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眼中掠过了一丝难过,轻声无奈地道了一句。
芍药在他身后,望向姜芷歌的眼中,隔着纱,多了一丝阴鹜。
“得罪了。”
姜芷歌见荒芜在此情形之下还不避让,皱眉之时,手中的箭光却没有再心软迟疑,而是飞射而出!
其实,她是留了点余地的。
那弦,她本可以拉满,却,只拉了三分。
荒芜见箭光朝着他毫不犹豫地射来,眼中一丝失落和绝望,亦“哗——”的一声打开了山河扇,只守不攻!
姜芷歌见他亦留情面,心中微微一热,打算趁着这个时机带着叶笙笳逃回皇宫!
却在她刚迈出脚的那一刻,却听到董宫一声讥笑声在她面前响起——
“几日不见,你身手倒是不凡了许多……看这情形,怕是要溜之大吉啊?真不巧,我是不是挡住你们的去路了?啧啧——”
“董宫!你想做什么?!”
荒芜这才意识到了这一切原本就是一场计谋,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谁料到,他还未来得及出手相救,却被身后的芍药一掌劈在了脖颈处,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
“呵。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我说呢。怎么老觉得有一股狗屎的味道如影随形!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吗?”
姜芷歌见此情形,已经明白了大半,亦冷嘲热讽地对着董宫和芍药说道。
“放肆!轮得到你来这么和我说话吗?!”
董宫被激怒了,凌厉一掌便要朝着姜芷歌拍来,却被她一个俯身,给绕了过去,继而她飞快地抽出了袖口之中的短刀,毫不犹豫地对着董宫的后背便戳了过去!
董宫本以为自己已经躲闪不及了,却不料芍药从屋檐之上飞掠而下,一掌便怨恨地拍在了姜芷歌的后背之上!
“噗——”
只见姜芷歌一口鲜血亦喷洒而出!
她忍住了没有哼,飞快地一个旋身!
芍药没有想到她的速度如此之快,便眼见着她手中的那把短刀对准着自己的面庞而来!
她急急侧过了面庞,却仍然被姜芷歌的短刀揭开了面纱,然后她“啊——”的一声怒吼,笔直地将短刀插入了芍药的右肩之处!
“嗤——”的一声刀剑入骨的声响,芍药痛苦地抬眼,哀嚎一声!
“记住。这是你欠荒芜的。”
姜芷歌毫不犹豫地奋力一拔短刀,芍药便失去了重心,瘫倒在了地面之上!
姜芷歌已然杀红了眼,她一手抱着叶笙笳,一手持着滴着鲜血的短刀,站在原地,冷酷似冰山一般地盯着面前的董宫。
“围住她!”
董宫心中不知为何,开始害怕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子来。
他一声令下,周围的杀手们皆将姜芷歌围了个结结实实,却皆不约而同地一个都不敢上前!
姜芷歌双眼通红,唇角还流着鲜血,目光似深海一般紧紧盯着董宫,忽然,她的脚下,一动!
只听道她“啊——”的一声举起了那把短刀,凶神恶煞一般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冲着面前围着她的杀手们便毫无顾忌地冲了过去!
她目光太凌厉,决心太坚韧,刀尖带血脚下生风的模样竟逼得见惯了厮杀场面的杀手们纷纷退让!
见过拼命的,但,不要命的,就可怕了。
只见她带着叶笙笳,用力一踏踏过了一块跳板,飞快地便将手中的护命的短刀朝着董宫的背后扔了过去!
她紧紧咬住了牙齿,在短刀飞去那一瞬间,又扎稳了马步,拉开了弓,毫不犹豫地便是一箭朝着董宫射去!
董宫吃力地躲开了那飞掷而出的短刀,却回头一望,真正致命的那把箭光却朝着他疾驰而来!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惊恐填满了他的双眼!
而他却难以挪开脚步……
这个女人,发起疯来,太可怕。
只听得“嗤——”的一声,那道箭光从董宫的左肩穿过,笔直地朝后射去,直入一个杀手的心脏!
“轰——”
几乎同时倒下了两个身影!
董宫痛苦地捂住了左肩,又咬牙看了看周围已经咽了咽口水害怕得逃得一个不剩的杀手们,暗骂了一声:“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姜芷歌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风中,夕阳,将她的身影凝固成了一个光点,镀上了金边。
她目光森然而冷冽,血丝布满了她的瞳孔,她的唇角旁,挂着的是鲜血。
她原本洁白的丝绸衣物之上,亦是鲜血淋漓,而一滴鲜血,恰好顺着她垂下的手臂,从她的指尖,滑落。
“啪——”的一声,在青石板上,溅开了一朵血花!
风,吹起她衣袂猎猎,将她的长发,向后舞去。
令人,一眼,生畏。
董宫和芍药倒地不起,皆有些恐惧地盯着她,想要逃走,却又戒备着不敢动弹。
“妈.的,阴沟里翻船了。”
董宫低头忍着痛骂了一句脏话,眼中却已经掠过了绝望。
他,做好了被姜芷歌一箭射死的打算。
良久。
姜芷歌终于,动了。
只不过,她只是扫了两人一眼,便缓缓地转过了身,抱着叶笙笳的身子,头也不回地冷冷地朝着皇宫的大门走去。
“为什么?”
芍药见她此举,不由得愤恨地朝她怒吼着。
放过她,显然比,杀了她,更让芍药难受。
风中,姜芷歌的身影微微一顿,停滞了片刻,只是低声道了一句:“我并不认为,我欠你父王的命。那是他咎由自取。但,我欠荒芜的。他说,要救你。我便,放过你。”
说罢,姜芷歌决绝而疲惫的身影便在夕阳的余晖下,越走越远,直到最后一线余晖沉下了地平线,她的背影,亦成了一个光点消失不见。
而芍药怔怔地捂住伤口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先是愤怒染红了双眼,接着便是不争气的眼泪滚滚落下,然后她望了一眼被她击晕过去的荒芜,忽然仰头“哈哈哈哈哈——”疯狂地苦笑了起来!
风,掠过她的面庞,将她的泪水吹散,将她的面庞吹得如同刀割一般地疼痛!
她的笑声,刺耳地钻进了董宫的耳中,他不耐烦地骂了一句:“你疯了啊?!”
却不料,芍药只是一把抹过了泪,死死地盯着姜芷歌远去的方向,良久,才哽咽着道了一句——
“是。我是疯了。嫉妒的,快疯了。”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般,在风中,轻而易举地剖开了她的心脏。
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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