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张丰唯心情还是没调整好,加上最近因为丁泽公司去得也少了点,干脆到公司去转了一圈。
北天魔都分公司虽然只有一个项目,却也不算小,那对父子的工厂注入资金后发展飞快,上次出事的零件技术,据说很快就能攻克投产,这一点倒不算出乎张丰唯的意料;新集团更是连接张家与魔都任家的纽带,庞大的利益后面有着来自两大城市军政的支持,现在还只是刚搭了个架子,有一批职业经理人在处理,张丰唯算是最逍遥的一个老板了。
先和赵斯年等人开了个简单的会议,又商谈处理了一些必须他签字的文件,张丰唯马不停蹄驱车去了泰恒集团与任疏狂见面,这家伙因为邹盼舒离开出去两年的事情心情谈不上好,张丰唯也没再去刺激他,自己身边就够乱的了,只是很老实听着任疏狂对局势的分析,和阿强说的相结合后,张丰唯大概也知道这回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动荡就是机遇,适合有大野心大抱负的人。我们这种只求一家平安的,稳着点就行。”任疏狂给了忠告建议,神色一派坦然。
认识那么久,张丰唯相信他说这话的真诚,不是没有男人的抱负,而是有了更加珍贵的东西,于是钱权就得排在后面,想必任疏狂在平衡任家与小家之间费了不少心思吧。
再怎么磨蹭,也总是要回去的,回程路上,张丰唯就一直在想妈妈的来访与丁泽的事情,丁泽也和任疏狂那样想的吗?可是张丰唯记得丁泽的计划是早已有之,像他这种能力出众,又有根基的人,难道真的没有大野心大抱负?
别看张家老爷子连点自由都没有,可是能够站在如此高位,那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丁泽如果早早谋划,在文.化大革命之后新旧势力接替时,利用轩辕剑的势力,利用他们在军中的影响,扶持一两个傀儡世家,要在军政站稳脚跟不难吧?别说丁泽这种情况了,就是胆子稍大的,这二三十年也有不少人成为了一方枭雄,如今可是资本社会了,哪怕天朝的国策好似非常抵制这个用词。
再说了,哪怕丁爸出事是二十多年前,就没有什么得力的属下想要扶正丁泽上位?
就好像张家老爷子费多少心血培养继承人啊,拉出的网那可是把整个国家层面都覆盖的,由上而下,几大家族相互结盟,不管谁最后坐上那最高的位置,利益总会把人绑在一个团体内。
张丰唯压根就没想过钻营这些,可丁泽到底怎么想的呢?隐藏是真的隐藏?还是换一种完全陌生的身份重新开始?
历史既可以是助力,同时也会是枷锁。
想着自己在丁泽的生命里,也许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不曾存在于丁泽之前二十多年的过往中,似乎连未来,也变得迷糊起来,这种感觉让人不太舒服。好似要真正两人能够在一起,不仅是张家这边的阻力,参与到丁泽的生活中去也变得重要起来,可现在他根本没法时刻追随丁泽左右。
母亲当年嫁给父亲,从此恪守本分从不僭越,张丰唯实在无法想象让他放下现在正在做的事情,重新做回一年多前那样整日只会吃喝玩乐,或者呆在家里等候丁泽工作回来,那实在很有点惊悚。
是不是自己爱得不够深?猛然脑子里跳出这么个词,只是又觉得真是太矫情了,看看邹盼舒更没有野心的人,也想要个振翅高飞的机会,自信心什么的,那都是要自己给自己的,一年多来,张丰唯也是逐渐自我重塑一步步走过来的。
如果让他选择爱情与事业,张丰唯觉得自己肯定是选择爱情的,毕竟他本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看看六岁时做出的选择就知道了,只是,责任一词第一回显得如此沉重,张丰唯没忘记刚刚答应了妈妈要好好做事情,转眼就要反悔?
最让他不甘心的,似乎只有自己在烦恼,丁泽那里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计划在做,东区的解散、东区的改革以及他的退休计划,张丰唯就好像被撕成两半,一半在丁泽的计划里参与着,一半又在外面游荡看着。
从车子上下来,张丰唯收敛所有的情绪,这些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先把手中的事情解决掉再说。
回到公寓,安静得很,张丰唯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早点赶回来的话还是可以送送这些人的,面子里子本身就是个相互的事情。
推开客卧的门,还是没人,张丰唯还想着丁泽是不是跟着一起走了,送人什么的,结果就听到半敞开的阳台门外有细微的声音。
正在做俯卧撑的丁泽,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迷彩长裤,也不知道做多久了硬扎扎的寸头上都湿漉漉的,汗水布满裸.露的肌肤上,颗颗晶莹剔透,背心处的黑色明显更深,氤氲出一股热气在他周身,这时候的丁泽既没有特意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也没有什么凶煞狠戾的暴虐,就这样如一台精确的机器一般一起一伏。
张丰唯就那么站着不动,心柔软得不得了,但是如果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喜欢丁泽这个人,他是真的不知道,就是被吸引了,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似地只要丁泽在身旁总忍不住一看再看。
直到丁泽停下动作,张丰唯还在那沉思到底自己看中丁泽什么了?
“吃饭了没?中午的饭菜在冰箱里,没吃的话热一热吃吧。”丁泽起身,看他一眼后取了放在一边的毛巾擦着汗进浴室冲洗,几分钟后精神焕发的出来,手臂上的纱取掉了,他嫌弃那玩意儿碍事,汗液一沁火辣辣的。
“你怎么还没吃饭?这伤疤不能碰水吧?”张丰唯盯着他的手臂看,一长条的缝合细纹还算整齐,应该是李勤说的什么美容针过段时间就会消掉,下意识就反问后,自己的肚子不合时宜咕咕响了起来。干咳了一声跟着嘴角微翘的丁泽跟向外走,张丰唯还想着今天也是够昏头的,李勤那家伙怎么没提醒时间呢?他哪里知道李勤心潮澎湃光顾着精神世界去了。
“这几天没怎么动,马上换药没事。”丁泽这算是解释了,张丰唯是习惯了知道他回答了两个问题,不免真想翻翻白眼,多说几个字就不行么。
张丰唯以前从来不吃剩饭剩菜,丁泽也不勉强他,但是只要丁泽在的时候,剩得多的就会热了再新炒点什么一起将就着,新做的给张丰唯吃,自己吃那些剩菜。
这让张丰唯很是不习惯外加尴尬,就好像丁泽每时每刻都会提醒他浪费粮食,是个败类,好在丁泽饭量大,如果自己做饭的话几乎没有剩余的,今天是叫了外,阿生又来了兴趣动手做了不少才剩下来了。
张丰唯觉得下次让李勤安排个手脚勤快的,起码要趁着丁泽不注意把这些剩菜什么的弄走,回头丁泽问起就说他们饭菜不够拿去吃了。
刚刚看丁泽那种热血训练的场面,这会儿又见丁泽在厨房摆弄,张丰唯跟在他后面团团转着,倒是越来越习惯这种丁泽身上的反差。
“不用再做新的了,今晚能吃完都不错了。”张丰唯一看丁泽为难的模样,就知道他在算自己是否吃得完,又是否要给张丰唯做点什么。
说是剩菜什么的,并不是每样菜的一点点,基本都是没怎么动的大盘,相比之下张丰唯也说不上来到底是这个更难吃呢,还是丁泽做的菜更难吃,当然他是不介意吃丁泽做的,味道也确实在变好,只是养得精贵的胃有时候不给力。
丁泽瞅了眼他,动作麻利很快就收拾出来了。
吃完饭,还是丁泽收桌子洗碗筷,张丰唯今天特别不安宁,以前没觉得什么,可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觉得有点恍惚,似乎除开张家背景,以及现在正在努力的公司外,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取之处。
一方面张丰唯觉得能让丁泽做这些很是满足,一方面他又不想被比下去了,但要让他动手的话,十个碗估计要打碎五六个还不止,何况那样油腻腻脏兮兮的活儿光是看着就不舒服了。
“你这是怎么了?你妈知道,但是不同意?”丁泽虽是这么说心底却觉得张妈妈估计不会明确态度,不过是看张丰唯欲言又止老是围着自己转悠,可与平常不同啊。
“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我爸不知道。”这点倒是不好瞒着的。丁泽心想果然如此。
张家的情况丁泽还是再遇了张丰唯后才开始关注的,但很快又被其他事情缠住,倒是一直没有仔细分析过张丰唯父母的立场,“那就暂时这样,我要回帝都去一段时间。刀疤狼逃过去了,我们的任务也不得不提前,接下来我没多少时间来看你……”
张丰唯说不上什么感觉,他也看出来丁泽对张家的态度,只是一想到当年他父亲就是因为救了自己才死的,就强硬不起来。
“我也要回去一段时间的,东区的项目还要跑跑关系,正好借这个机会整治一下那些混蛋们。公司这边能人够多,反倒没我什么事情。”
其实也不是不需要张丰唯坐镇,只是这一次打.黑来势汹汹,是最上头的博弈,集团的架子基本搭好了,一些项目都在谈,张丰唯要做的主要还是筹建关系网,业务不需要他出面去谈判,高薪聘请的总经理特助们可不是吃素的,与其在这里隔靴搔痒,任疏狂的意思也是他干脆在帝都坐镇一段时间更好。
程家被张家任家摆了一道,说不得要发狠闹事,张丰赟都忙得脚不沾地,年仅24岁今年就是个少校级别了,与任家的任慕海一起今年就得挑大梁锻炼锻炼,这两个人也不怕别人闹事,他们只是年纪轻了点,但是要背景有背景,要功勋有功勋,就连两人的能力都是顶呱呱的硬汉实力派,最多被人诟病几句,他们也不在意这种虚言。
而钱家与司家暗地里勾当的事情,就这么两天被丁泽他们抛出不少证据来,昨晚还给烧出个冰毒厂,一时间各种娱乐场所、暗地里的赌城、各种涉黑公司纷纷被揪出来,哪怕仅仅是苗头,根本没法给谁治罪,却也足够最上面的老头们喝一壶了,谁都不希望这时候闹事情的,更不希望让平头老百姓们知道些什么。
于是,丁泽他们这一回借机发挥做下的事情,很是惹恼不少人,张丰唯担心之余,还是觉得回帝都去更稳妥。
这些话也没法和丁泽说,看丁泽胸有成竹的模样,张丰唯也只是让他当心,又把自己两处公寓一处别墅的钥匙都给他一份,也要了丁泽的公寓钥匙,说是随时有时间就打电话,自己总能想办法过去聚聚。
夜里,张丰唯缠着丁泽玩了好多种样,要把丁泽榨干似地,每每高.潮时总会失神地大叫丁泽的名字,简直是让丁泽欲罢不能只好使出浑身解数陪着他,两人一直胶着的视线,就这么缠着绕着凝成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