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山贼
若是以前,王爷知晓了那处是一贼窝,无论他身边有没有帮手,他都定然不会如此落荒而逃的,他不仅会留下来更会将贼人一个个的擒住审问。
遥想当年白居随王爷南下游学的时候,于氏还在桥边的桂花坊里卖糕点,偶然有一日白居随着王爷来到了桂花坊,听的来往的人对这里的糕点皆是赞不绝口,王爷便来了兴趣在桂花坊里找了一处坐下,由此便识得了善于做糕点点心的于芳霏,当日,王爷便邀于氏一同出了江南水城,到了一处雅致的竹林边踏青。
当年的那件事白居一直历历在目,那时不知何缘由在竹林里竟然埋伏了一众身手矫健的杀手,当时形势危急,王爷提起剑便与那众杀手厮打在了一处,当时白居还问他,要不要先将于氏送出去而后再回来将这处的人围剿了,王爷几乎没犹豫的就拒绝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罢了,王爷自然不会因此而忍气放走了那群杀手,说来也是奇怪,于氏原本好端端的站在一旁,那剩下的几个贼人也都几乎要被王爷生擒了,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黑衣人直直的便向于氏刺去了。
白居当下便立马查看了于氏的伤口,当时他便生出一丝怀疑,那黑衣人分明冒了必死的心刺向于氏,怎地只是刺中了肩膀而已,连白居都看得出的疑点王爷自然也看得出,当时王爷便下令将于氏带回江南的院子,想来当时王爷也是想暗中看看这于氏之后究竟有什么耐人寻味的内幕,但自从于氏醒来之后,王爷就渐渐地变得有些奇怪,整日里都对那于氏嘘寒问暖的,一点都不似怀疑过她的样子,原本白居以为王爷只是做戏而已,谁知半年之后,王爷结束游学返回王都便马上将于氏封了妾。
想到此处,白居眼里不由得泛上一阵厌恶,自从王爷娶了那于氏之后便优柔了许多,如今又对王妃如此,莫不是又对她有了真情?此次又将之带在身边,也不知王爷这回是否会变得更寡断一些。
马蹄声笃笃的从远处传来,白居马上翻身而下谨慎的蹲在马车一旁的树后,仔细的打探观察着,暗筹着估计是王爷赶上来了,只见暗夜的月光下一潇洒伟岸的身影驾着大马由远及近的朝着马车乘风而来。
“吁——”
“白居参见王爷”
确认了陈锦烨的身份后,白居立马便从一旁的树下窜了出来朝着他行了个礼,陈锦烨逼停了胯下的马后,唰的一下便从马上翻了下来,顺手将正在行礼的白居一扶便紧朝着马车里进去了。见如此,白居对红玲的偏见更深了几分。
掀开帘子,车厢里的红玲此时正斜靠在那处,她嘴唇紧紧的抿着,眉头也稍稍拧在一处,而那眉间还残留着来自于他的淡淡的红印,看到她一切安好,陈锦烨顿时便松了口气,嘴角也偷偷地往上勾了几分,陈锦烨徐徐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那会儿在驿站里,她被拥住时不知所措的娇羞模样久久不能从陈锦烨的脑海中散去,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陈锦烨便下定了决心,绝不让她有被伤害的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
陈锦烨在马车里盯着红玲看了许久,方才出了来又下了马车,将白居带到稍远了几米的位置,说道:“她可醒来过?”。
“启禀王爷,王妃未曾醒来过”
“那便好了,我们早些上路吧,那山贼还未晓得会不会再追上来,我们早些到下个驿站好些”
“那...那些山匪如何处置?”
只见陈锦烨微敛着眉重重的叹了口气,狠厉的咬了咬牙,说道:“等西边的事解决完了,便是他们的灭顶之日”,听到陈锦烨的命令,白居激动的望向了陈锦烨,这才是王爷,这才是他心目中的王。
而后白居便驾着马车又往下个驿站赶去了,本就满怀陈锦烨安危的红玲听到笃笃的马蹄声马山便惊醒了,只是此时她却发现一个问题————她正枕在陈锦烨的肩上。
“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
红玲别扭的稍稍拉开了些许与陈锦烨的距离,试探性的一抬头,便对上了陈锦烨那柔情万千的双眸,那幽暗的眸好似宇宙中未知的黑洞,只要你忍不住凝视就随时会被吸入深渊......
为了使自己清醒一点,红玲一掌便拍向了自己,“啊额—”,红玲皱巴着一张脸,痛苦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我的额头怎么这么痛?”。
陈锦烨微微失笑,“不是你自己打的吗?”。
红玲再抬头看了眼陈锦烨,好在他没在那样看着自己了,二人之间的气氛也稍稍正常了些许,红玲讪讪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才”
“我为什么突然睡过去了?”
“好似有个山贼敲晕了你”
“你没受伤吧?”
“没”
“你这么快就甩掉他们了?”
“他们有些愚钝,实在不是本王的对手”
......
闲话了几句,红玲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而后便撩起窗帘往外探了探,外边已然黑的不成样子,也不知现下是什么时辰,但自己确乎好似睡了很久,眼下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困倦。
陈锦烨看着她又开始坐不住了的样子,微微叹了叹气,便阖上眼睛由她自己去闹了,待到红玲四处查看完之后想再找陈锦烨说会儿话,便看到他斜靠在车厢上睡过去了,想来陈锦烨也应当是累惨了,那么众多的山贼他都逃得出来,一定跑的很快吧。
银白的月光洒在奔驰着的马车上面,郁郁葱葱的暗色丛林呼呼的往后略过,耳边传来的阵阵风声呼啸着提醒白居,快一点,再快一点.....
几个时辰过去,大地与天空相接的地方泛起了一丝白光,新的一天开始了,陈锦烨早早的便睁开了眼睛,红玲此时却趴在马车里的长座上睡的正熟,睨了她几眼,陈锦烨便撩开车帘坐在了马车一侧。
“到驿站还要多久?”
“启禀王爷,约莫还要半柱香的时间”
陈锦烨微微颔首,片刻后,白居驾着马车停在了一处繁华的驿站前面,驿站里的小二熟练的将马车牵起来往马厩旁赶去。
陈锦烨打横抱起红玲往驿站里走去,白居将二人的行囊取出来跟在他们身后,陈锦烨缓步一面走一面吩咐道:“老白,你去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便去休息吧,今日我们不着急赶路”。
遣退了白居,陈锦烨抱着红玲一路上楼入了一个大套间,将红玲放入床的里侧,陈锦烨便也散散的躺在外侧入睡了去,这样便无须担心将她一人放在此处再出什么意外了......
就这样闷头一睡,三人便齐齐睡了一个上午,红玲伸着懒腰往起一坐便看见了身侧睡的正熟的陈锦烨,红玲没犹豫下意识的便一脚将他踹下了床,朝着拧着眉从地上爬起来的陈锦烨大呼道:“你怎么会睡在这里!”。
陈锦烨散散的朝着红玲打了个打哈欠,又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又不是没在一处睡过,怕什么”。
“你、你!你就是个无赖!”,说着,红玲便愤愤然的从床上爬下来要往外跑去,陈锦烨一手将她拉住,解释道:“我是忧心睡着了那些山贼再追上来”。
提到这里红玲到是想起来了,眨巴了几眼,犹疑的看了看陈锦烨,而后徐徐问道:“当时,为何你会称我为‘红儿’?”。
陈锦烨没想到红玲突然想到的问题竟然是这个,便慵懒的一面坐在床上穿鞋,一面说道:“你先前在王城的时候,不是一直自称‘红公子’么,借用一下咯,总不能让我叫你的本名吧”。
红玲微微舒了口气,原来如此,自己差点就以为是自己之前不小心说漏嘴什么了,还好、还好。
“对了,你又如何得知那驿站有问题的?”
陈锦烨穿好鞋慵懒的往外间的茶桌走去,而后悠然的落了座,倒了两杯茶,示意了红玲,而后说道:“我当时醒来后发现了你房间四周都被人开了小洞监视,而后马夫又恰巧发现了驿站老板从山匪那处带了蒙汗药回来,便知晓咯”。
“就这么简单?”
陈锦烨满脸轻松的朝着红玲点了点头,但其实,当时的情况却复杂的多。
当时,红玲午后一出门,陈锦烨其实就已经被她开关门的声音给吵醒了,想起驿站老板娘说自己派马夫去买月信带令刘灵儿十分羞愤,陈锦烨便起身从窗去了白居的房间,想交代他忘了此事,却发现白居竟然被人下了蒙汗药睡死了过去,当时陈锦烨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将白居体内的药力驱散了去,而后他才发现驿站内的几个房间都有一些奇怪的小洞,当下陈锦烨便推断出这个驿站应当是个黑店。
白居清醒之后,陈锦烨就叫他去探查一下驿站老板,自己则躲在刘灵儿的房间里暗中观察她与老板娘的互动,白居很快便赶了回来汇报说那驿站老板往山上与山匪取了好些兵器回来,陈锦烨便当机立断的让他将行囊和马车先带走,才有了后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