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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气话

情深缘浅:亿万宠妻 括剑灵 7003 2022-11-04 21:18

  太后被郝湘东这样当着众妃嫔的面扫了面子,目光滞了滞,不依不饶的道:“这本是皇儿的私事,母后确实不该多管,但是让莲尚义如此无名无分的跟着你,不仅委屈了她,也让宫人妃嫔指指点点看笑话。不如就依了哀家的话,先晋位常在,等他日喜得龙裔,咱们再来晋位。”

  郝湘东低下头来,我装做没有听见般继续假寐,然而一颗心却是极度不安的,郝湘东那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出太后的用意。

  可是如果他真的向太后妥协了呢?身子情不自禁的开始瑟瑟发起抖来,我能想象如果我真成了常在,在后宫的处境会是如何的凄惨。

  郝湘东似乎知悉我心中的不安,将我搂紧了些,他抬起头,俊美的容颜在灯光下映衬下,显得莫测高深,他直直的盯着太后,一字一顿的道:“母后的心意,儿臣万分感激,倘若母后真要晋莲儿的位份,儿臣便依了就是。母后怕委屈了莲儿,儿臣也怕委屈了她,如今后宫少了主事,少不得要劳累母后。因此,儿臣再三考虑,便晋莲儿为皇贵妃,总理后宫事务,也为母后分担分担,母后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抽气声纷纷响起,我在郝湘东怀里也是一震,难以置信的撑大眼眸盯着他,我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可是他的神色再认真不过,仿佛早就有此打算了。

  感动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我的眸中含着泪花,原来他是知晓我心中的不安的,才会选在这样的时刻让我心安。

  然而,还不待我感动完,太后勃然大怒的声音划破冰冷的空气泠泠传来,“皇帝,她只是一名卑贱的宫婢,如何能越例成为皇贵妃,你让后宫诸妃怎么想,让前朝的大臣怎么想?”

  郝湘东抿紧了唇,冷睨着太后,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怨恨,“母后曾经也是浣衣局的宫婢,如今不也贵为一国太后,莲儿是朕的正三品尚义,晋为正一品的皇贵妃,有何不可?”

  太后被郝湘东的话打击得连连后退,搀扶着她的如意及几名宫人连声唤她,她仿佛也没听见,一双凤目满含悲凄地在郝湘东的脸上徘徊,似是不相信眼前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周遭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结住,谁也不敢出声,我暗暗心惊,料不到郝湘东竟会对太后说出此番大逆不道的话来。

  眼见太后的神色在那一瞬间便萎顿下去,四周的宫人及嫔妃都连忙跪了下来,皆低眉顺眼,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良久,太后才挣开如意的手,戴有金线缠绕镶翡翠护甲的手指发颤的指着郝湘东,那幽绿的翡翠在空中划过一道阴冷的光,让人心神皆颤,“你,你,你,哀家竟生了你这样一个忤逆犯上的儿子。好,好,好,以后你的事,哀家不管便是,如意,扶哀家回宫。”

  太后在如意的搀扶下缓缓从郝湘东身前走过,郝湘东抱着我,背挺得笔直,他的唇动了动,终是什么话也没说,眼睁睁的看着太后萧瑟的背影消失在昭阳宫前。

  满院的嫔妃眼见太后走了,都不安的向郝湘东告退,郝湘东没有理会她们,而是抱着我向自己的寝殿走去。

  一路灯光逶迤,将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傍晚的风带着丝丝寒意沁入衣襟,凉得令人发怵。

  郝湘东的侧脸在重重光影下显得那样的空洞与迷茫,我不知道他何以会对太后说出此话不忠不孝的话来。恍惚间,忆及西厢偏院那晚的情形,我的心突然如坠冰窖,一阵凉过一阵。

  难道说那晚郝湘东并未醉得神智不清,而是将太后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所以他刚才才会说出这样充满怨毒的话来?

  心底莫名不安起来,那晚之事,他事后并未多加追究,连我去西厢偏院的事他也只字未提,我以为他是醉得不省人事,压根便将这事给忘了,没想到他的心思如此之深沉。

  那么他对我的感情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

  “阿湘东……”低声唤他,不管他对我的感情有几分真几分假,他终是在意我的,否则不会在太后面前如此维护我,只是今夜一过,明日我怕再难得片刻安宁了。

  入宫之时便已然想到,倘若要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地位,便永不会有安宁的一日,可是事到如今要去面对时,心里却还是胆怯的。

  寝殿内,苏合香袅袅萦绕在大殿的每一处,焦躁不安的情绪缓缓的镇定下来。

  郝湘东将我轻柔的放在龙榻上,转身对跟在身后进来的陈公公道:“去请吴太医。”

  陈公公悄悄睨了我一眼,连忙应承了下去了,郝湘东转过身来,脸上的空洞与迷茫已悉数褪去,神色关切的对我道:“你身子不好,朕不放心送你回你的住处,先在朕的寝殿歇着可好?”

  身下是柔软的天蚕锦被,上面还残留着郝湘东身上浓郁的龙涎香,我的脸微微的热起来。

  此处是天子居处,按祖制,非皇后是不得留宿在内的,仓皇的要挣扎着起身,他却一把按住我,我急道:“阿湘东,这不合祖制,我不想你到前朝被朝臣为难,亦不想落人话柄。”

  郝湘东剑眉一拧,神色微恼的道:“朕的家事由得他们来说三道四?你只管安心的住着,一切有朕在。”

  那日之后,我因风寒卧榻半月有余,整日精神不济,吃完药便昏昏沉沉的睡去,此时我尚不知外界已传言纷纷。

  直到一日照看我的宫女说漏了嘴,我才知晓那晚的事在后宫已然掀起另一波惊涛骇浪,甚至连前朝都卷了进来。

  朝臣纷纷进言,说我是祸国妖姬,要让郝湘东以*犯上之罪论处我,然而郝湘东毕竟不是三年前初登基毫无实权的新皇,他力排众议,非要晋封我为皇贵妃不可。

  相比前朝的激烈反应,后宫显得平静了些,只因太后在第二日便称病谢绝任何人拜访,后宫妃嫔一时群龙无首,谁也不敢随意捋郝湘东的龙须,只得静观其变。

  然而在这谣言四起的时候,有一名宫妃却在此时悄然崛起,受宠程度竟比怀有帝裔的徐凌舞更甚,令众人始料未及。

  这人便是那晚在郝湘东面前进言的宁小仪,据说她日日伴在郝侧,深得郝湘东欢心。半月之间,已连晋三级,现在是正四品的宁容华。

  而宁容华的父亲也因为她的得宠,一下从云山县县令升为漕州刺史,让众人都为之哗然。

  听着宫女的话,我的心微微酸涩,这些日子郝湘东每每来看望我时,眼底都掩不住疲惫,我一直忧心他是因为我才会这样,没想到事实不然,他夜夜笙歌,怎会不累?

  宫女见我怔忡出神,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道:“莲尚义,奴婢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回过神来,我冲她微微一笑,摇头道:“没有,只是突然有些感慨。”感慨男人的感情更像那镜中花水中月般一点也不真实。

  宫女这是第一次与我说话,之前她侍候我时都带着惶然,现在见我如此平易近人,便也放开胆子,羡慕的道:“莲尚义真是好福气,能得皇上如此宠爱,前几日尚义昏迷不醒,皇上便衣不解带的照徐你,连喂药的事也不假他人之手,实在令人羡慕。”

  涩涩一笑,我掩了眸底的黯然,语气中带着酸意道:“皇上确实对我不错,可是对宁容华也不错啊。”

  宫女似料不到我会如此说,怔了怔,尴尬的笑了笑道:“是啊,对于后宫的妃嫔来说,皇上是她们生命的唯一,谁不卯足了劲去争得圣宠,尚义要想开一点,今日不是宁容华,也会有其他的妃嫔上位,这个宫中,皇上的宠爱永远不会成为唯一。”

  宫女的话如一盆冰水,瞬间便浇熄我心中所有的假想,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是的,她说得不错,就算郝湘东是真心喜欢我,也不会为了我而冷落他的后宫,这是他身为帝王的责任以及义务。

  “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可是……”可是为什么心底还有那么一点点渴望,渴望他不是只在心底对我有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

  “尚义在想什么奴婢明白,可是在这里,从来就不会存在唯一,皇上有皇上的迫不得已,后妃有后妃的迫不得已,尚义要看得开才好。”宫女依然笑得温婉,然而她的话语却似尖针一般扎进我的心底,让我痛得毖瑟。

  看得开?我要如何才能看得开!

  秋高气爽,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殿内,在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我怔怔的站在窗前,无神的望着碧蓝无垠的天空,暖融融的阳光散在我身上,我却并不觉得温暖。

  伸出双手将自己紧紧的环抱住,这一场风寒我病得太久了,久到眼窝都陷了下去,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而更加憔悴的却是那颗追求唯一爱情的心。

  一直都明白郝王的爱不会是唯一,然而我却让自己存有这样天真的想法。

  在郝湘东的反复中,我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伤害,却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了他会给我想要的爱情,可是为什么,他的爱情竟是这样的反复无常?

  “呵呵,皇上,来啊,来追我啊。”殿外突然传来女子娇俏的呼唤声,我听出来了,这便是那晚大胆进言的宁小仪,如今的宁容华。

  她的声音如雨后初霁,美得如梦如幻,让闻者心生向往。

  我侧耳仔细聆听,却是一道优雅迷人的声音传来,“雅儿,别跑太急,小心跌倒。”

  郝湘东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关切萦绕在耳畔,让我浑身一僵,原来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关心着别人。那么我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难道还是摆脱不了岚儿的影子么?

  那晚他与太后对峙,是真想晋我为皇贵妃,还是仅仅是想要跟太后赌气?

  全身如浸冰水中,我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般,眼前晃过宁容华身着绯红宫装的纤细身影,不经意间,她侧过头来冲着我的方向纯真一笑,在她眼中,我看到了璀璨的星光,是那样的耀眼。

  然而只是惊鸿一瞥,她已经回过头去,目光深情的注视着追逐她而来的年轻帝王,“皇上,来啊,你抓不到我的,呵呵。”

  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带着天真与无忧,可落在我耳里,竟成了挥之不去的魔音,穿透我的耳膜,似要将我撕裂一般。

  “啊。”宁容华惊呼一声,身子踉跄了一下,竟笔直的向地面栽去,她惊声尖叫着,而郝湘东也急得变了脸色,他轻点足尖,竟是那日带我畅游枫林的凌波微步。

  眨眼间,他已掠至宁容华身畔,大手一捞,便将宁容华苗条纤细的身子搂入怀里,而宁容华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之意,仿佛早料到他能救她。

  我的瞳孔倏然紧缩,心底顿时掠过惊痛,眼前忽然一黑,全身虚软的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眼泪肆无忌惮的爬满了脸颊。

  心从未如此痛过,亲眼见到他对宁容华的宠溺,竟比那日在佳仪殿见到他宠爱徐凌舞还让我心痛,这便是我要的爱情么?永远不会成为唯一。

  再次醒来,殿内已经掌了灯,幽冷的光映衬着满室明黄的纱幔,竟让人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

  手上传来暖热的压迫感,我侧头望去,只见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正压在我苍白无力的右手上,那明黄刺绣金线滚边的衣袖磨挲着我的手腕,微微泛起一丝痒意。

  缓缓抬起眸,正瞧见郝湘东疲惫的趴伏在枕边,睡得香甜。细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蝶羽般的暗影,他的眼窝泛着青黑,眉头紧蹙,仿佛有很久都没有安眠。

  我抬起左手,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可突然忆及午时他与宁容华的深情缱绻,心中蓦然一痛,右手硬生生的自他的手中抽出,撇过头去,委屈的泪已然滑落。

  这一挣扎,他自睡梦中惊醒过来,目光还未恢复清明,嘴里已焦急的唤道:“小七,小七……”

  听他情不自禁的唤着我的名字,我更觉得心酸,泪珠顺着眼角簌簌滚落,洇进明黄色枕套里瞬间便不见了踪影,虽然极力压抑着自己,但还是控制不住抽噎出声。

  郝湘东猿臂一伸,就将我捞进他的怀里,他低眸看着我脸上挂着的泪珠,叹息道:“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

  我赌气似的伸手使劲的推他,见挣脱不开,恼怒的瞪着他,气愤道:“我不要你抱,我不要你抱,你要抱就去抱你的凌贵嫔,抱你的宁容华,好端端的来招惹我做什么?”

  明明是气话,可语话中偏偏夹杂着醋劲,郝湘东挑了挑眉,不怒反笑睨着我,低哑着声音道:“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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