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墨北星自己知道,医生所说的那句“病人的求生意志也很顽强”是怎么回事。
因为就前手术前一天,他挑了母亲不在场的机会,附在外婆耳边,告诉她,只要她手术成功,他就会带着她的外孙媳妇来看她。
他还将早有所准备女孩的的一张只有侧脸的照片给外婆看,只给侧脸不给正脸看的意思,就是为了保持神秘感。
果然,已经82岁高龄的小老太咧开了缺牙的嘴,笑的很开,“这丫头真漂亮,你告诉她,老太婆身子硬朗着呢,活到抱曾外孙都没问题。快些来,我都迫不及待要见见她了。看着就可心。”
墨北星:“外婆,本来今天手术她是要来,被我拦下了。母亲对她有些误会,我担心她吃亏。等我把母亲哄好了,再来见您也不迟。”
外婆:“你个鬼小子,还没过门,就知道心疼你媳妇。行了,我知道了,是让我替你保密不许告诉你妈的意思,对吗?不然,你也不会专挑她不在的时候来和我说了。”
墨北星:“外婆英明。”
想起外婆当时将嘴角的皱纹都笑开了,墨北星的好心情一时停不下来。
他几步上前,向后拉一个劲的和医生讨论术后注意事项的冯珍,“妈妈,史宾斯医生很忙,这些,后头我让李新找护士写个细目给您。”
男人说完,转头向推了推眼镜,一脸感激看着他的史宾斯,“您先去忙吧。谢谢您,辛苦了。”
“墨,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不必客气。”
“您慢走。”
冯珍还要上前问,不想放人,被墨北星一下拉住,“妈妈,你太小心了,这些事情,问护士是一样的。我会专门再请两个人,一起帮忙照顾外婆术后护理。”
“星子,妈不是过份小心,”冯珍拍了拍儿子的手臂,“请来的护工手艺再熟,也没有家人照顾用心。你忙,就先回吧,你外婆这儿一切有我。”
她看着儿子从坐下来就接不完的电话,发不完的信息,一直不断抬头看指示灯就能知道。
“我不急,等外婆醒来,打声招呼再走也不迟。”他看了看手表,如果从接到她的信息开始算的话,小家伙这会儿可能在飞机上,回酒店没意思,他回去办公室也是心不在焉。
……
长长的走廊,铺满地毯,佣人上上下下,一片忙碌。
一个欧式白色雕花门内。
kingsize的一张软榻上睡着一个穿着玫瑰红色睡衣的女孩,她在这榻上,已经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身侧的手指动了一动,昭示着女孩马上将要转醒。
“咔哒”一声,白色雕花们被人拧开,一行穿着整齐制服的女佣排成两排站到榻边,开始着已经例行一天的“灌药。”
就在为首的女佣掰开了女孩的嘴时,那双蝶翼般的眼睫缓缓打开。
入目的陌生环境和陌生的人,让她一下子心生警惕。
“你们是谁?”
女孩发出声音时,被自己吓了一跳。
因为她此时的声音,已经变的不是自己的了,虽然声音相比以前更加甜美动听,可是这种陌生的强调让她自己都没来由的很讨厌......
眼看着一个壶形的尖嘴东西再次对着自己的嘴边过来,纳兰曦条件反射认为自己的声音就是这壶里的东西在作祟。
她伸出右手,想要一把挥开这恼人的东西,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点力气的都没有。两只手臂都是软绵绵的。
壶嘴只挥开了一点点,里面的药液,洒下来两滴。
女孩眼里全是错愕、惊恐,她又试图动了动腿,为什么腿也动不了?
腰呢?试图动了动,腰同理。
全都尝试一遍,她发现全身没有一块属于自己能支-配行动的地方。
从小到大读过的书太多了,她又精通医理,此时的她有个非常不好的预感。“给我拿镜子来!”
但是显然,这些训练有素的女佣只听主人的号令,女孩那声尖利的怒喊之后,没有人动一下,倒是也没有继续强行向她嘴里灌东西了。
她抬起手,摩挲着自己脸庞的骨骼走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骨骼走向没动,容貌上应该不会有太大变化。
可是到底没亲眼看到,她心里还是打鼓。
“谁是你们的主人?要他来见我!偷偷摸摸躲在背后算怎么回事?既然敢做,就要他马上来见我!”
她现在唯一上下能听使唤的,大概也就是嘴了。
使尽全身的力气,女孩一把抓来手边的摆设用的瑞士军刀,抵在喉间。
一个为首的女佣,盘着和别人不一样的发髻,对纳兰曦这种威胁自杀似乎并不买账。
“主人说了,即使你死了,也是他的鬼。这辈子,只能嫁给他一个人。”
“你少用激将法。”纳兰曦根本不信,玩心里战,她还没输过谁。
她没有放下手里的武器,目前,这是她能谈判的惟一砝码。
“如果他真的能接受死尸,就不会大费周折让我浑身没有力气,还刻意改变我的声音。”纳兰曦环视了一下窗外,空旷一片,没有参照物,她猜不出自己此时身处在哪儿。
“我在哪儿?”
女佣面无表情,“少爷的庄园里。”
“我住的是几楼?”
女佣没有反应。
“他什么时候会见我?”
纳兰曦问出这句时,自己心里都没底。
显然,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接下来的日子里,显然没有好事情在等着她。
对方,也是明显在等,可是,他在等什么?
昏迷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都不记得了?
她被“失忆”了昏迷前几个小时的记忆,在那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少爷,会在该见您的时候见您。”
那女佣吹了一声勺子,整齐划一的转步声响起。
所有的女佣向左向右转,从面向纳兰曦转为身体全对向门口。
那盘着发髻的女佣又吹了一声勺子,所有的人,才鱼贯而出。
“你等等!”
纳兰曦急了,喝了一声,“什么时候,才是该见的时候?”
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垫后的那个女佣才不紧不慢的留了一句,“洞房花烛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