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唯离开了光怪陆离的圈子,好长时间都没怎么适应魔都的生活,老爷子交给他的任务是把北天集团的魔都分公司建立起来,顺便接一个有军方参与的重大项目。
“这些人气死我了!”张丰唯脾气发起来把房间里能够砸的东西都砸了。
李勤和方力强在门外面面相觑,他们也找不到词进去安慰,都是老爷子的安排,来之前就说了在魔都,绝对不能让张丰唯再进入到纨绔子弟圈子,不管是帝都的圈子还是魔都的圈子,介于老爷子的警告,张丰唯还是头一回吃瘪。
这么大发了一场脾气,骄傲过头的张丰唯脖子一抻,对李勤两人下了命令——以后这批呆过魔都的兔崽子,要是有事求上门来一律不见!
两人忙不迭点头应是,暗地里苦笑,怕是也没多少个人来求情,外面漫天飞的谣言可是都说张大少被流放了。
时间匆匆流逝,张丰唯到魔都从冬末到春,转眼到了入夏,眼看着好几个月过去,偏他的工作一点都不顺心,或者说不是不顺心,而是超级无聊。一个分公司从无到有建起来,人马这一块有老爷子派遣的高管们自主安排,而分公司的选址改建装修,张丰唯唯一的贡献就是手指伸伸挑了个地点而已,其他的自然有能人鞍前马后处理,为了张家的门面,这个分公司怎么也得好好弄弄,时间一拖再拖都还没有竣工。
李勤按照老爷子的吩咐尽量安抚着大少,也不让另外张家下属集团分公司的人来打扰,或许是老爷子的警告起了作用,又或许不少人对流放信以为真,除了刚到时来了点小鱼小虾外,张丰唯依然过着自己无所事事的小日子,可惜就是少了点声色犬马。
这日终于等来了关键的竞标日,稍微提前了会议所在地,可惜下榻酒店的菜品极不合胃口,张丰唯扒拉着吃了两三口,趴在桌子上瞪着一大桌偏甜的菜,可怜巴巴望着李勤说:“李勤,我们还不能回去吗?老爷子要把我饿死在魔都吧。”
“下午到封闭会所,那里的菜据说有很正宗的西班牙海鲜烩饭,我咨询过了,海鲜都是每天空运的。”李勤心疼地说,看到张大少没有胃口,那真是谁都不好受。
张丰唯眼睛一亮,随即又哼了下,肚子咕咕叫着,方力强从厨房弄了点面条过来,张丰唯抽抽鼻子闻了下,只好将就着吃了点面条,还是难吃死了。
“这不是都谈好了,还要我来做什么?”张丰唯没事找事,看什么都不顺眼。
“老爷子说这项目前期的牵线搭桥他安排人做了,但是细节包括选择合作伙伴以及投标,还有之后五年的建设投产,都需要您关注……”李勤赶紧解惑。
“什么?五年?老头子分明说让我外出历练一两年,感情骗我呢。这魔都啥都不好,我呆不了那么久。”张大少双眼一瞪,无名火起。
李勤再次与方力强对视,抹了把汗咬牙说:“老爷子其实也没做完,听说这项目军方的程家属意魔都的任家,就是任疏狂那个泰恒集团。我们分析过,他确实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这招避重就轻,希望可以转移下张大少的关注点。
“还有人敢抢我张家的项目?他不要命了?”张丰唯看白痴似地眼神看李勤,李勤感觉肩头压力更重了。
“任疏狂在魔都的地位,就相当于张二少在帝都的地位。”李勤丢了个重磅。
“好,真好,这对手不错。你给我查任疏狂详细的资料来。”张丰唯的声音气急败坏。
“大少,这任疏狂是任家独子,五年前在校就创建了泰恒集团,目前行业前三。背景与我们在帝都差不多,魔都这里没人敢惹任家,表面上看泰恒集团是任疏狂私下运作,不过实际参与的都是政府的大项目。这回投标,他们是最大的对手,项目在魔都,这样看下来独家吃下的可能性不大,很有可能是两家合作。”李勤有条有理分析,递过去更详细的资料。
在帝都,因为张大少从小就被老爷子点明放弃继承人身份,过得那是逍遥自在,可男人心底多少都有点好胜心,虽然知道张丰斌这个指定继承人从小吃足苦头,但偶尔想来张丰唯也会觉得憋屈。
但张丰斌又是他自己难得看入眼的堂弟,总不好没风度和弟弟做对,这一下,张丰唯就跟打了鸡血似地来劲了。
下午进入的招标会所是个封闭的会所,等闲人包括下属保镖一律不能进入,李勤和方力强把资料整理了完整的一份交给老爷子委派的总经理,再三叮嘱他要照顾好张丰唯,专业的投标会,他们两人都进不去。
说起来,这样的招标会张丰唯还是第一次参与,总共三天,头天的夜宴,第二日全天和第三日上午的信息交流,第三日下午才是重头戏招标。
张丰唯满怀信心参与,军方代表程清鸿将军对他很友好,还带着他介绍了不少人,虽然觉得有点厌烦,不过张丰唯还坚持了不少的时间。
会所里基本都是魔都商界精英,哪怕张家背景再牛,对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世祖,这些人也没多大热情,张丰唯心底不爽快,这还是少有的自己不能成为会场焦点,反倒是任疏狂带着个小情儿出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暗地里磨牙了一阵,不过他饿得难受,也不去与人虚伪交流,拎了一瓶酒和一大叠合口味的食品找了个僻静角落吃东西,管他的商业对手,等爷吃饱了再和你斗。
才吃了两口,酒也只喝了一杯,张丰唯耳朵里猛然传来的谈话让他都要气炸了。
“嘿,看到那孔雀没,帝都来的,人模狗样的。”
“哈?你说那个张家的老大吧。呵呵,我都不好意思看了,亏他敢参加这种聚会,你看他的眼睛望哪里?”
“专盯人屁股了吧,要不就是胸部?”
“哈哈……可不是么,整一个纨绔子弟,真想不通张家怎么会派这么个废物过来。”
“那不正好吗?去掉张家,也就是任家最有把握,不管怎么说,泰恒拿到的话,我们多少还能分点肉渣渣……”
“听说他是被流放过来的,正经继承人那可是个狠手……”
张丰唯快步走开,如果是在帝都,他肯定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脚了,但这里是魔都,这里是招标前的宴会,这里他这个纨绔子弟代表了张家,熊熊怒火在胸膛燃烧着,张丰唯还能告诫自己要理智,要有个张家人的模样。
等他从洗手间冷静后出来,那两个人已经不在角落里了,他自己摆放的酒和食物也都被收走,望着清冷的桌面,四周围的陌生面孔,张丰唯有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茫然。
不过很快,程清鸿的身影进入眼帘,顺着目光看过去,那边角落却是被人赞誉的任疏狂在给小情儿温柔布菜,他冷冷一笑,好,很好,与闪闪发光的任疏狂相比,自己这个张家大少简直就像过街老鼠般不受人欢迎。
骨子里的傲气支撑着他,既然这里的人都看不起自己,那不如就从他们看不起的地方做起,任疏狂敢把人带来会场,就要有承担情儿被人挖走的后果!
自己可是欢场上战无不胜的人,这么个一看就纯良的人估计一两天就拿下了,张丰唯自信满满,要说别的事情不拿手,这个事情好像从来没出过差错。
“真的这么好吃?我尝尝。”看着任疏狂被程将军带走,张丰唯斜睨那两人一眼,心底对程清鸿也怨怼起来,脸上却还伪善地对任疏狂的小情儿说。
也不等别人答话,他径自伸手拿了一双新筷子夹起一只白灼虾,佐料都不沾就放入口里嚼了几下后吞咽下去,一脸的若有所思后说:“没觉得有什么好吃的,任疏狂动手剥的也不过如此。”
“你认识任疏狂?”
好怪异的问题,难道自己想错了?
“这句话问错了,你应该问你和任疏狂是朋友吗才对,这里没有人不认识任疏狂。”张丰唯试探着又说:“你跟他多久了?听说第一次看他带人出席这种宴会,你真不简单呐。要不跟我吧,他能给你的我也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还是能给你。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张丰唯,这是我的名片,收好了。说说你。”
那人眼神怪怪地看了张丰唯一眼,回答说:“邹盼舒。你和任疏狂是朋友吗?”
张丰唯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打了个响指找来侍者,取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邹盼舒,一杯自己抿一口,享受的把酒含在口里来回品了一翻才咽下,开口赞道:“好酒。魔都秘书长真是个妙人儿,连这种典藏都能找得到。小舒你也尝尝看。”
看到邹盼舒翻白眼拒绝,张丰唯并不生气,只是眼底的兴味越来越浓,慢慢挑动了点情绪,一种介于扑捉猎物之前抛出诱饵时的逗弄兴趣油然而生。
他的眼神更加深幽,如狼一样冒着绿光,盯着眼前的小白兔觉得自己随时都能收入囊中。
不过以前好像说到这就可以了吧,这么明显的搭讪这人听不懂潜台词?邹盼舒好像真的听不懂似地,眼看准备离开了。
“怎么,小舒就那么不愿意和我喝杯酒吗?还是说任疏狂小气到不让你和任何人说话?”张丰唯的声音里带着傲气和不屑,准备出手拦截,不知道哪里出了状况。
小白兔有点吓到了,却马上又底气十足,顺着邹盼舒的目光看去,张丰唯嗤了一声又坐稳了,正过来的人那也是个刺头,他脑中迅速调出此人的家族资料,好像李勤说过是任疏狂的挚友肖庭诚,肖家在魔都也算大家族。
看肖庭诚这么紧张过来护航,张丰唯更坚定了从邹盼舒身上下手的决心。既然魔都不欢迎自己,那么说什么也要弄出点名堂来。
第二天所谓信息交流,无非是私底下最后的运作,不过张丰唯知道自家事情,一点都不慌张,任由程将军带着引荐了任疏狂三人。
张丰唯就像打了鸡血似地,语言上屡屡挑衅,他有点控制不住,越是与任疏狂打交道,越觉得好像自己真的不如对方,但他又敏锐地感受到邹盼舒是任疏狂的软肋。
人有逆鳞,张丰唯从来没想到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会真的为了个情儿出手,更不知道这人会是任疏狂的逆鳞。
挑衅过头的后果是任疏狂动手了,看上去成熟稳重,温文尔雅的天之骄子任疏狂,为了别人语言上冒犯邹盼舒把张丰唯揍了。
虽然当时这件事情压下了,可张丰唯骨子里的狼性狠劲都激发了出来。
这下他是真的要与任疏狂杠上了,就不信他任疏狂能做到的事情,自己做不到,总有一天要把任疏狂这个人踩在脚下,把他的情儿夺走,把他的业务也都抢走……
原先虽然也说过同样的话,但那更多是口头禅不服气而已,现下生平第一回吃了亏,哪有不找回场子的道理,而且,还不能向张家要资源打压,那是孬种才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