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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针锋相对

  看过那满目狼藉的一片,陈锦烨心中生出几分愤然,他不知道胸中裹挟的浓浓怒火中有几分是因为工具再次被毁灭,他转身略过人群,径直向红玲走去。

  “回去吧”

  说罢,陈锦烨便率先往马车的方向走了,红玲淡淡的看着他的背影,便很快跟上前去了。

  马车上的气氛压抑的令人难以用言语描述,红玲自觉的进入了车厢里,陈锦烨在外面奋力的抽打着马儿,马车飞快的朝着西城奔腾,红玲淡淡的透过偶尔飞起的帘子望着陈锦烨。

  红玲知道有些话不必要再不断重复了,一次,足矣。所以她明白陈锦烨日后会恪守好他们约定的界限,也许还需要适应,但最多也就只能那样了。

  陈锦烨将马车赶回王府,微微在车厢上面扣了几下,便头也不回的往偏殿去了,红玲听到了他敲击马车的声响,嘴角缓缓勾起个淡然的笑容,而后掀开帘子,看着远去的陈锦烨的背影,缓缓下了马车。

  她柔和又坚定的踩在他走过的路上,一边微笑一边拭去过往......

  陈锦烨一回到偏殿便扎入了房间里,两个丫鬟被他雷厉风行的动作吓慌了神,毕竟这么多天以来,她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太子殿下发脾气的样子。

  半晌,红玲悠然的跨过偏殿的门槛,瞧见两个小丫鬟正交头接耳的朝着陈锦烨的房间指指点点的,她微微一顿,而后又缓缓一笑,漫步悠闲地越过二人。

  红玲悄无声息的出现着实又吓了小丫鬟一跳,好在红玲走的比陈锦烨慢许多,故而两个丫鬟反应过来的时候,还问的着,“红姑娘,今日还用晚膳吗?”。

  红玲微微侧头望向身后的小丫鬟,温和而有礼的答道:“不用了,我们都吃过了”。

  说罢,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连个丫鬟纳罕的左右瞧了瞧,自太子殿下来西城之后,红姑娘从来都是随侍他左右的,如今却是一前一后的回来,莫不是太子移了心?

  许久之后,陈锦烨在屋子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烦闷的心情也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多少,故而他索性坐了起来,打开窗透了会儿气,思筹之下,他推开门,跃入了黑夜。

  陈锦烨在几个跳跃后来到了陈锦松的门外,此时的陈锦松正坐在书案前发着呆,当看到门外陈锦烨的剪影的时候,他嘴角和缓的往上勾了勾,“既然来了,就不要在门口踌躇了”。

  听到陈锦松的声音,陈锦烨缓缓推开房门,喃喃道:“皇兄...”。

  “今日怎么又想起过来了?”

  陈锦烨看着莫名和蔼起来的陈锦松,心里不知怎的竟然觉得有些安定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门口望着陈锦松,望了许久。

  陈锦松看着呆呆站在门口的陈锦烨,好似丝毫不奇怪他会这样一般,陈锦松慢慢从书案前站起,缓缓挪步到距离陈锦烨近一些的太师椅上。

  “就打算这么傻站着?”

  陈锦松说着,便顺手往茶杯里倒了些茶水,递到了旁边的一个位置,而后又缓缓为自己倒了一杯,一面品茗一面悠然自乐。

  “皇兄......”

  陈锦烨呢喃的声音就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陈锦松微微皱眉放下了手上的杯子,认真的打量了陈锦烨几回,方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锦烨失魂落魄的缓缓坐在陈锦松另一侧的太师椅上,将温热的茶水捧起来抿了一小口。

  “皇兄,灵儿说她不喜欢我”

  陈锦松锁紧了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疑惑,又恍然似了悟了什么一般,“你说的灵儿,可是红姑娘?”。

  陈锦烨微微颔首,陈锦松却冷冷嗤笑了一声,道:“你府中已然又那么多的嫔妃正妻了,一个红颜知己而已,萍水相逢又何必太过在乎”。

  “皇兄,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喜欢过一个人”

  “本王怎么听说,你日前迎娶了个名唤于芳霏的妾,据说也是甚为欢喜的”

  陈锦烨微微一愣,他没想到陈锦松竟然会对他的事情这么了解,陈锦松见陈锦烨如此讶异的看着自己,便蹩脚的摆了摆手,“这些事情,想知道也并不算是难事”。

  陈锦烨缓缓垂下脑袋,低沉着嗓子,道:“皇兄,我日前确实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霏霏,可是我从来没有对霏霏有这样的感觉,那种心痒痒的,想抓又抓不住的感觉”。

  只见陈锦松微微冷哼了一声,斜斜睨了陈锦烨一眼,而后不咸不淡的说道:“本王听说,这天谱的刘灵儿可是天谱皇帝细心挑选出来的,难道你就不怕她与天谱有所勾结?”。

  “不会的,我已经调查过她了”

  听到陈锦烨这样说,陈锦松缓缓露出个极为诡异的笑容,“你不觉得,你来找我聊这些,着实有些可笑吗?”。

  陈锦烨扭过头很认真的盯着陈锦松,缓缓说道:“你是我的大哥,我不知道出了找你说这些,还能找谁”。

  “是吗?可你口中的大哥可是差点要了你的命,这样你也无所谓?”

  陈锦烨眼神闪了闪,眼眸颤了颤,不可置信的问道:“我以为那天向我下死手并不是你授意的,难道,是你吗?”。

  陈锦松咧着嘴惨淡的大笑了几声,他万万没想到,陈锦烨竟然一直都没将自己看作是敌人。

  大笑了几声之后,陈锦松看着眼前这个格外天真的弟弟,心里有些不可名状的软和,但他不要就这样投降,他不可以就这样投降,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只见陈锦松缓缓将袖子里藏着的匕首掏出来放到了几案上,“想不到吧,就在刚刚,你又逃过了一劫”。

  陈锦烨好似一下子傻了,他呆呆地望了望匕首,又看了看大哥,半晌,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他有些不太相信,却又好似不得不信。陈锦烨嘴巴微微张了张,却又好似想起了什么。

  “皇兄,我今日午膳的时候看到了一盘脆笋......”,“那不是那你授意做给我吃的吗?”。

  陈锦松定定的盯着陈锦烨,冷漠的说:“不是”。

  陈锦烨好似被气急了,噌的便从太师椅上站起,“所以今日那些工具就是你毁的!你毁了它们!就是为了让我深刻的认知到你是藩王,而我不过是你随时可以杀掉的陌生人,是吗!?”。

  陈锦松疑惑了一瞬,但又一想,自己确乎是授意过那个人去毁了他的工具,不过反正那个人已经死了,既然陈锦烨想就此与他论上一论,倒也无不可。

  想着,陈锦松便也缓缓从座位上起身,而后将手背到身后,很是泰然的盯着眼前早有些泣不成声的陈锦烨,“你觉得,做我的兄弟,你这般哭哭啼啼的样子,配吗?”。

  陈锦松的话无疑又冷冷的在陈锦烨心口上插了一刀,自从与红玲谈过陈锦松之后,陈锦烨心里便一直觉得父皇母后对皇兄有亏欠,陈锦松变成如今的样子,也并不是他自己的本意,他是太难过才这样的。

  可种种现象证明,陈锦松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他竟然想要杀了自己,这也便罢了,他说自己不配做他的兄弟,这句话就如同寒冬腊月里的一场暴雪,而陈锦烨便是那个被陈锦松随意丢到暴雪里的弃儿。这如何能不让视陈锦松为至亲大哥的陈锦烨感到崩溃?

  气急了的陈锦烨拾起桌上的匕首,便朝着陈锦松刺了过去——

  陈锦松邪恶的笑着,低头看向陈锦烨刺入他胸口的匕首,而后又缓缓抬起头分外怜爱的看着陈锦烨,喃喃道:“不错不错,是长大了,大哥敌不过你了”。

  陈锦烨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又蓦然对上陈锦松戏谑的眼神,他有些害怕,赶紧便将匕首拔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不躲开!”,陈锦烨叫嚷着便手忙脚乱的要扯开陈锦松的衣裳。

  陈锦松猛然的将陈锦烨往后一推,若不是陈锦松的嘴角已然有些发白,陈锦烨几乎就要以为,他根本没有事了,可是,分明他已然是被刺伤了,虽然自己没有使太大力,虽然那刀尖只进去了几寸,但陈锦烨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让我看看你的伤,我学过几天郎中,我可以治的”

  陈锦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震静,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那颤抖的声线,都叫嚣着他浑身上下全部的担忧。

  “不必了,本王用不着你可怜”

  陈锦烨哀求的拽着陈锦松的衣袖,不断重复着:“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算我求你了”。

  只见陈锦松微微摸了下受伤的地方,缓缓哼唧了两声,冷漠的看着陈锦烨,“想让我活着,你就快点离开,我自然会找人查看的”。

  陈锦松的话令陈锦烨陡然一个激灵,陈锦烨死命咬着下唇,深深的望了陈锦松一眼,便再也不说话的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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