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润的进攻直到鸡叫时,方才停止,元月仰卧在榻上,带着满身的伤痕,满脸的泪水。床榻上满是血迹,容润的伤口流了一整夜的血。每每伤口即将愈合,他又一轮猛烈的攻势,伤口也随之撕裂。
他的一腔怒火在元月洁白的胴体上肆意挥洒,好像这里并非他的洞房,而是他厮杀的战场。
天明时,他从元月的身上爬起来,一挥手,一片轻薄的红色锦被盖住了元月的身体。留下一身伤痕,带着血红的双目,他走了。
元月死死攥着锦被,咬紧了嘴唇。
花园里的花枝有些走样,下人们低着头,慢慢的打扫着。没有人叮嘱,也就没有人能看得到。
容润似一阵风儿似的穿过前堂,这里还有百十张桌子没有收拾。院子里飘荡着一股浓烈的酒气。他一身血红的从前堂走过,下人们纷纷驻足观望他。被容润一瞪,那些下人连忙把头埋了下去。
容润停住脚步,这才觉得肋骨下隐隐有些疼。低头看了一眼,血已经濡湿了他的半面前襟。他扯扯衣裳,扑面而来的一股血腥气薰得他有点恶心。
好像是有点儿严重。
他自行回了书房,叫下人打了清水,自己则坐在桌边,用棉花球儿擦拭着凝结在皮肤上的血迹。
血渐渐将一团棉花染得通红,容润扔下镊子。低头看着自己肋下的伤口。
元月亦低着头,看着满床杂乱无章的锦绣。床上血迹斑驳,倒也看不出哪一块是女子的元红了。其实哪一块儿都不是,但就就算是技艺最高超的仵作,恐怕也分辨不出来。
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位王爷的新婚之夜是这样度过的,欢愉中伴随着伤痛。
这样,就能骗过去了吗?或者说,她可以骗他吗?
房门哐啷一声,骤然打开,祥儿端着一方食盒儿,身后跟着六个丫鬟,这些姑娘个个都好看,模样像花儿一般娇嫩。
“王妃,用点儿早膳吧?”
祥儿的一声王妃,叫得元月心肝儿一颤。
“你,你叫我什么?”
“王妃……”几个小丫鬟异口同声的叫道,随后发出银铃般欢快的笑声。
“王妃,让奴婢帮王妃梳洗一下吧?”
“王妃,早膳是王爷吩咐预备的,因不知道王妃喜欢吃什么,所以王爷吩咐每样儿点心都做了一些。”
“王妃,奴婢们都是王爷指派来服侍王妃的。”
“我……”元月扯住身上的锦被,她的衣裳都被萧容润给撕坏了,完全遮不住身体。
“我想沐浴一下。”元月小声说道。
“是,奴婢们这就去预备浴汤。”小丫鬟们答应的快,出去的也快。
在卫府,她这位二小姐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元月望着小丫鬟们的背影,心里隐约涌动着一丝虚幻。
祥儿笑着打开帷幔:“王妃,王爷对您还真是好呢。听府中的厨娘们说,他们都是王爷也从南边买回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拿手的绝活儿,王爷就是怕您吃不好,住不习惯。”
“祥儿,你别这么叫我了,怪不习惯的。”元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滚烫滚烫的。
“不叫王妃,那奴婢叫您什么?”祥儿歪着头:“还叫二小姐?”
“嗯。”元月点点头。
“那可不行,王爷说了,往后这府里任何人都要对王妃毕恭毕敬,要是谁敢忤逆王妃,就等同忤逆王爷。”祥儿抚上元月的手:“王妃,你怎么了?怎么失魂落魄的?”
小丫鬟们预备浴汤,只是一转身的工夫,好像那热水已经提前预备好了似的。浴桶是崭新的,还散发这一股沉水香木的气味,浴桶边缘是鎏金嵌银。水温刚刚好,蒸腾起一股玫瑰香露的味道,两个小丫鬟正提着小篮子,往水面儿上撒新鲜的玫瑰花瓣儿。
祥儿有些纳闷儿:“这都快九月了,哪儿来的玫瑰花瓣儿啊?这不是四五月才有的花儿吗?”
小丫鬟们笑道:“这是王爷吩咐的,从大楚南边的花农家里买来的,送来的时候用花房包裹着,生怕花蔫儿了不精神。王爷说了,王妃所用的一应之物,必须都是上好的,不能惫懒。这些玫瑰花儿到京的时候,还是花骨朵,是奴婢们把它们养在温室中,精心照料的。”
祥儿拨了拨水面:“难怪这花瓣儿这么大,真香,这品种很难得吧?”
小丫鬟笑道:“祥儿姐姐不亏是卫府的人,见多识广的。这品种的玫瑰花是王爷花高价买回来的,起初那花农还不愿意卖呢,后来听说是宝亲王府的人要买,这才把肯卖了。”
元月浸泡在水中,任凭温暖的水花儿在肌肤上拍打。她的肩头,胸口,腰间,手臂,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吻痕,红的像血,也像这玫瑰花瓣。
小丫鬟们虽然都还是姑娘,但教习嬷嬷们已经预先给她们说过这房中事。对这个倒也了解。看到这些吻痕,纷纷抿住嘴儿偷笑。想想着昨天夜里,洞房中究竟是怎样一场疾风暴雨似的狂欢。
“王爷呢?”元月问道。
“回王妃的话,王爷在书房呢。要不要奴婢去请王爷过来陪王妃用早膳?”
元月还没有回话,便已经听见浴房门口的珠帘噼啪作响。小丫鬟抬起头,看见容润穿了一身玉色衣裳,慢慢走进来。他腰间没有饰品,也没有玉带,头发只是松散的扎了个髻,用一根银簪斜插着。
“奴婢们参见王爷。”
容润摆摆手,小丫鬟们纷纷识相的退了出去。
元月有些害怕,扯了扯祥儿的衣袖,但祥儿也无奈,跟着其他丫鬟一齐退了出去。
水面铺着厚厚一层玫瑰花瓣,只要她一动不动,容润就无从看见水下的情形。容润的手在水面轻描淡写的撩拨一下,溅起几滴水花。继而抚上她的脸颊:“这儿一切吃穿用度,可还习惯吗?”
他突然将脸凑过来,元月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是不是本王昨晚儿吓着你了?嗯?”他用小水瓢撩拨起一瓢水,慢慢的洒在元月肩头。
“本王是来给你赔罪的,昨天夜里本王喝醉了酒,对你实在太粗鲁了。”他的掌心很热,一点儿也不亚于这温热的浴汤,掌心覆在元月脸上,几乎将她的一整张脸都遮住了。
“怎么不说话?是在生本王的气吗?”指尖沿着她肌肤的轮廓缓缓送入水中,似一条小蛇般向下蔓延。
元月猛地捉住他的手,水滑溅到容润的眼睛里,他眨了眨眼,反手握住了元月的手。
“王爷……”
“月儿,本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疼你,总想着,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寻来送你。人们都说你心气儿高,眼界也高,寻常物件你是看不上的。这些本王也知道。”
“王爷误会了,元月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吃穿用度,只要两个人倾心相待,哪怕同住一间漏雨的茅屋,只吃一碗粟米粥,穿着破旧的麻衣草鞋,元月都不会在意的。”
容润面上露出喜色,坐在了浴桶边缘的台阶儿上,俯身看着他:“正是。不管生活多么贫苦多么艰难,只要两个人倾心相待。其实夫妻之道就在于此,真心。”
他伸手将元月的下颚扬起:“月儿,本王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你表明心迹,这一辈子,本王只要你一个王妃,只要你一个人陪在本王身边。无论生老病死,我们都不离不弃。本王的一颗心都捧给了你,可为什么你却对本王这般冷淡,好像总是跟本王隔着些什么似的。”
元月低着头,一双手藏在水中,紧张的揉做一团。玫瑰花瓣儿掩住了她的手,却掩不住她身体的颤抖。
“是不是水冷了?”容润问道。
元月摇摇头:“王爷请出去吧,元月想换衣裳了。”
容润唇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一探手扯过架子上搭着的白色浴披。罩住了水面,顷刻,他一手伸到浴桶中,拦住了她的腰肢,元月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他拉出了水面。容润右手往她膝下一伸,将元月横抱在怀中。
“别挣扎,你越是挣扎,本王就抱得越紧。”
元月停止了挣扎,面上还沾着湿漉漉的玫瑰花瓣儿,倒衬得她格外娇羞了。
“搂住本王。”
“什么?”
容润皱皱眉:“搂住本王的脖子。”
“不要……”元月的声音像小猫儿似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你若不搂住本王的脖子,本王就不放你下来,咱们俩就站在这儿。”
元月面上含了些羞赧,伸出两条洁白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容润低下头,见她手臂上还有几块红印儿,是昨晚他嘬出来的吻痕,忍不住笑了。
元月知道他在笑自己,忙用浴披去遮,但也遮不住,总是遮住了左边,漏掉了右边。
“遮它做什么?”容润出其不意的在她额角吻了一下。
“你害羞了?”容润含笑望着她。
“王爷别看了,快放我下来。”元月嘟囔了一声。
“休想。”他朗声笑着,将元月抱出了浴室。抬脚撩开幔帐,将元月轻轻搁在床上,元月刚要起身去拿衣裳,他又合身扑了过来,把元月压住,宽大的衣袖掩住了元月的身体,只能看见她两条光洁修长的腿,突兀的裸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