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人都把头贴在地上不敢说话，明月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方才是小邓子的班，奴婢带祥瑞出来放风，看见小邓子就和他聊了两句。”

　　宁瑶瑶点点头，自从她怀孕之后，孟院首就不允许她靠近祥瑞了，呸呸就一直养在偏殿里，每天晚上明月才会带它出来放放风。

　　“可是呸呸不知为什么就突然开始舔小邓子的手，小邓子轻轻打了它一下……它就……一踢腿……”明月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也有些不足起来。

　　这个雪人娘娘真的是非常在意，还特意派了人全天不间断地盯着就得以证明她对雪人的喜爱。

　　现在脑袋被呸呸踢掉了，明月一想到宁瑶瑶会有多伤心，就感到非常内疚，当下立刻表明心意道：“娘娘，您罚奴婢吧。罚完了奴婢再去求元常在来再给娘娘堆一个。”

　　另外那四个排班的，余光瞧见皇上站在娘娘身后，脸色不好看，更是害怕，一个两个地都抖如筛糠。

　　可谁曾想，宁瑶瑶非但不难过，反而高兴起来，“不用不用！没了就没了，本宫瞧着这雪人没头也怪可爱的。大过年的罚什么罚？赏，今天在这儿的都赏。不，凤鸾宫所有人都赏。”

　　这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云里雾里的谢了赏，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一夜无话。

　　**

　　今天就是除夕了。

　　宁瑶瑶一大早就被明月彩霞从被窝里拉起来，忙着给她梳妆打扮。

　　受到宁瑶瑶潜移默化地影响，她们虽然还是不太能理解“内卷”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内卷的精神已经领略了。

　　“娘娘，今天百官全都会携妻女进宫朝见，咱们可得打扮得漂亮一点，把她们都比下去。”明月举起小手握拳道。

　　宁瑶瑶失笑，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把人家比下去干嘛？大家都是女人，互相欣赏，共同美丽。”

　　彩霞手巧地给宁瑶瑶挽了个发髻，选了一支珊瑚做牡丹款式的步摇插上，赞同道：“奴婢同意娘娘的说法，娘娘说得对！”

　　明月不高兴了，嘟起嘴巴，撒娇道：“彩霞就帮着娘娘欺负我。”但手上也没停，用笔给宁瑶瑶秒了个牡丹花钿，和她新做的团花衣裳相得益彰。

　　“真漂亮，咱家娘娘就适合穿朱红的衣服，显得明艳极了。”葡萄在一旁赞叹道。

　　“你们呀。”宁瑶瑶拿她们几个小姑娘无计可施，直接从抽屉里摸出三个大红包，分发给她们：“新年快乐，每人一个，祝你们新的一年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三个小丫头兴高采烈地接了红包，谢了恩就跑走了。

　　今天忙得很呢，上午要给宫里的宫人们兑“五福福包”，下午就要去奉天殿准备年会事宜。

　　只不过，宁瑶瑶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今天休沐，东方宸是不用上朝的，但他却一大早就没影了，是去哪了？

　　**

　　宁瑶瑶想到今天来兑换福包的人会很多，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多。

　　好像一堆黄牛排队买手机……也好像阿姨们排队领鸡蛋……

　　大家今天都穿着前些日子内务府新发的一批“制服”，款式花色是宁瑶瑶选的，看起来大不一样。

　　宁瑶瑶晕乎乎地走到队伍最前头，坐在提前准备好的椅子上，“把五张不同的福卡拿出来看一下。”宁瑶瑶低着头拿出A4纸，准备登记。

　　“呵。”一声低沉浅笑，声音苏的宁瑶瑶头皮一麻，抬头望去，只见东方宸也穿着她的情侣款新衣服，手里像捏扑克牌一样捏了五张福卡，正低着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宁瑶瑶：“皇上你这样我会看到双下巴。”

　　东方宸：“……赶紧给朕把卡换了，朕要去御书房见苏相了。”

　　宁瑶瑶真没想到东方宸竟然会亲自来排队换卡，而且瞧着好像是为了排第一个还早起了。不过也没人敢站到他前面去就是了。

　　说明她给东方宸讲的“与公司员工消减隔阂、被公司员工打从心底里爱戴也是一个大企业家应该有的基本素养”这个道理他听进去了。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宁瑶瑶动作麻利地抽出一个福包放在东方宸手上，然后按照规矩要回收东方宸的五张福卡。

　　可是……

　　嗯？

　　怎么抽不动？

　　宁瑶瑶用力从东方宸手里拽那五张卡片，可东方宸捏得死死的，还一脸心痛地看着宁瑶瑶：“这个必须要回收吗？朕想留个纪念。”

　　宁瑶瑶大无语：……

　　她感觉到了，东方宸为了这五张不同的卡一定付出了很多不为人道的艰辛和努力。

　　她能怎么办？这可是皇上，而且还是自家亲老公。

　　于是她只得偷偷地贴在东方宸耳边说：“这个就特批给你了，你悄悄地拿走，不要让别人看到。是特例哦。”

　　东方宸：我老婆真的太可爱了！

　　“好的好的，那我先走了。”东方宸也学着宁瑶瑶的样子，小声回道。

　　在后面排队的嫔妃们：我们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算了，随你们吧。谁让你们地位最高呢。

　　**

　　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了，宫人们还是一波一波换着班来的，尽管已经兑换了很多福包出去可队伍的人数还是不见少。

　　东方宸派小福子来催了两次，说是各家的夫人都已经到了，全都在等着宁瑶瑶接待。

　　这次小福子过来几乎是以命相求，“娘娘，您快跟着奴才走吧，这次再不把您带过去，皇上要杀了奴才了。”

　　“怎么会，皇上疼你还来不及呢，福贵妃。”宁瑶瑶嘴上开着玩笑，但明白东方宸应该是真的着急了，她手忙脚乱地发完她手里的最后一批福包，在大家的慈爱的目视下离开了凤鸾宫。

　　**

　　到了奉天殿，宁瑶瑶才明白东方宸为什么一个劲儿地催她。

　　身上有诰命的夫人确实都到了，但是女眷的内室里并不是没人接待，那个小绿茶康柔正穿了一身无限接近正红色的玫红衣裳在接待夫人们。

　　“咳咳。”宁瑶瑶穿着正宫红带着贵气十足的金步摇进入内室，两相对比之下，康柔身上那虚假的红就看起来不够大气了。

　　“皇后姐姐打扮好了，终于舍得过来了？听说你最近愈发疲懒，要臣妾来帮你接待一下……”柔贵妃语气虽然娇滴滴的，话里话外却都是在指责宁瑶瑶恃宠而骄、疲懒惫怠。

　　宁瑶瑶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跟站起来向她打招呼的各位夫人们聊起天来。

　　“娘娘这个肚子尖尖的，看起来像是位小皇子呢，我怀瑞阳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说话的是展家的夫人，她一脸慈爱的笑，还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轻轻地摸了摸宁瑶瑶的肚子。

　　“我瞧着也像皇子呢！娘娘最近可喜爱吃酸的？”苏相夫人也笑着应和道。

　　这两位家里的夫君都是东方宸的心腹大臣，虽说后宫不干政，但女人们的关系亲疏远近也在一定程度上象征了前朝的派别。

　　此时那康相的夫人就骄傲矜贵地坐在一边，见宁瑶瑶来了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坐下了，只顾着和康柔聊天。

　　“都不爱吃，这两个月就看什么都没胃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宁瑶瑶对这些慈母般的阿姨们还是很有好感，当即说了些她有些苦恼的事情。

　　夫人们也很快根据自身经验给了一些建议，宁瑶瑶一一记下，气氛一时间十分融洽。

　　可偏偏有那种不长眼睛的人非要过来给大家都添些堵。

　　这不，康太后穿着一身繁复厚重地礼服过来了，前朝流行的花色和绣法显得她这身衣服格外土气，再加上那华贵的冠和首饰，打扮得有些用力过猛了。

　　“聊什么呢？”太后温声道，尽力想要展现亲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宁瑶瑶看着她的脸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姑母，在聊皇后姐姐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小公主呢。”柔贵妃抢在一群长辈前面开口道。

　　太没礼貌了，宁瑶瑶暗自腹诽。

　　而且人家几位夫人刚才都说了是小皇子没听到吗？还小公主小公主，我看你像个公主病的小公主。

　　虽说宁瑶瑶一个现代人也并没有重男轻女的习惯，但是时代背景就这样，大家祝福的话都说肚子里的是小皇子，康柔这个举动让宁瑶瑶觉得很烦，甚至不想给她好脸看。

　　“这个公主一定能平安出世的，皇后是个有福气的。”康太后也笑呵呵地说道。

　　“这……”展夫人张了张嘴，想要帮宁瑶瑶说句话，却被苏夫人给拦住了。

　　苏夫人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展夫人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宁瑶瑶自打怀孕之后就感觉到自己脾气格外不好，有些本来觉得无所谓的小事，现在却都无法忍受了。

　　比如此时此刻她可真是烦透了这姑侄两个，甚至都不想继续在这个房间内呆下去。

　　那些夫人脸色也不好看，但碍于太后身份，也不好说些什么。

　　太后见把宁瑶瑶给气到了，终于得意地扯起嘴角笑了笑。

　　这下宁瑶瑶可算知道太后今天究竟哪里奇怪了。

　　康凝霜的脸歪了！

　　太后她！中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