么值得可骄傲啊摔!
不去管,耳旁传来的刷刷,落叶之声也根本就不管,是不是飘到脚面跟前,那血红的叶子踩着轻快的步伐自然的去上课。
“啊!快点出去看呢!叶子红了!”
钟三年捧着脸蛋儿坐在教室里面,满是默然的瞧着学生呼啦啦的往外走。
淡定,姐遇到的事儿比这刺激多了。
叶子红了算什么?信不信水还能成妖?
“三年。”
“哎?李桃园?”
李桃园一头短发层次不齐,面容向下凹陷,却比早些时候多了几分的气色。
身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裙,却再也撑不起当初春日阳光下的活泼少女。
“外面的树…”
钟三年无奈笑:“不会连你都觉得好奇吧?只是个妖怪而已呀。”
李桃园叹气,“经历了这些事儿,说是个妖怪倒没什么可奇怪的,只是在所有学生面前突然间变了色,并且…这种树的品种根本就不存在变色的原因啊,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说是被刷出去了可怎么办呢?”
钟三年抿唇:“李桃园,现在距离事发已经有两节课的时间了,你觉得网上的没消息吗?”
李桃园一愣,整个人傻呆呆的站离的远地。
钟三年站起身来拍了拍瘦弱的肩膀,自然地搂了过来。
“安啦,既来之则安之已经发生了,咱们又有什么能力去改变呢?这完全属于这位大树妖怪自己作死。”
李桃园眼眸不由得有些许的暗淡,咬紧了牙,轻轻的点了点头。
嗯?
钟三年挑眉道:“你不会还认识他吧?”
作为一个除妖世家的孩子,你的妖怪缘分有些多吧?
李桃园道:“不算是认识,只是…有些概念。”
钟三年耸了耸肩,“人类和妖怪终究还是有着隔阂,你是李家人,自然应该更明白些才对,何必让我一个外人去说呢,而且事情已经完全展露开来了,网上搜搜,估计已经有些热度了。”
“是啊。”李桃园声音之中根本无法掩盖的惆怅。
钟三年听到话音儿,不由得有些心疼。
“如果你是在意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
李桃园目光躲闪着,却咬着牙点头的。
好事儿的学生左右围着,连续有人拍照,甚至有人特意直播。
钟三年费了好些力气再拉着李桃园,挤在人群的前排。
红彤彤树叶随风而飘舞,快速的向下坠落,原本就有些稀疏的叶子便一时秃了一大半。
心有所感,不由得捂上了自己的头发。
周围的同学原本便注意着这两位学校中的风云人物,注意到发际线的动作,也有不少人停下了手中的拍摄。
掉头发才是现代青年人所有共同的痛苦。
李桃园复杂的看参天大树,上前去之间轻轻地摩擦着树干上的纹路。
钟三年低声道:“桃园,周围有很多人在看。”
李桃园点头,“我知道。”
钟三年悄悄地转过头来,瞧了眼周遭的人,好在有不少的垂泪自己的脱发问题,并没有人在用手机拍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位大胆且嘴碎的同学快速的发出了提问。
钟三年咂了咂嘴,“与相关的问题,我一般归类为熬夜。”
此话一出,竟有几个同学瞬间地哭泣了起来,而有不少人好奇的心思也被随之而压下去,默默地与同伴讨论起了生发的问题,一时之间某处的生发水瞬间爆棚。
“应当是细菌感染,或是微生物附着。”
柏倾涵快速的跑了过来,站在了前方,望向了那随风而飘的雪红树叶,自然的撑开了伞打在二人头顶,用自然,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指不定会传染。”
刷!
围观者瞬间消失不见,吃瓜群众连瓜都没那一溜烟的跑了。
柏倾涵呆愣,他倒是有心思驱赶人群,到未曾想着效果居然迅速到这种程度。
钟三年含笑道:“这年头谁不怕掉头发呀?”
“啊?”柏倾涵看着飘落的树叶,感同身受,将雨伞收了起来。
自然的用伞戳了戳树,“这位妖怪先生难道没有什么想要解释一下的吗?”
钟三年双手掐腰,笑盈盈地瞧着这一幕。“我觉得一般的妖怪应当不会回答这么客气的话。”
柏倾涵点头瞬间顿住。
钟三年摊开了手不语,一切的话语权交给对方去瞎琢磨。
李桃园垂眸道:“肯定是有什么想要与外人诉说的说,不然不会做出这般的手段来。”
柏倾涵道:“是啊,妖怪不能轻易地陷入妖里之乡,是已经有了明文规定的,从来是心头不服却也同样在执行,他这把连妖气都没有散发出来的小妖怪,又怎么有胆子轻易的抗呢?”
“或许是付出了自己的命也要说的话?”
钟三年蹙眉道:“莫非…要把它卖出去了,而他只要被挪动了,就没有办法继续生存?”
“不会。”白柏倾涵摇头,“赶来的路上,我特意问了家中的前辈,翻阅过典籍,树木妖怪挪动没什么,甚至越挪越好。”
李桃园指尖轻轻地摸索,“他不舍得。”
“不存在。”
“不可能。”
另外两人干脆利落的否认。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大学生学生这玩意也是调皮捣蛋的很。
这么老大的一棵树,可以说几乎是来学校的,每个同学都要好好参观下。对其上的伤害可是不少的。甚至学校曾经专门发出过公告,并且进行过保护。
但凡换个脑子正常的妖怪,都是想要离开这个破地方的。
二人在晓得这位是妖怪之后,立马可以确定他没办法自己活动,要不然早就跑了。
柏倾涵蹙眉:“草本妖怪不多,根据典籍记载,每一个被固定在位置的妖怪都想要挪动,几乎是出于生物的求生本能问题,不想要在同一地区死死地停留着。”
钟三年点头,“理解,我要是待在一个地方,几十年不能动,但凡能够活除了干脆撒腿就跑,绝对不可能在这里呆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