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母亲的嫁妆
“他也并非只有非晚一个孩子,自然没那么上心。罢了,人既然还好好活着,以后我们苏家自己护着,用不着旁人。”苏老夫人这么多年本来就不待见俞赐,如今只怕是比陌生人还不如了。
“哎。”苏家三个夫人齐齐应了一声。
而房间里的俞非晚硬生生被疼醒,她扶着床旁边的栏杆,努力想要坐起来,但是没想到一只手突然出现,扶住了俞非晚。
手的主人将俞非晚扶坐在床上后就要离开,俞非晚见状,急忙拉住他的手,差点牵动了伤口。
“别走。”俞非晚出声留人。
那人怕扯到俞非晚的伤口,乖乖站着不动。
俞非晚却不敢松手,生怕这人趁她不注意就跑了。
“你是谁?”俞非晚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问了出来。
“我是你母亲的暗卫,左心。”说到‘左心’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明显停顿一下,语气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你一直跟着我吗?”俞非晚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如果一直跟着她,为什么等她被放完血了才出手相救?如果不是,他又怎么会知道她在卫府?
“不是……也是。”左心先是回答了不是,后来想了想又回答了是。
“这是什么意思?”俞非晚被左心弄糊涂了,这是一段时间在她身边保护,一段时间不在她身边保护的意思吗?
“当年你母亲对我说,只能在你性命攸关的时候,才能出手救你。所以你在丞相府的时候,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看你,确保你的安全。”
“后来你被你父亲送走,我一直在暗中跟着保护,但是却在保护你的途中受了伤,前些日子才痊愈。等我赶到卫府的时候,你已经被放第二碗血了,等沈公子离开,我立刻就带你来苏府。”
左心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淡淡的叙述事情的经过。
“谢谢你。”俞非晚知道,如果没有这个暗卫,她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她当时之所以提出自己动手,就是为了等沈天翌接完血以后,她可以给自己上药,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的机会。
哪曾想,从沈天翌把她带到卫府开始,就没想过让她活着离开。
“如果不是你袖子里的金疮药,你也坚持不了到苏府。”左心摇了摇头,解释道。
这也要归功于他敏锐的观察力,如果他没有看见俞非晚的小动作,或许俞非晚真的就失血过多而死了,恐怕他带回苏府的,只是具尸体而已……
“你以后还会保护我吗?”俞非晚咬了咬嘴唇,脸上像火烧一样。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连自己的命都保证不了,拿什么跟沈天翌斗?
“会。”左心点头,掷地有声的回答。
“不仅我会保护你,还会有一群人保护你。”左心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
俞非晚愣了一下,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左心。
看着这样的俞非晚,左心在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苏云臻,他的主人。
“你刚刚说,有一群人保护我?是我理解的意思吗?”俞非晚看左心突然不说话了,才小声的问。
因为伤口太严重,俞非晚连说话也不能大声,否则伤口会疼。
“你母亲活着的时候,担心她的嫁妆被李氏独吞,所以将一部分交到我手上,让我替你保管。这些年,我用那些钱训练了一批暗卫,而你,是他们的主人。”左心解释道。
在他看来,再多的钱财,也没有一支暗卫有保障。
俞非晚听了先是很开心,后来笑容又渐渐淡了下来,看向左心:“那你呢?”
左心替她安排的这么好,又是暗卫,又是苏府的,跟交代遗言有什么区别?
“我身为暗卫,主子都不在了,还活着干什么?”左心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苏云臻的命令,他早就跟着她一起去了。
现在他能给俞非晚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妥当,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你!”俞非晚眼神震惊,这个左心……难不成喜欢她母亲?
“是。”左心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佳人已逝,他已经没什么好顾虑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俞非晚不能理解,难道就因为他是苏云臻的暗卫吗?
可是,当年俞赐也不过就是个穷书生。
“她不必知道这些,只要知道我会用命护着她就可以了。”左心怀念起初见苏云臻的时候,只一眼,那个少女就入了他的心。
俞非晚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在这一刻,她很羡慕她的母亲,有这么爱她的一个人。
左心收敛了情绪,叮嘱道:“这块玉牌你拿着,凭这个证明你的身份。”
俞非晚接过左心递过来的玉牌,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可左心像是她心里的蛔虫一样,看着她说:“我想去见她已经很久了。”
只这一句话,成功的让俞非晚把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
“你母亲的那些嫁妆我帮你翻了一倍,到时候会有人来找你。新的暗卫今天也会来找你。至于落在云姨娘手里的那些嫁妆,我想你能自己拿回来的。”左心一次性把该说的都说了。
现如今,他终于不用这么辛苦的活着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祝你……祝你们不再分开。”俞非晚眼角好似有泪光闪烁,她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道。
“谢谢。”该交代的都已交代,左心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俞非晚看着他落寞的背景,心里不禁有些难受。
可能是因为情绪的起伏,俞非晚的伤口又隐隐作痛。
她在尽量不牵动伤口的情况下,在床头的药包里挑挑捡捡,寻找自己要的药丸。
俞非晚拿出一个白色瓷瓶,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记号,她从里面倒出两粒药丸,吞服了下去。
疼痛这才渐渐止住。
因为连番的折腾,俞非晚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想躺下却又没有力气折腾。
苏老夫人的贴身丫鬟端着银耳莲子羹进来的时候,俞非晚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
她紧紧皱着眉头,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小姐,小姐,醒一醒。”丫鬟凑过去,轻轻的叫着。
俞非晚缓缓醒过来,嗓音低哑:“怎么了?”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一分。
“您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睡吧。”丫鬟一只手拿着碗,一只手扶着俞非晚。
俞非晚并没有吃东西的欲望,可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