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赌钱二
一个时辰后,洛声谷终于答应了,叔侄两人趁着天色尚早进城去大盛赌坊。
“花影,你能进赌坊吗?”赌坊门口,七月看门口又是挂木剑铜镜又是帖符画鬼的,怕花影进不去。
“这些东西是克妖鬼的,于我无什么作用。”花影跟在七月身边,东看看西看看的对人类的东西很感兴趣。只是除了七月,无人能看见。
“那就好。”七月摩拳擦掌,和洛声谷进了赌坊。
里面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嘴里大叫着大大,或小小,七月被洛声谷放到肩膀上,看着这些赌徒,心中感慨万千,一入赌门深似海呐。
“阿音,赌大还是赌小?”来到赌桌前洛声谷问七月。
“花影赌大还是赌小?”七月问花影。
“大。”花影和七月说道。
“大。”七月和洛声谷说道。
“大。”庄家打开,大喝一声。
洛声谷先是全身紧绷着,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听到庄家叫大的时候,血液开始奔流起来,激动得手舞足蹈。
“阿音,你真是小福星啊!”洛声谷吧唧吧唧的亲了七月好几口,亲得七月满脸口水。
“阿音,这一把大还是小?”洛声谷问七月。
“花影,这一把大还是小?”七月问花影。
“大。”花影和七月说道。
“大。”七月和洛声谷说道。
“大。”庄家打开,大喝一声。
……
如此反复了数十次,七月兴奋得小脸红彤彤的,洛声谷对赢已经麻木了,抱着一堆钱晕乎乎的找不着北。
七月看很多人围过来看,跟着他们压,庄家看洛声谷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七月怕露馅,于是理智的叫停。
“叔叔,天色已晚,我们明日再来吧。”七月和洛声谷道。
“嗯,我们走吧!”洛声谷把钱收起来,把七月背起来就要走,这时声音忽然逐渐安静下来。
转身一看,一个年纪和洛声谷差不多的锦衣少年带着一群人走过来,洛声谷脸色刷的变了。
这个少年叫林丰,从前是叫洛丰的,是洛家管家洛贵的儿子。半个月前洛家家主,阿音的爷爷死后,洛贵夺取了洛家的宅地钱财,把洛家赶了出来,鸠占鹊巢,改回林姓。
“洛声谷,你爹不是说你赌钱就把你手打断嘛!”林丰说完露出一个假装说错话的夸张表情:“哦,我忘记你爹已经死了,你也不是洛家四少爷了。哈哈哈哈……”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大笑起来,洛声谷俊朗的脸涨得通红,一双拳头紧紧捏着,要不是他怕七月出事,他早扑上去开打了。
“咦,狗叔叔,你怎么在这里啊,你是来学狗叫给我听的嘛!以前你就经常学小狗叫给我听呢。”七月稚声稚气的说道,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仿佛没有一丝污浊,实则眼底深处满是厌恶和憎恨。
七月说完,赌场里面的赌徒都哈哈大笑起来,谁不知道以前林丰父子在洛家面前狗腿,可还是没想到林丰一个七尺男儿会给一个七岁稚女学狗叫。
“你……”林丰又羞又怒,手一挥示意身后的打手上。
“啊,杀人啦,非礼啦,救命啊!”七月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众人抽着嘴角,无语地看着在洛梨亭怀中胡乱叫喊的七月,她才多大点的年纪,就懂喊“非礼”。
七月这样一闹林丰不敢轻举乱动了,县官包睿天清廉不阿,林家巧占洛家家产已经让包睿天盯上,如果再惹出点事情,包睿天一定会出来干涉,得不偿失。
“洛声谷既然你想赌,我就陪你玩玩。”林丰脸上的怒气转为阴笑。
洛声谷摸了摸钱袋,以前林丰总陪自己来赌坊,赌这一条路也是他带上来的,他很清楚林丰的赌术。可如果不赌,这么多眼睛看着,他的尊严会被狠狠蹂躏。
他天人交战的时候,低头看着粉雕玉琢似的七月,她的眼睛如同天山的冰泉,把心中的冲动浇灭。尊严算什么,能当饭吃吗?
“阿音,叔叔不赌,这些钱留着给你们买米吃,你不是最讨厌吃玉米糊吗?”洛声谷低声在七月耳畔说道,说完亲了亲七月白嫩如瓷的脸庞。
热泪在眼睛里汹涌澎湃,这一刻,七月真的感动了!
“我不……”
“赌坊里的赌徒有赌与不赌的权利。”就在洛声谷要拒绝的时候,一声低沉苍老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是赌坊老板,季先生。他也是个牛人,开始是位私塾先生,然后白手起家,成为一富。
“我们赌。”七月声音洪亮认真的说道。
大家都在帮洛声谷庆幸,季先生说这话也算是帮忙,可没想到转眼被自己人坑了。
“好,我们赌。”洛声谷捕捉到了七月脸上一闪而过的自信,刚刚不就赢了吗,或许和林丰也可以赢。
所有的人都停下赌博围过来看热闹,季先生亲自做庄家。
“赌大还是赌小吗?”季先生问道。
“赌大。”
“赌大。”
二人异口同声回答,后又不约而同侧目看了对方一眼,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如兄弟一般,只可惜命运弄人。
“好,开始吧!”季先生把两副骰子给林丰和洛声谷。
洛声谷缓缓拿起骰子,林丰也拿起骰子,二人开始剧烈的摇动起来。骰子在盅盒里碰撞的声音有一种蛊惑的味道,听着听着,血管里的血液如岩浆一般躁动火热,原始的冲动与欲望膨胀得让人迷失心智。
赢,一定要赢,洛声谷默念着。
可是打开后,洛声谷输了,七月让他继续,可还是输了,一把接着一把的输了。最后他看着瘪瘪的钱袋和众人的唏嘘声才如梦初醒,冷汗淋漓。
“洛声谷,你除了出生比我好,你哪里比得过我。你输了,并且会一直输下去。”林丰看着洛声谷狼狈的模样,充满了深深的满足感。同样是人,同样的年纪,为什么他就拥有一切,而自己则苟且的活着。不过没关系,现在他拥有的已经变成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