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唯怎么会听话,可越是反抗越是被折腾,整个人都透心凉了。嗓子叫哑掉,浑身更是散架一样走路不稳,一点反抗力都没有直接被丁泽强行把人带到餐厅。
这辈子丢人的事情都与丁泽有关,张丰唯最恨这一点。
他正继续用唯一能说话的嗓子骂人,反正这口气是怎样都下不去了,只是骂着骂着就有点悲从心来,感觉自己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人一样,方力强李勤和保镖都没看到,关键时刻掉链子,害得自己遭受如此对待,全身都疼,轻轻坐都坐不下去。
丁泽看他这样,耸耸肩让他等着,快步走向前台准备讨个软垫子来,哎,可惜自己不喜欢吃西餐,这中餐的红木凳子也太硬了点。
张丰唯正自怨自艾,从来哪怕就是刮破点皮都一堆人哄着,他越想越低落,竟然突生不愿意就这么活下去的念头。
这辈子他就没什么宏图大业的想法,可是经历这一遭,张大少还是张大少吗?仿佛眼前多少人指着自己后背嘲笑,一无是处、无恶不作、欺男霸女、嚣张跋扈……建立起的世界观一朝就被打破了
他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猛然遭受到狠厉地拳打脚踢,又是一场让他陡然崩溃的奇耻大辱。
说来说去还是张丰唯自己倒霉,他这样大咧咧的怒骂,服务员根本不敢跟上前,这种人身份一看就尊贵,市的高级服务场所的员工都练就一双双火眼金星分辨出什么客人惹不起。
来人速度奇快,瞬间就听到拳头击在上的钝音,嘭嘭有力,光听着就令人心底发颤。这人起身处正好是后面被绿化挡住的桌子,三个人,其中身体虚弱的正是那夜被丁泽放走的邹盼舒,边上旁观的是任疏狂的好友肖庭诚,打人的恰恰是张丰唯认为能够成为自己商业上劲敌的任疏狂。
剧烈的疼痛令张丰唯甚至睁不开眼睛,就好像刚才所想的那些都成为现实一样。
世界崩溃了,全世界的人都抛弃自己,而随意一个人都能肆意捶打这副身体,张丰唯在十几下拳打之后放弃了下意识的防备姿势,抱着自己的双臂曲着身体低着头,痛哭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遭遇这些,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自己做错过事情,他只能无意识地叫着:“妈妈、妈妈……”
带着闻之令人落泪的心伤。
或许,只有母亲温暖的怀抱才能让他清醒。
“兄弟,差不多就行了。打成这样什么气都该出完了吧。”
一个冷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一双强健的古铜色的手出击轻巧就封住了任疏狂的拳,把人借力一推,推开让到一旁,丁泽才慢条斯理上前查看张丰唯的伤势。
还好都是些皮外伤,会很疼但是没有伤及内腹,他把人横着抱起,让张丰唯的脸靠向自己胸口,才直面任疏狂,瞥了一眼前晚自己放走的邹盼舒就知道来龙去脉,心知这是张丰唯罪有应得,因此很平静地问:“兄弟觉得气出够吗?他是下作了点,不过还好也没造成实质伤害,不如就这样了结这件事,你说呢。”
邹盼舒生怕任疏狂再冲上去,紧紧拉着任疏狂的手不放,一双眼睛看看丁泽又看看任疏狂,只是这场合不适合他开口。
虽然已经明悟任疏狂这是在给自己找场子很开心,不过白天再看到那个救了自己的人才发现那人和晚上的感觉完全不同,或者说和刚才面对张丰唯时的气势不一样,此刻的他凛凛之威外放,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了。不过,你最好告诉他清楚,我任疏狂的人他最好不要动歪心思,否则下回不会是一顿打就能了结。这个还给他,让他别没事瞎得瑟那点钱。”
任疏狂递过去一串钥匙,邹盼舒一看就是那辆没见过的奔驰车的,脸色一下子很不好看,瞪了张丰唯一眼,可一看他一身狼狈的惨样,又觉得他还在失神哼唧叫唤妈妈的样子好像也太可怜了,倒是为自己有点像幸灾乐祸的感受觉得羞愧。
了然地点点头,丁泽接过钥匙,心底暗叹自己这回真是找了个大麻烦。
“找找看,队长肯定就在这附近,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的追踪?”
“信……信……这么好的宾馆队长舍得住啊,要是他真的在这一定让他请客,我们大撮一顿,嘿嘿。”
“那是肯定的。队长真不人道啊,自己来这软玉喷香的大都市度假,却让我们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己在这逍遥……”
“队……队长……”四个一看就很彪悍的壮汉齐齐看到丁泽的公主抱,四个人四个膛目结舌样,齐声叫唤了一下都没能再开口说一句完整的话。
服务员早早就避开,这个角落也没有其他客人,四个如此具有存在感的汉子一出现他们就看到了。丁泽始终平静的面部终于开始抽搐,不知道是不是秘密被抓获的纠结表情,怎么看都觉得他隐忍得很难过。
没理睬那四人的招呼,丁泽向着任疏狂等人示意了一下就大踏步走出去了,那刚刚像被定身的四人才猛然回神,叫嚣着什么追出去了。
“好了,你们别叫了。”丁泽发威了。四个人立刻就像小学生一样呆站着,全部都是八卦星星眼,可惜张丰唯的脸被挡住,什么都看不清。
不过没关系啊,这可是公主抱啊,公主抱懂不懂,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男人的公主抱!
“队长,您老人家威武!”黑啤竖起大拇指说着,脚底下悄悄挪着碎步,还未靠近就被丁泽一腿横踢,怪叫着退开了。
“行了。你们中午自己去吃顿好的,我请!”最后两字咬着牙根发话的,这魔都物价高昂啊,真是四个臭小子。
欢呼声响起,虽然看不成八卦,撮一顿也好呀。
“吃完老地方集合,我自己过去。阿峰,把药酒给我点。好了,别跟着了。”丁泽瞅了下四周,挑了安全梯上去几层,再换电梯上去。
张丰唯是真的不省人事了,不是疼的,而是心理上的打击。
大庭广众,他清楚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可是,偏偏遭遇到任疏狂,这个人生来就像张丰唯的对立面。
心若死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喂,我说你得了啊,都说了大男人打一顿没关系,皮糙肉厚的就当做按摩了,看看我这不是给你按摩舒筋活血了么。再说了,这顿打该!谁让你绑了人家媳妇,那要遭天谴的知道不?张丰唯,张大少,你还要点面子不?像个娘们似地哭哭啼啼,拿出你张大少的威风来,不是说还要谈判什么的吗?到底真的假的……”
真没啥大事情啊,丁泽这么想着,心底也有点烦了。
只不过他忘记了一个问题,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张大少出生到现在,从未遭遇过挫折,更不要说被人上这种奇耻大辱,还未开解缓和,又遭遇一顿大庭广众之下的殴打,雪上加霜。
张丰唯本来也是恰巧陷入人生最关键的迷茫期,如果平平安安遇到什么和顺的人开解开解,说不定很快就能过去,可是遇到了个性子恶劣的丁泽和强势的任疏狂,这打击前所未有击垮了张丰唯的人生信条。
他不是玩不起,可他从未想过被人像女人一样蹂躏;他也不是非要彰显什么家世,可那东东是与生俱来又不是他选择的;他更不是不想好好做事,像任疏狂那样开创一番大事业什么的,还不是从小懂事起,爷爷和妈妈就教导他这辈子好好快乐活着就行,说张家不缺他一个人努力,啥也不用担心,直接剥夺了他继承权……
可只是短短三天,就全部推翻了他人生的一切。
被人上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即使丁泽技巧再高超,自己也射了无数次,可是心理上张丰唯就像死过一次那样崩溃。
还有他的家世,并不能给他这时候填补什么,还成为丁泽嘲笑的借口,最爱自己的爷爷妈妈说的话全部都是错的,错的……
这个世界有谁能快乐活一辈子呢。
丁泽真的不知道这人这么骄傲又这么脆弱,骄傲到受不得一丁点委屈和打击,脆弱到只需要这么点挫折就崩溃了。
玩闹心思一淡,丁泽差点甩手就走,可是这家伙如果真的就这么出什么事情,丁泽可以想象护崽子的张老爷子会把自己抽筋剥皮,眼角抽抽直跳。
哎,碰了个天大的麻烦啊。
就说了公子哥不能动,不能碰,一个个跟瓷娃娃似地,这是自己贱么自作自受。
丁泽恨恨地想着,什么心思都没了,手里的药酒下了死力气开,张丰唯身上皮肤原本挺嫩滑的,被自己亲吻的揉搓的,被任疏狂揍的,青青紫紫、红红白白,简直比世界地图还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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