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娉婷先带过来的大夫已经在墨竹的引导下先进了齐舒的房间,不久齐府里自己的郎中也到了。而先前宁三请的王府中的大夫也到了,正停在齐府的大门口进不去。
福达管家正在与齐府门口的家丁进行交涉,称听闻晴明郡主身体不适,所以王爷为了表示自己的关心特地请来了颇为有名的大夫,看望一番。
这么说有些奇怪,难道说他齐府自己请不起大夫吗?还要个外人过来请大夫?而且府中自己也有大夫,这广寒王未免将手也伸的太长了些,丝毫不顾及齐家的感受吗?
刚刚接见了赵国公主的事情还没让他们怦怦跳的心脏稍微淡定些,这怎么又来了个?
“王府管家您稍等,小人这就进去通报主子!”面前这位的地位还没有到直接请进去的资格,所以也就把人给晾在这里等着。
福达只能暗自祈祷刚刚赵娉婷已经带着大夫进去了,看宁三的脸色好像确实伤的还蛮重的,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齐舒在府外出事那算是奴才们保护不力,若是在齐府里面还出事,那就真的他们也没办法了。
齐尚书这头还没赶到齐舒的院子,惴惴不安的感觉使得他并不敢直接面对赵娉婷,甚至有些胆怯,因为他并不知道该怎么跟赵娉婷解释这件事情。
难道他要说这是自己的家事,自己这是在教育不孝的女儿。但就这么巧公主就上门来了,难道说齐舒真的是命不该绝?
齐尚书开始神神叨叨的怀疑起天命来,他总是不敢相信一个马车夫能够通报到公主那里的,马车夫怎么可能找得到见得到这国公主?
当然这其中的勾勾缠缠他已经无从得知了,眼下该想的就是怎么将这尊大佛给请出府去,并且解释为什么齐舒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踌躇之间,齐尚书已经快走到了婉然苑近前,虽然上午的时候他才刚刚来过这里,但是想不到下午又过来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过来。
令齐尚书也没料到的是,他拐了个弯就遇到了齐舒和赵娉婷。
赵娉婷带的数十个人确实有些明显,想忽略都难。齐萝正站在她的对面,脸色十分的难看,在看到自己的爹爹过来之后,跟看到救星似的,连忙就扑了过来。
“爹爹,公主殿下要进去看姐姐,姐姐身体抱恙,萝儿担心,担心……”后面的话齐萝有意无意的就没有再说出来。
齐尚书听的脸上的肉都猛的一抖,有些抽搐。艰难地堆出假笑说道:“参见赵公主,不知公主殿下突然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赵娉婷俾睨的眼神落到了齐尚书的身上,齐秦只感觉自己身上落了千斤重担,有些支撑不出,她给他的压迫感可是丝毫不输头上的天子陛下。
“尚书大人,我与舒儿交好许久,忽然听闻说舒儿患了急病,于是就特意过来关心关心。”赵娉婷十分理所当然的说道。
她蒙着面纱,所以齐秦并没有能够认出来她是那天晚上跟宁泽一起的女子,齐府会放赵娉婷进来也是因为赵娉婷带足了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因为赵娉婷打算最近就觐见魏国陛下,所以手续文书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这,这,哎!我家姑娘确实生了重病,确实不太方便在外人面前说,要不,公主移步我们换个地儿说话?”齐秦还不知道赵娉婷带过来的大夫已经进去了,想着自己府中的郎中马上到齐舒那儿给她包扎遮掩一下,到时候就算是赵娉婷坚持要见齐舒,那也是不慌的。
算盘是打的真的响,但是能不能真的按照齐尚书所设想的那样,那就真的不知道了。
他不知道赵娉婷带过来的大夫已经进去了,所以才敢这样说。
“不必了,我带来的大夫已经进去给舒儿诊治了,尚书大人放心,我赵国的国医还是信得过的,如果不是什么疑难杂症的话,那就更简单了。”赵娉婷意有所指的说道。
没等齐尚书回答,一个奴才老远就冲着齐秦喊:“老爷老爷!”
齐秦不悦地转过脸去,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家丁说:“什么事情不能慢慢说?大呼小叫的成什么体统?!”
家丁被自家老爷给骂的一呆,然后低头小声纠结地说道:“老爷,广寒王府上的管家带着大夫过来了,说是知道小姐病了特地请过来看看的。”
“我府中没有郎中吗?!这点小事还要麻烦别人操心吗?!去,给我回了去!”齐秦气的七窍生烟,他这句话很明显也不是对着奴才一个人说的,其中也包括了赵娉婷。
赵娉婷哪里听不出齐秦在说他多管闲事的话?淡淡一笑道:“尚书大人既然还有事务,就不多打扰了,我进去看看舒儿。”
她刻意在这里停了一会儿就是为了等齐家的人过来,好将他们都打发走,省的大夫诊治的时候他们又冒出来捣乱,妨碍齐舒的医治,以至于耽误了时辰。
齐尚书被赵娉婷堵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有苦说不出。只得跺脚离开了,门口的那位王府管家他定然也是得罪不起,必然要亲自去送走的。
而这边赵娉婷很明显也是下了逐客令,真不知道这反客为主的事情一国公主竟然也能够做的出来。
齐尚书甩袖走了,身后跟着那个刚刚汇报的奴才,齐萝也是尴尬的行礼,然后离开了这里,暗自祈祷着齐舒最好是重伤不治,大夫都回天乏术才好!
赵娉婷看着他们两个前后离去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微微叹息,是齐舒做人太糟糕了吗?以至于她的爹和妹妹都是这样的态度?
看着那个自称萝儿的,眼中是巴不得她不要插手,就让齐舒死在床上的样子。真真教人寒心,原来每个家庭里都是这样的吗?
赵娉婷出身皇族,自小生活在宫廷之中,除了照顾她的宫人之外,对他最好最关心的就是他的父王,父王众多的姬妾之类平时也不得靠近他半步,更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可以说他是四处都是成人并且相对尊贵的环境里长大的。
说起来他跟齐舒有些相同之处,又有些不同之处。
“守住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来。”赵娉婷深深的看了一眼他们离去的方向,然后对身边的人威严说道。
围在齐舒院子的那些家丁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门口守着的两个家丁看到赵娉婷过来脸上均是手足无措的表情。
他们两个就是之前拦着绿橘和墨竹不让她们到外面求救的那两个。
赵娉婷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踏入了院子,而婉然苑也是直接被赵娉婷带来的人大张旗鼓的给接了下来,像是赵娉婷说的那样,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走过院子,齐舒房间门口趴着的人转过了身来,这是齐府自己的郎中,不能算是庸医,但是医术也不见得多高明,平时小打小闹的病能瞧好就行了,也是混口饭吃。
“你是谁?”
“鄙人是府里的郎中,奉命来给小姐包扎的。”李大夫头上汗津津的,说话也是不太利索,唯恐之际在贵人面前说错了什么话。
“让开。”
“是,是是是。”李大夫的身子正好挡着了门,他是透过门缝想看里面的情形的,刚刚路过齐家二姑娘和这位尊贵的小姐身边的时候,他借着树给躲了过去。
然后悄悄的进了齐舒的院子,但是没想到却被两个家丁给拦下,好不容易解释清楚说这是老爷的授意,然后又在进去的时候被两个丫鬟给拦了下来,说是里面已经有大夫了。
墨竹待在赵娉婷的身边很久,自然是认得她的随行大夫,这是赵国最好的大夫之一,赵娉婷花费了大力气才让他愿意为她做事。
而墨竹喂食给齐舒的药物,正是这位研制出来的。
这位无名无姓,就连墨竹也没资格去打听有关于他的信息,只知道喊一声大夫就行,其他的不需要多说什么,这是赵娉婷特别示意的。
大夫进来了之后认出了墨竹,习惯性的就想喊漆红,但是漆红此时在齐尚书府中的身份已经是改为墨竹了。
“大夫,您快看看我们家小姐吧!”墨竹担忧焦虑又着急的说道,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于是这位赵国来的大夫也不敢多耽搁,将实现移到了床上的病人身上的时候脸色都变了变。
齐舒的背上仍然断断续续的流血,床铺都浸湿了,先前墨竹和绿橘撒上的白色药粉也是黏连在齐舒的背上,红红白白糊涂一片惨不忍睹。
“你们给她上了什么药?!拿来我看看!”大夫急道,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的了。
绿橘被吓得差点屁股差点往后一坐,慌忙连滚带爬的就把她们之前处理伤口的药罐都给拿过来,只知道药可以止血,但是并不知道这在齐舒伤的如此之重的情况下可不可以用,像是这种大面积的使用。
将先前给齐舒用的药罐的瓶塞给打开,然后嗅了嗅里面的味道,大夫不禁皱起了眉。
“你们去准备烧开的水,越多越好。这伤口要全部重新处理!”
全部重新处理?!是药用的不对吗?但是她们两个也不敢质疑大夫的决定,只得慌忙出去准备要用的水。
大夫随即又将手伸到了齐舒的额头上摸了摸,又扒开了她的眼皮,又分别在脖颈处用食指和中指谈了谈,眉头皱的死紧,情况不容乐观。
与此同时,赵娉婷也推开了门走了进来,恰好与想要出门的绿橘和墨竹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