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便告诉对方自己叫“木云”。
“这好名儿哪!”风封笑得猛拍桌子。
他很快又止住笑,说道:“你跟那薛佑是什么关系?怎么他忽然就抛弃了你,让我来照顾你?哈,虽然我还是很喜欢这活儿啦!不过你别介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那种人……”
木云听他说了一通,渐渐明白了。
竟是薛佑后来又特地找了这风封来。至于目的……看这人明显激动过甚的模样,他们两人定然进行过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交易。
风封忽然又问:“哎,你说,他是不是一早看出了我这人品,才特意请了我来照看你?”
木云受他高亢的情绪影响,不禁也笑着点头,“大概是这样吧。”
“那你说他怎么不请个姑娘家来呢?你说他让我一个男青年来照看你一个姑娘家,他是怎么想的?”风封又问了。
木云没想到这一层,当即反问他,“你都不知,我如何清楚?”
“真不知?”风封犹不死心。
“不知。”
……
风封的话很多,木云又不是个爱聒噪的人。于是,她便从风封这里得知了一些有关所处这片大陆的事情。这片大陆叫归元大陆,目前主要有两股互不对眼的种群:人和兽人。
人可以修仙才可以获得更久远的生命,而兽人却不必修行历劫就能获得长久的生命。兽人长久的生命却也有代价,便是他们大多会发病,发病的时候癫狂弑杀。因而,兽人真正活到年岁久的,也不多。
风封从薛佑那里得了引荐符信,有了这引荐符信才可以触发入宗门的考验符。符信使用后便开始随机触发去往的地方,考验者一共需经历九个关口,并在这九个关口中收集九个同一种类型的符印地图。最后将地图拼凑在一起,便可自行拿着那张完整的地图去攀爬对应宗门的入门山。
过了入门山即可留在仙宗。
风封邀请木云一起入仙门,木云爽快答应。
木云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装了足够的干粮背上。
风封却看不过去,说好好一个姑娘家的竟然不顾及自己形象到连他都受不了,于是再三犹豫之下,狠着心拿出一丁点儿碎银,同客栈老板娘的亲妹子换了一大包旧衣裙。
木云换上那姑娘的旧衣裙,站在铜镜前,总感觉哪哪儿都不对。
风封说她这是害羞。木云捏捏自己的面皮,莫名觉得这一身艳红翠绿穿在自己身上有一股浓得可以发酵的喜感。木云被“喜感”这个词震了一震,却又记不起自己究竟在何时听说过这么一个词。
“你才多大?十岁,至少有吧?”风封对她不承认害羞感到很是鄙夷,“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正是喜欢这类颜色的时候,哎,你看那边走过去的大婶都还插着截桃枝在头上……”
被他说到的大婶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即又招呼道:“哈,我们在说你那桃枝很美,哪里摘的?”
大婶拔下头上的桃枝,狠狠地砸了过来。
风封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蔫儿了。
木云捡起桃枝,拿在手里看了看,指着两朵花瓣的内侧,对风封道:“这是提示?”
风封顿又被唤醒了热情,一把夺过桃枝,“哎,你说他们这些人作什么一定要费力在这种小花瓣上折腾?万一被风吹走了一瓣呢?”
木云无言以对,想了想,觉得这话竟也很有些道理。
花瓣上指示着此行的第一个去处雾桃林。
“入门山都是很难爬的,即便你凑全了地图。”风封愉悦地哼着自编的小曲,忽又扭头对木云说道。
木云“嗯”了一声。
风封便又道:“别不信,我可厉害着呐放心,到时候一切有我!”
然而事实是,长时间漫无目的的行走让他情绪几度陷入低迷。他最后一回的懊悔叫嚷声里终于表示出来最直接明确的意思
“哎,你说我怎么这么糊涂,竟然忘了同那位大婶问一问雾桃林怎么去?!”
木云指着斜前方的岔道口,“那边往左再走走便是。”
风封顿时惊诧,“你知道?你如何知道的哎不对,你凭什么说那里便是?”
木云僵硬地耸了耸肩,“猜的。”
风封面上神色好看了些,转身便要回走,“我还是找人问问,别无辜走了一路冤枉路。你到那边大石头跟前等着,别走远!”
他一有了主意,还真就立刻去执行。
木云见他便要跑得没了踪影,这才又出声把他喊住:“别找了,那边就是去雾桃林的路。”
风封止住脚步,朝她吼:“哎,你知道?!怎么不早说!你说你这人……”
木云同风封两人找到雾桃林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傍晚。
傍晚的时候正好开始起雾。一棵棵桃树被雾气笼罩起来,当真不负雾桃林这个名字。
正前方一线绿光轻闪,木云正要抬脚进去,却忽然被风封一把拦住。
“你该不会是假装什么失忆吧?”他问。
木云这一路没少被他翻来覆去地问起失忆的事。她反问他,“难不成你过去见过我?”
“那自然没有!”风封立即回答。
他面上的神情都写满了真诚。
木云抬手一挥,毫不客气地一把将他横在面前的手臂推开。
风封叹出一声,只好追在她旁侧,“别慌走,弄丢了我,你可就亏大咯”
他这话才完,陡然便迎来了一道雷光。
砰!
所幸木云和风封两个躲闪及时,这雷光只劈落在旁边的一棵大桃树上。
大桃树被正中劈开,整个树身已然成了一堆炭木。
空气中扑鼻而来的都是桃木香。
风封望着那上头残存的几缕小火苗,茫然道:“这晴天白日的竟也招雷劈?我,我们做了什么?”
木云已蹲在地上捡木头。
风封不解,“捡这晦气木头做什么?”
“生个火堆。”木云将火堆架了起来。
风封定定看了她两瞬,便转脸也去忙了,“我去打只肥兔子来!”
木云听他脚步声渐渐远去,整个人便陡然失了冷静,有些颓废地坐倒在地。
若是算上这次,她这短暂有限的记忆里已然遭遇了四趟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