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萄鸢板着一张面孔蹲在对方面前,轻轻地拍了拍。
“至少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你的运气还不错嘛。”
钟三年手紧紧的扣着自己的面容,说话的声音也颤抖的不得了,“如果运气不错的话,为什么会招惹这么多的麻烦呢?”
金萄鸢双手抱着膝盖跟在对方面前,并没有言语。
钟三年似乎有些求助的张开了双手,“金萄鸢,你说如果真的有人见到了这种狐狸,会不会并没有敏锐的察觉到他是哪家的呢?”
金萄鸢摁住了对方的肩膀,轻轻的挑了一下他的下巴。
“首先……你自己都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唉!”
钟三年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没有什么力气的支撑,趴在了地板上,额头轻轻的抠着地面。
“如今当被人发现了,会引来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她从然是觉着人生已经走入到了死胡同之中,在此时也不免抱得上一份奢望。
或许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一个比人还大的,狐狸在小区里面转悠一下,也并不会表达什么问题嘛。
问题大了好吗?哪有那么大的一个狐狸这么明晃晃的,在小区里面光有但凡给人看见,不当场吓出心脏病来才有怪呢!
若是可以看到这条奇妙存在的人,瞧见或许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波动。
可是真的是让普通人看见了,不吓出个好歹的这件事,都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钟三年自己当初见到这般奇妙的场景,吓得冷汗刷刷之后,若不是求生的本能一直催使着自己,恐怕当场就在挂在那儿。
自认为心理素质已经算得上是一定程度的牛,但凡是一个心理状态差一些的,万一当场没了可怎么办?
“不要太紧张,若真有谁出了什么事儿,现在小区里面应该已经吵闹起来了。”
难得成熟的金萄鸢,在一旁小声的安慰着。
钟三年双手捧着脸,勉强的支起了一时的色彩。
“对哦。”她有些傻呆呆的点了点头,“肯定是没有出太大的事,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安全的到家里呢,早就应该闹腾起来了才对。”
她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脸。
金萄鸢也就蹲在原地望着她。
钟三年略微有些停顿,同样的低下了头,有些苦涩地笑了出来。
“金萄鸢我……”
“明白。”金萄鸢认真的点了点头。
将自己整个人甩在了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下巴轻轻的叠加在上面,整个人团成了一个小小的团子,而周遭披着老大的一件毛毯。
钟三年将整个人处在一种绝对安全的状态上,缓慢地叹息着。
“给,牛奶。”她接过金萄鸢离开自己的牛奶,清醒地抿了一口。
“多谢。”
“没事,反倒是你刚才有点吓着了吧。”
钟三年双手捧着热腾腾的牛奶,略微的有些烫,存在自己手的肌肤间,缓慢的散布。
她迟疑点了点头,最后又摇了摇头,“我…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也许在你们看来不算什么,只是对于我这个枯燥的人生来讲,已经是很复杂了。”
李桃园,瑚终珺,还有那个黑心的老板黑衣人。
狐狸跑出去散步,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自己精神紧紧绷着的那根线上略微飘下的一层羽毛。
她…
似乎有好一阵子没有过正常的人类生活了。
白倾何跑过来砰砰砸门,才算是将自己砸醒。
搅和到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之中,连自己该做什么也早都已经忘了,掺和在这些事情之中,似乎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越陷越远。
原本对于自个儿的人生打算是安稳度日,现在仔细琢磨就是天方夜谭。
生命之中必然是要掺和到这些东西里去的,不是自己想要停下边可以抽身离开。
每一步走的都极为惊险。
钟三年纵然是不想掺和,却将自己卷入到事件中。
那次不是差点把自己的这条命给折腾进去?
若不是机缘巧合由自己的运气站在了上风,恐怕早就已经化成了一捧白骨。
甚至是…
她居然连学都没有去。
就因为这些什么妖怪的事儿,硬生生的翘了一天的课。
钟三年只觉得阵阵的惶恐,茫然的滋味渐渐的缠上了自己的喉咙。
金萄鸢坐在一旁只是安静的看着,并没有说任何的言语。
他难得有些靠谱的时候,全集中在了此时。
钟三年一个人发呆,眼睛直勾勾的往前方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略微的回头瞧着对方,一直等在他的身旁,轻轻的舒缓了一口气。
“多谢。”
“没事。”金萄鸢面容平缓,并未见任何得意,只是有些关怀地望着对方。
钟三年抿唇,并没有再说出任何的话语而来。
自身的状况是无法解除的命运,纵然是如何的挣扎,也无法载着其中跳出轮回。
心思的烦忧静静的徘徊着,却不得不承认,也只能烦恼一阵子,什么也做不得。
她纠结着,到底是将这些放下。
没有能力解决的问题,从来是徘徊在身边又有什么用呢?
金萄鸢没有打扰,只是陪着对方坐在一侧。
狐狸似乎意识到问题是自己引发出来的,从卧室之中悄悄的弹出了一个头,两只雪白的大耳朵,略微的抖动了两下。
捏手捏脚的踩到了地板上,软乎乎的毛躁着地面的灰尘往这边扭动。
它伸出一只爪子来,轻轻的点了点沙发,却不敢直面的触碰任何的存在。
细长的眼睛之间抱着几分迷茫与委屈,却更多的是撒娇和求饶。
钟三年缓慢地舒展了一次笑容,路过对方的脖子。只见轻轻的在雪白的毛发之间穿梭,略微的拂过了两下。
“好了,我并不是生你的气,只是这几天事情遇到的多了,我心里面有些烦恼,你不用太过于担心。”
狐狸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对方的衣裳,钟三年嘴角含着一抹暖融的微笑,轻轻地抱着着老大的萌物。
‘砰砰’
“什么东西?”
钟三年被猛然响起的敲门声吓得一跳,而怀中的狐狸嗖的一声窜到了卫生间里。
金萄鸢略微向门外瞧了眼,“不是妖…吧,额…好像是。”
“嗯?”钟三年瞪大了眼睛,“你这说的是个什么描述?”
金萄鸢挑眉,言谈舆论之间满都是无所谓的,神情缓慢的站起身来往卧室的方向行走。
“略微的有些气息却没什么力量,明显可以感觉到就是个弱的不能再弱的家伙,如果说是按照你们人的标准,也是个先天不足的病弱,换成是妖的话……很难用任何的理由支撑着他活到现在,不过难保没有运气得天独厚的。”
他回身推上了卧室的门,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你自己可以应付的,要是实在怕了,那就打他一拳送他走。”
“喂。”
钟三年眼瞧着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埋怨的说道,“刚才还是个正经人呢,转过眼来怎么变成这样?”
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钟三年瞧着门口轻轻的敲打。
及其的微弱,只有最初的两下略微有些声响,似乎是用尽了对方蕴藏的力量。
耳边听着这般的声音,都为对方感觉到吃力。
联系到金萄鸢表现出来的态度,以及对方再怎么不着调,调脱爱闹事,也不至于把自己这条小命当作玩儿一样来对待,不免的也有一份叹息之情。
门口的这一位究竟是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
“来了。”
怪不得走到门前轻轻地拉开了一条缝,“你好,请问你是哪一位?”
“你好,我是你楼上的邻居。”
说话的嗓子极其的柔弱,上气儿不接下气儿,连着言谈,都有着些许费力气。
钟三年拉开了门,少年落在自己面前。
面容较好,肤色洁白难以见到的毛孔,更无法看得到血脉流动的痕迹,白的如同一张纸,见不到任何生命的力量。
少年整个人轻飘飘的,似乎一阵风都能将其转起来,身上挂了件马卡龙彩色的衣裳,并没有给他带去任何生活气息,却也如同是个架子一般晃晃悠悠的。
略微露出来的手上,指甲之间有些许破开的痕迹,是营养不良,导致肌肤之间没有办法快速的融合,而稍微少了些伤,便露出了很多缝子。
略微有呼吸口气,肺部大幅度的起伏,似乎这是最后一下的呼吸,勉强支撑着整个人的生命。
而嘴唇上雪白的一片,随着摆动略微的露出了几丝的血丝。
脸颊的边缘干的有些起皮了,整个死皮往外有些卷,透露着一种不敢触碰的感觉,只是外面卷起来的些许干皮…
常人环境干燥,在身上起了些白死皮,轻轻的一碰也就掉了,而追回少年,似乎这如同他真正的皮,若真是触碰生怕着,连他的肌肤也可以扯下来。
眼皮耷拉着很难翘到眼眸中的颜色,整个人没精打采的挂在哪里。
很难将自己所遇到的妖怪与责任联系在一起,就算是人…也不容易看到这般的身体状况。
果然…先天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