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我不乞求你们多么听话,至少,要明白,自己必须要能照顾自己,好么。”他问,一边问,一边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两个小孩都点了点头。
但等到玄十天的背影彻彻底底的消失了,阿弟却奋力的啼哭起来。“不,不,我要爹爹,我要爹爹啊,爹爹,爹爹……”他一边呼叫,一边伸手,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玄十天诚然也是已经听到了那撕心裂肺的挽留声,不过玄十天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他不回头,不是因为他心坚石穿,不是因为玄十天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而是因为……
玄十天与只要一回眸,立即会下决定留下来,他并不能,不是不想啊。
他的脚步很是犹疑,但好在一步一步毕竟还是迈出了降魔一族,从这里走出来以后,玄十天恍惚又是想起来之前那天狗食日的时候,那冰天雪地的时候,他想不到,帝京为什么会这样浩劫重重呢?
明明,玄十天以为,一切都已经没有什么来的,明明一切也的确已朝着顺时针的方向去发展的,但是眼下呢,一切都变……
玄十天握着拳头,朝着帝京去了。
在玄十天离开以后,裴将军潜入了降魔一族,一般情况,裴将军作为灵魂是不能进入的,但今天大概是运气的成分较多,迈步已朝着后院去了,他不能见阳光,因为阳光会立即让他烟消云散的。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并不能烟消云散,大概又是运气好的了,刚刚到了后院,看到了小阿宝与小少爷,他们都闷闷不乐的,距离他老远,在说什么,在聊什么。
因为他们每个孩子身都有降魔杵,并且每一个孩子都是地地道道在降魔一族长大的,所以,他们的骨血流淌着一种让邪魔外道都百毒不侵的东西,这种东西很是微妙。
不能用眼睛看到,不能用手抚摸,但这种东西却真正存在,现在的裴将军,会觉得好像他们是小太阳似的,尽管想要靠近,但他随时都有一种会让这几个孩子烧焦的危险。
他是那样的焦急,想要和他们之间建立联系,但却好像很是困难似的,他的眼睛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蹦蹦跳跳,看着他们在玩,也是看着他们在聊,看着他们愁眉苦脸的窃窃私语。
“要爹爹果真不回来呢,我们应该怎么办啊,他们知道用我们能威胁到爹爹,会让人将我们给绑架起来的……”这是阿弟的分析。
其实,小阿宝早已经想好了对未来的保护,“果真有那么一天,其实我们也不用怕,我们一口咬定了自己知道”纯魄之心”的下落。”
其实,”纯魄之心”早已经毁灭了。要不是”纯魄之心”,也不会有现在的光天化日,但是他呢,却故意这样言之凿凿的说,”纯魄之心”是存在的,并且必须存在。
“但是……”阿弟愁眉不展,““纯魄之心”究竟在哪里啊,他们要继续问,会屈打成招的,并且这本身是一个谎言,我们很快会漏洞百出的。”
“你们怕皮肉之苦吗?”小阿宝看着两个小孩,两小孩都点头,但很快的都摇头,小阿宝已经明白了过来。“我这里还有一个最好的办法,你们是小孩子,他们的注意力基本不会在你们身,你们做无忧无虑的笨小孩好了,该做什么做什么。”
“该玩,你们玩,他们看到你们是小孩子,是不会问你们什么的,而一切的谎言都是我来说的,一个人用几天的时间去编织谎言,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个你们放心好。”小阿宝对未来原来也是已经有了安排。
“只是可怜了你。”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并不可怜,至少有人能理解我啊,这事情其实也是有备无患,有可能这仅仅是对未来一个备案罢了,不过有总好过了没有,好了,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先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好,玩吧,先保全自己才能救助其余人呢。”
“是。”两个孩子都点了点头。诚然,在这个安排,小阿宝也的确是很聪明的,这样可以顺利的麻痹敌人,但是他的心湖呢,也并不能平静下来。“为了让这局面真实可信,你们玩你们的是,莫要摆出来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你们要果真被威胁了,才是爹爹的不幸呢。”小阿宝一边说,一边去了,他的心情很不好,从他的背影看,好像玄十天一样,孤绝而勇猛。
好像一只刚刚离群索居的狼,他朝着前面漫无目的的去了,其实也是散散心,调整调整自己的呼吸罢了,忽然他看到了廊桥的脚印,是人的脚印,真是怪,徒有其表而没有那个“人?”
他继续看,但并不能看出来究竟那人到了哪里,他一边走,一边观察,脚印到了水边戛然而止,消失殆尽了,好像这脚印的主人并不存在似的。
小阿宝一怔,忽然发现,这里阴气很重,他不能继续往前走了,这里有什么装神弄鬼的,不干净的东西,他握着降魔杵,立即退回来。但刚刚走了一段,忽然看到地面有一根芦苇那样矗立了起来。
看起来沉甸甸的,那油光水滑的芦苇,在地面默默无声的画出来一片轨迹,他看到这里,心神一凛,遂迈步朝着那芦苇去了,这分明是有人要告诉自己什么。
“啊,我真是糊涂,几乎忘记了。”他一边说,一边拍脑袋,将自己那降魔一族的必备法器照妖镜拿了出来,这一拿出来不要紧,裴将军的一张脸顿时进入了镜面,他看到这里,不禁一怔,镜子几乎都落在了地。
“啊,真是……真是……”他一边说,一边看着面前的人。
“裴将军,裴将军,是你吗?”再看,其实在没有镜子的前提下,什么都没有,所以,他只能从镜子里面,通过这反射另外一个世界的光源去看向裴将军,裴将军手握着一枚芦苇,在地面写什么东西。
究竟是什么呢,模模糊糊的,尽管裴将军已经用力的在解释了,尽管裴将军已经张口结舌在说了,但并不能将自己要说的表述清楚,裴将军现在早已经不是人族,而是灵魂。
一个灵魂,无论怎么样用力的去表达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他们的声音都不能传递出来,这是最悲催的事情。
而小阿宝呢,一个激动,已经朝着裴将军去了,他的阳气重,顷刻之间裴将军已经烟消云散,小阿宝这才惘然若失,想起来爹爹之前告诉自己的,二百年以下的灵,是孱弱的。
人族只要一靠近,他们会消失,显然,刚刚裴将军是要和自己说什么了,但究竟是什么呢?他走过去看,地面漫漶的水渍,完全不能看出来一个所以然,因为焦急,他不停的敲击自己的脑袋。
他退回来,让裴将军再次出现,但在此刻,身后两个欢呼雀跃的小孩已经来了,他们蹦蹦跳跳的过来了,阿弟手握着一枚竹蜻蜓,后面的小少那样追赶了过来,真是童趣啊。
“不要……过来。”因为距离较远,所以,他提前提醒一句,却哪里知道,也正好是因为距离缘故,声音仅仅只能传递过来一半,两个小孩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让他们“过来。”
遂携手欢天喜地的来了,现在,裴将军的出现已经没有可能了,他只能不满的皱眉,不满的叹口气。“我的意思是,不要你们过来,但你们毕竟还是过来了,算了,既然已经来了,来了吧。”
他的语气很失落的样子,“什么过来不过来的啊,我们是听到你说要我们过来,我们才过来的。”他说,一面说,一面看向了面前的人。
“没事,没事,既来之则安之。”小阿宝头疼不已,看着面前的小孩,而小孩子的新发现总是很多的,这么快的,他们的注意力让地面刚刚那芦苇写出来的字迹给吸引住了。
“啊,哥哥您还在玩这个,您写这个做什么呢?”
“什么这个那个的,不是我写的,没事回去了,这里冷飕飕的。”其实,这里何止冷飕飕的,这里还阴森森的。
“走了。”老远的,他提醒一句,两个孩子忙不迭的已经来了,看到这里,他跟着也是笑了。
“那是字儿,写的是莫到帝京。”小少爷说,旁边的阿弟也是点点头,随声附和道:“是这个一个意思,后面还有一个字较模糊,是否则的否,究竟后面还有什么警告么?”
“这果真是你们看到的?”
“是啊,那样明白的字儿,有什么不能看出来呢。”
“啊,这……”小阿宝的心跳骤然加速了,毕竟裴将军的告诫已经晚了,玄十天快马一鞭已经出去了,时间来算,大概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小阿宝心乱如麻,目前的情况看,裴将军已经是一个幽灵了。
这一个幽灵显然已经无远弗届,哪里都能去的了,那么,帝京想必也是去过了的,究竟帝京有生命危险呢?他不能想象了,“你们到屋子里面等我,我去去来,记住了莫要乱跑。”
“是。”两个孩子虽然莫名其妙,不过毕竟还是点了点头,一会儿,已经到了旁边的屋子,小阿宝马不停蹄,已经到了议事厅,找到黄将军将自己看到的事情立即汇报,黄将军一惊,马发号施令让人去追玄十天。
但此刻的玄十天,已经进入了黄门。
而此刻,铅云低垂,好像一枚一枚连续摆放在一起的铁砧似的,他们不但是要将天空给压的沉甸甸的,还让人们的呼吸都变得沉甸甸的,因此,有了一种莫名的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