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无奈
李青慕伤的并不重,只不过是看起来吓人。[燃^文^书库][].[774][buy].[com]
刘御医顶着建宁帝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战战兢兢的给李青慕检查完胸口,开了药方后,颤抖着双腿离开了。
在沉香殿喝完止痛的汤药,李青慕乘着一架软桥回了凤阳殿。
艰难的在床榻上躺好后,李青慕将采香问晴打发出去,对脸色一直没有缓和的建宁帝问道,“完颜哲,你在生气?”
建宁帝冷着脸不看李青慕,坐在床榻旁的太师椅上一言不发。可他的神色,却明显在告诉李青慕,他的确是在生气。
喝下的药起了缓解痛疼的作用,折腾了许久的李青慕打了个哈欠,眯上沉重的眼皮,对建宁帝轻语道,“完颜哲,你慢慢生气吧。我困了,睡了……”
后面的话越来越含糊,终于将双眸闭上了。
许久后,建宁帝起身走到床榻前,看着脸色依旧苍白,已经睡熟了的李青慕,语气里全是责备的道,“你遇到刺客的时候就不能大叫,不能逃命吗?为什么要留下来和那刺客打斗?”
“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捉住谁?除了拿着簪子乱刺,你还会什么?”
李青慕挑起右眼的眼皮,看了眼面容算得上是狰狞的建宁帝,脸上露出了顽皮的笑,“原来你在气这个。”
建宁帝的手顿在李青慕的脸侧,脸上本狰狞的表情变得滑稽。
李青慕歪头轻吻了下建宁帝的掌心,笑嘻嘻的保证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别气了……”
说着用手抓住建宁帝的衣袖,轻摇头,“生气长皱纹,你比我大了七岁,再生气下去,只怕你就要比我大七十岁了。”
“我有那么老吗?”建宁帝轻缓的坐到床榻上,长叹一声后,脸上的表情终于变得柔和。
李青慕点头,抬手轻抚建宁帝的墨黑的鬓角,煞有其事的道,“看,都有白头发了。两鬓斑白,满头华发……”
建宁帝轻笑出声,握住李青慕的小手,道,“慕儿,等我满头华发时,咱们已是儿孙满堂了。”
李青慕轻转眼眸,突然转了话题,对建宁帝道,“完颜哲,那个刺客是假的。”
“假的?”建宁帝对李青慕突然转弯话题,在心底叹了口气。
“嗯,假的。”李青慕看着建宁帝,正色道,“我被那个刺客打伤跌倒在地,亲眼看到她将凤钗从手臂上拔了下去,而且,我亲耳听到了她跳到湖里时的落水声。”
“所以,你认为那个真正的刺客跑了,眼下这个尸体,是那个刺客伪造的。”
“宫中宫女多穿绿色宫衣。”李青慕轻轻点头,舔了下嘴唇,挑起柳眉道,“这个尸体的脸被毁了,那刺客再倒霉也不会摔得那么巧,脸先着地。更何况,她武功比我高上许多。”
建宁帝脸色又变得沉阴,“我去吩咐御林军,继续去搜。”
“不要。”李青慕连摇螓首,对建宁帝道,“你现在搜,等于告诉那个刺客咱们已经识破了她的计谋,反而会让她藏的更深了。不如就这样让这件事情过去,然后暗中调查。”
建宁帝起身拿过茶盏,喂李青慕喝了一口润了嘴唇后,问道,“慕儿,你觉得那个刺客还留在宫中?”
李青慕点头,她不仅可以确定那个刺客会留在宫中,还猜想那个刺客就在关雎宫中。
她醉酒后退席,是秦皇后提议让她到二楼先做休息,喝了醒酒茶再走。当时扶她下楼的宫女,除了秦香外全是秦皇后的人。
如果不是秦皇后有心安排,那个刺客怎么会端着一碗醒酒茶进来?
李青慕甚至猜想,那个刺客就是巫星。现在她唯一搞不明白的是,巫奉天飞鸽传书说巫星会杀了她,可那个刺客却没有对自己动手,反而像是在找什么一样。
突然呼吸受阻,李青慕飘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轻拍掉建宁帝捏在她鼻子上的手,道,“你干吗?”
建宁帝看着揉鼻子的李青慕轻笑出声,问道,“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李青慕迷茫的看着建宁帝。
建宁帝脸上露出无奈,将话重新说了一遍,“我说,暗地里给怡景宫多派一些御林军。”
李青慕连连摇头,对建宁帝道,“那人混在宫女里,你派再多的御林军又有何用。而且,只怕你命令一下,她就知道了……”
“嗯?”
看着眼露疑惑的建宁帝,李青慕咬咬下唇,挣扎着坐起身子,对建宁帝直言道,“我怀疑,是皇后。”
建宁帝挑眉问道,“理由呢?以她和你的身份,她没有理由对你下手。”
“是啊,理由呢。”李青慕看着床榻上方的承尘,疑惑了。
过了须臾,李青慕对盯着自己看的建宁帝问道,“完颜哲,你知道巫星吗?”
建宁帝神色一变,坐直了身子,对李青慕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声音一顿,又道,“一定是巫奉天告诉你的……”
李青慕点头认了,让巫奉天再次背了黑锅。她对建宁帝道,“巫阳和巫星是巫家这一代人里的纵蛊人。巫阳当了国师,巫星做什么?辅助皇后吗?”
“巫奉天肯告诉你巫星是纵蛊人,却没有告诉你巫星是做什么的?”建宁帝回问。
李青慕摇头,巫月没有告诉过她,她也没有问过。
“巫家每一代的女蛊师行踪都成谜,就算是巫家人也难以知道她的行踪。”建宁帝将自己知道的如实告诉李青慕,“所以巫星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巫家人不会伤害皇室人,这是无庸置疑的。”
“不伤害皇室人?”李青慕眨了眨眼睛,那她算什么?
“你怎么突然问到巫星?”建宁帝端过茶盏又喂李青慕喝了一口。
“随口问问,好奇而已。”李青慕含糊的回了句。
“完颜哲。”见建宁帝还想再问,李青慕忙道,“别人嫉妒你宠爱我而屡番害我,我可以反击到何种程度?”
“害你,谁?”
李青慕扳着手指细数,“皇后,玉夫人,柳昭容,芸容华,明面上的有这几个,暗里的还有许多。”
李青慕每说出一个名字,建宁帝的脸色便沉上一分。当李青慕的话说完后,建宁帝道,“可有证据。”
“如果我有证据,你能帮我?你可以帮我?”李青慕问得认真。
建宁帝的手紧握成拳,慢慢合上了双眼。
秦皇后,玉夫人,柳昭容,哪一个代表的不是外朝一股强大的势力?只要她们的娘家对朝廷还有用,她们在后宫之中的地位就不能轻易撼动。
就如,建宁帝明明查出了那个落胎是柳昭容做出的罪孽之事,可最后却也只能当做不知。
连柳昭容都是如此,就更不要提秦皇后和玉夫人两个人了。
沉吟许久,建宁帝对李青慕道,“芸容华。”
李青慕提出的四个人中,唯一能动的就是芸容华。他可以下旨降了芸容华的位份,甚至是将芸容华打入冷宫处死,就算是将芸容华在外朝中为官五品的兄长举家抄掉也不心疼。
看建宁帝一脸的为难,吐出那个不痛不痒的名字后,李青慕长叹一口气,道,“罢了,我手里没有证据。”
李青慕的叹息,重重砸在了建宁帝的心头之上。他握紧李青慕的手,道,“慕儿,再给我两年的时间。”
李青慕躺下,将建宁帝的手抱到怀里,眯上双眼淡淡的道,“两年后,没了秦皇后还有刘皇后,赵皇后。没了玉夫人还有绿夫人,红夫人……”
李青慕睁开眼睛,看着建宁帝轻声问道,“你为什么是帝王,我为什么是公主?”
李青慕的问题,建宁帝无法回答。
建宁帝是一国君主,不可变。为了平衡前朝与后宫之间的关系,他只能舍弃许多东西。
应该装傻时,便装傻,应该糊涂时,就要糊涂。
李青慕是和亲而来的公主,亦不可变。身上背负着两国交好的使命,她只要忍下许多。
应该大度时,便大度,应该退让时,就要退让。
可当两个人相爱了,这装傻、糊涂、大度、退让,撞到一起,最后全变成了萦绕在两人心头之上的苦涩,咽不下,吐不出。
李青慕的伤不重,调养了约三日的时间就不痛了。只是胸口那好大一块的青紫,想要退下去只能慢慢来了。嫂索妙筆閣莺妃后传之凤引江山
听闻周充一案已经开始着手调查,珍娘子恢复了以前那副柔柔的样子。在李青慕养伤的这几日,经常到正殿之中陪着李青慕闲话,礼数齐全,进退有度。
闲下来时,珍娘子会拿起花绷绣婴孩的肚兜,小袄,鞋面,看得出来她对腹中的孩子,不是无一丝的感情。
建宁三年五月初十清晨,珍娘子如往日一般,到正殿中来给李青慕请安。
李青慕用过汤药,此时正困倦的厉害,眯着眼睛躺在美人榻上,似睡不睡。
珍娘子请安后未再说话,将手里一只荷包轻轻放到了美人榻旁的桌几上,然后扶着宫女巧秀的手坐得远远的。
李青慕朦胧中闻到一股香气袭来,细闻之下猛的睁开了双眸。她看了看珍娘子,再看了看桌几前的那只荷包,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珍娘子看着李青慕柔柔的笑道,“昭月夫人,这里面,是麝香!”二更奉上,去弄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