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之下依旧是黑暗。
木云随着小花一起不住沉落,心下的浩荡威武以及大气概渐渐薄弱。
这地底之下是什么鬼地方?为何她只在最初感受到来着地底岩层的障碍,后面穿过这层屏障却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毫无凭借?
心脏不自觉地剧烈跳动起来。
沉闷,压抑。
这感觉竟是极类似于她在那天河底下面对那些魔物时的感受……这种压抑憋闷的感觉甚至还明显更强烈一些。
“小花!”
她赶忙喊住小花。
“嘿嘿嘿……小云!”小花停在她旁侧,十分乖巧的姿态。
她看不见,却能够清楚感知到。这样的小花,令她瞬间没有了发作怒气的冲动。
但是……它能不能在揪住她头发之前提醒一声!
小蝶当即笑出声来,“主人,你这只宠物好可爱!”
木云冷声提醒她:“它不是什么可爱的宠物,它是恐怖的尸僵!”
小蝶却还是想笑,“可是,它还是很可爱呀!”
木云不想再搭理她。她的头皮都险些要给揭掉一块下来,他们却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真是
“当我是死的吗?怎么回事!”
脚底悬空,却还运作不出来半分灵气,这是怎样一种境地?
她将头发都解救出来之后,便被小芝第一时间缠住。
小花一着急又说不出话来,在她旁边不住地嘿嘿叫。
小芝道:“这是魔地。”
木云默了默,问:“还有没有第二条路?”
“没有。”
……
于是,木云便再次坐在小芝后背的蘑菇伞上,冷着脸假装坚不可摧地随着小花一起继续沉落。
这一段路熬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终于见着了些许昏暗的光亮。
然而却还未有近距离接触到地面。
倒是可以藉着这昏暗的光亮看清楚底下的一些情形。
正下方地面上七零八落的散落着一些骨架,她仔细确定了两三个来回。
没错,那是人的骨架。
人骨附近又聚集着一些……魔物
这些魔物同她那次由孙恒带着处理的那些玉棺当中的魔物,基本上没有多大分别。
一样的头脸身子和四肢。
看似与寻常妖兽没有多大分别的凶残模样。她心中忽然有个念头:所以魔物便都是由妖兽转变而来?
它们因为血腥残暴得毫无自觉,所以变成了魔?但万物相生相克,凶残又岂非是活命的本性?
不不不!她这时候不应该想这个,应该想的是如何从底下那些凶残的怪物口中逃脱出去!
“停住!”
她及时叫停了自己这边傻乎乎要送去那些怪物口中的举动。
小芝和小蝶都很不明白。连小花也在这时候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情,它已经很乖了,为何主人又有些生气的样子?
木云问它们:“你们没有见着底下正有一群怪物在等着?”
小芝没有说话。倒是小蝶颇有些委屈地出声道:“我们藤怪本就是没有视力的一类,我们两个能有眼睛还是仰仗着有个凡人娘亲……”
说到她那位娘亲,她一双眼睛便开始发挥出作用来,哗啦啦不住往下淌眼泪。
木云心下感叹,小蝶好歹还有个作为蝶妖的那一点儿基础,小芝可就不一样了,她所有的目力便全都要仰仗于他那位凡人娘亲……难怪方才小芝跟个睁眼瞎似的不住往下晃荡。
她再看向旁边的小花……好吧,是她的错。这位连眼都睁不开的尸僵,又怎么会看得见东西?
小芝问她:“现下怎么办?”
木云摆摆手,“继续往下,见机行事。”孙恒说纯血人与魔物互相排斥,或许底下那些怪物也不乐意吃她。
小芝对她这决定没有任何反对。随着她这一声令下,她便又继续跟个炮弹似的往下冲。小蝶被她落在后头,到最后连小花都不及她速度快。
最终木云作为第一个抵达战场的,没有办法,除了义无反顾的祭出剑去劈斩,还是劈斩。
她后背上的伤还未有愈合,这番浴血奋战下来,她倒是愈挫愈勇,但……这些怪物却越来越多是怎么回事?
她给小芝她们三个传音,让她们赶紧冲进来替她分担一些,奈何这些怪物却像是存心只好她这种难吃的肉一般,竟是一致将小芝她们三个隔绝在外!
混乱中,她不知砍掉了多少腿脚和指头以及尾巴。然后这些怪物却像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往她跟前冲,它们那些锋利的爪子拼命地往她身上招呼。尤其是她受伤的后背,更是被那些锋利的爪子抓过不下于十回。
这里本就灵气匮乏,她手中剑只祭出去三四个来回便再不能施展。在这种境地下,她只有执剑挥斩,再挥斩。
心脏更急速地跳动,难受得她觉得犹如随时都有可能憋死!
所幸得她的血确实有抵御魔物的能耐。这些怪物一旦靠近她,自身也甚是难受。那些个将利爪招呼上她后背的怪物更是浑身冒起黑雾,十分狰狞地摇摇晃晃。
但即便如此,这些怪物却还是不要命似的又冲上来。
好在小花总算又钻进地底下,摸到她所在的那一方地面,及时将她从地底下拖住并又一举将她完全拽去地底下,她这才得以从这些怪物当中逃脱出来。
当然,在这最后的间隙里还有一只怪物拿住了她一把头发。那一瞬几乎又要再次经历要被揭下一层头皮的痛苦,她赶紧挥剑削去那一大把头发才得以最终逃脱。
地底下却也并不安全。那些怪物也紧跟着刨土钻进地底下,好在木云这里还有小蝶和小芝两个地底下的王者。她们两个不住在地底下放出种子,又操控那些潜藏在地底的根系,那些怪物接连遭到拦截,速度便慢下许多。
木云浑身灵力几乎都用尽,在地下也不能多撑。小花这一回倒还算靠谱,在地底下没有多待,便陡然带着她自地底破土而出。
她从地底下出来,拍了拍满头满身的尘土,却意外发现自身竟处于一片花圃当中。
这花圃绵延数十里,十分辽阔。
她将方才被她一头拱倒的紫色花朵扶正,十分抱歉地看向正前方拿着木瓢浇水的女子,“姐姐,我真的是无意碰到你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