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经有所判断……那就早点做决定吧。”特西里安看向艾尔弗雷德，眼神和语气皆是冷漠疏离，“你的时间不多了。”

　　艾尔弗雷德点了点头，算是道谢。

　　特西里安见他没有其他想说的，直接无视了海塞薇和阿白，带上兜帽，一张脸瞬息被遮住，只有几缕发露出来。

　　转头便走了。

　　海塞薇：“……”

　　所以他到底来干嘛的？

　　“特西里安大人突然被召回精灵地，路过时有些不放心这边的事情，特地过来看一眼。”艾尔弗雷德看出了海塞薇的疑惑，笑了笑，“其实也不是大事，你们也辛苦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在宅邸里还请自便。”

　　被召回精灵地。

　　海塞薇眸光闪了闪，到底是没说什么。

　　艾尔弗雷德自己都说不是大事了，她还有什么可说？

　　那么淡定，大约也是知道了魔族已经盯上自己了，甚至看得出来是有所准备的——看他那个把魔族直接放倒的状态，应该也不至于在刺杀中身亡。

　　到底也是圣堂之都曾经的管理者，骑士长什么的，太菜就活该被算计了。

　　至于他在考虑什么……海塞薇没有深究的打算。

　　天地可鉴，她当时对耶里莎说的话每个字都是真的——她找艾尔弗雷德只是为了提醒他罢了。

　　海塞薇比谁都了解这种所谓的责任，因此知道这个家族的人是怎么也逃不过这一劫的——但要怎么选择，那是属于自己的自由。

　　事情摆在这里了，进退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耶里莎，她当然是追悔万分，不过这和海塞薇更没什么关系了——教育问题那是她爸的事情，她还没有替别人教育女儿的奇葩想法。

　　——

　　“主线怎么样了？”海塞薇从楼梯往下走，这时才想起要问阿白点什么。

　　“等艾尔弗雷德表态。”他的回答也言简意赅。

　　他全程没说什么话。

　　有些事情似乎是只有在这个世界中生活过，才能完全理解的。

　　此刻他也只是默默跟着海塞薇。

　　——却见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神情松下来的女子脸上又有了平常的随性，此时在一层大厅前停下了脚步，偏了偏头。

　　好像是在思考什么。

　　阿白有些疑惑，接着抬步往那些植物走去——

　　在那一株在她看来味道很大的植物前蹲下，默默地把它抱起来，往背包里丢。

　　这时候的她蹲在地上，柔软的发披散着，当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身上时，她像是被裹在一层暖光里，美好无暇。

　　她蹲了一会，似乎在思考什么，接着才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小盆……

　　花？

　　阿白一愣。

　　……她背包里都是什么？

　　那是一盆蓝色的小花，看起来很是娇弱，放在那被换掉的植物原来所在的地方上时显得更娇小了。

　　不过……

　　阿白眯起眼睛，看到有浅蓝色的光缓慢地从这盆小花中逸散而出，不知不觉就将整个大厅填满了。

　　空气中有浅浅的香，阿白对气味不是很敏感，比起被海塞薇称作浓郁的味道，这个却反倒让他感觉到了。

　　海塞薇还蹲在那里，戳了戳蓝色的小花。

　　算是个人爱好来着。

　　她认识这种花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其实没有太多空闲的时间，即使有那也是自己和各种花草器物们的时间——一个人。

　　海塞薇手上的动作忽然停顿，恍惚间想起了什么东西。

　　独自一个人这种事情……

　　这种感觉回忆起来居然有点陌生。

　　大概是因为……

　　她忍不住回头，抬首看向那站在不远处的人——黑发的人黑眸里是常常是生人勿近的冷漠，幽默点大概叫美丽冻人。

　　……神他妈美丽冻人。

　　海塞薇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真怔住了，回过神时，却看到面前——

　　诶。

　　她把头抬高，仰着脖子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跟前的阿白。

　　……之前一直没发现来着，他就走得那么近了。

　　近得触手可及。

　　海塞薇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这种想法很古怪，莫名其妙地又想到伊瑟带她“回到”过去时所问的话——

　　“你喜欢他？”

　　阿白微微弯下腰，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一愣，保持着仰头的动作。

　　这感觉……温暖又踏实。

　　阿白的手只放了一会就收了回来。

　　转瞬即逝。

　　海塞薇眨了眨眼睛，没反应过来似的——刚才那是，错觉？

　　——

　　“一般来说……书房都会有这种记录。”几分钟后，海塞薇推开了府邸的书房门。

　　同意？艾尔弗雷德不是让他们自便吗。

　　他们很给脸的好吗。

　　她走进书房，扫了一眼办公桌的位置与那悬挂在墙上的风景油画，便走向一排排书柜了。

　　阿白跟在她身后：“资料？你想查什么？”

　　“德雷福斯家族寻求过精灵族帮助的记载。”海塞薇微顿。

　　两个人的情绪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变化。

　　反正……

　　都没说什么。

　　海塞薇的手停在了书架上的某个位置，脑子里晃过刚才的一幕，不觉抽了抽嘴角，手伴随着自己几分烦躁几分茫然的心情划过一本本书。

　　“是这个吗。”这时，阿白的声音传来——他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大部头。

　　似乎是什么编年类的东西。

　　看着他和往常一样平静的表情，海塞薇在心里纠结了一下，又自己骂了自己一声。

　　她脑壳有问题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阿白没把这大部头直接砸在她头上，只是在多看了她一眼之后拿到了书架外的桌子上。

　　海塞薇跟过来，翻开，一目十行。

　　“你找这个做什么？”阿白看着她蹙眉，问了一句。

　　“我说过吧。”

　　阿白微顿：“你说过很多……哪句。”

　　海塞薇手指停了停，轻声道：“艾西尔，不会做无谓的安排，德雷福斯家族是这样……兰提斯特也是。”

　　……怎么又扯到兰提斯特了？

　　阿白有些困惑。

　　“他是除了德雷福斯家族之外最了解人族的精灵。”海塞薇语气平静，仅在陈述一个事实一般，“……也是负责这个盟约的精灵，过往的千年里，他都是那个被德雷福斯家族寻求帮助的那一个。”

　　说完，她的手指停了下来，落在了某处。

　　阿白的视线追上——

　　“白银帝国475年。”海塞薇皱眉，“这里记录了他们寻求过兰提斯特的帮助，但是……也仅仅是在汇总的部分记录了这个时间，本属于这段时间的记录却没有——不像是被销毁的，应该是刻意没写。”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海塞薇抬起头，看向他——那眼神中透着难以读懂的复杂情绪：“你——”

　　“你相信我吗？”

　　阿白不知道她为什么开口的是这一句话，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