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到了九月末,幸村和深谷夜分手的传闻,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演越烈,演变到连深谷夜也不得不注意的地步。
在去天台的路上,正要经过楼梯拐角,突然听到有女生在说话。
两个女生的说话声很大,好像在抱怨着什么,本来深谷夜是不太在意的,但是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脚步一顿,她身边的春日也停了下来,一脸担忧的看着深谷夜。
“那个深谷夜真是不要脸,明明都和幸村君分手了,还纠缠不清!”女生甲。
“就是,就是,谷山桑也太大度了,看到她那么纠缠,也不阻止!”女生乙赞同道。
“不是不想阻止吧,听说她好像有背景,谷山桑可是普通人家,怕惹上麻烦吧!”女生甲接着补充道。
……
深谷夜没有接着听下去,直接从阴影处走出来。
“阿夜,……”春日着急的想说些什么,但没来得及说。
两个女生看到面无表情的深谷夜,吓了一跳,但马上又一脸正义的表情,“怎么,敢做还怕人说吗?”女生甲说。
“你们刚才的意思是,幸村君在和谷山桑交往吗?”深谷夜不带任何感情的问。
“这是众人皆知的事,他们两个都默认了!”女生乙附和道。
“原来如此,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这还真是稀奇!”深谷夜唇边勾起嘲讽的弧度。
“阿夜,你别听她们胡说,我和仁王他们都知道你和幸村没分手,而且传言刚出来时,小遥就解释过了,只是不仅没人信,还被当做是掩饰,所以才不再解释,等传言不攻自破,谁知道却越传越离谱,幸村已经在让柳调查是谁传出来的了。”春日连忙解释道。
那两个女生听到这些话,心里有些发虚,但依然嘴硬的不肯道歉。
深谷夜听了她的话,未置可否,只是冷淡的说:“你们两个跟我来,既然你们觉得自己没错,那就过来验证一下,也无可厚非,不是吗?”说完,踏上楼梯,向天台的方向走去。
春日瞪了她们一眼,跟了上去。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正在犹豫的时候,听到上面又传来声音,“你们可以现在不跟来,不过,不知道你们承不承受得起这后果,毕竟我确实是个有‘背景’的人!”
两个人身子不自觉一抖,心情忐忑的跟了上去。
推开天台大门,网球部正选和谷山早已坐好,看到深谷夜和春日,纷纷打招呼,但在看到后面的那两个女生的时候,都有些不明所以。
春日暗示性的眨了眨眼睛,那几个比较精明的马上就反应过来。
深谷夜也不管他们的眼神交流,语气平静地陈述道:“精市,听说我和你已经分手了,而你已经和谷山交往了,并且据说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说完就坐下吃饭,神色自然,看不出一次一号的醋意和抱怨,更没有无理取闹,语气平淡得仿佛在陈述,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这件事柳已经查出来了,本来想不打扰你,就全处理好的,只是既然问了,就现在告诉你吧,”幸村看了眼柳。
“最开始的传言来自论坛上的一个名为‘暖风’的账户,我托负责网页维护的朋友查了一下,账户的持有人是A组的浅见奈奈,原本是冰帝的学生,高一时转入立海大,和深谷美奈是好友,幸村后援团的一员,曾向幸村告白,但被拒绝。所有的谣言都是从她那传来的。”柳翻开笔记,解释道。
“所以,就是这样,再说,阿夜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追到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分手呢?”幸村补充道。
深谷夜忽略他的话,冷淡地说:“听清楚的话,你们可以走了。”
那两个女生当然听出来,深谷夜是对她们说的,满脸尴尬,因为从她们进来开始,在场的人没有任何一个,和她们打招呼或说话,而幸村更是从深谷夜一进来开始,除了示意柳的时候,稍微移开目光之外,一直都注视着她,并且还是那种会让女生脸红心跳的温柔目光。
就算没有柳的解释,也显而易见的,幸村并没有和深谷夜分手。
两个女生大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天台了。
“看来不需要再做什么了!”柳低声说道。
看到这一幕,春日惊叹的问:“阿夜,你不会一点儿都没怀疑过幸村吧?”
“为什么要怀疑,人是我自已选的,相信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深谷夜理所当然的回答。
春日一噎,霎时无声。
幸村依旧笑得春光灿烂。其他人也在心底无声佩服。
传了一个月谣言,就此归于沉寂。
属于深谷夜的、真正的战场也在那个阴雨的周末正式到来。
十月四日周五放学时
深谷夜一走出校门,就看到了来接自己的柴田管家,无视周围人的注视,直接走过去上了车。
车子发动,载着深谷夜前往东京的深谷本家。
到达深谷本家时,深谷月已经到了。
两个人一起去向深谷老家主打招呼。
来到书房门前,二人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威严的声音。
深谷夜率先推门进去,深谷月跟在她身后。
“祖父大人。”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打招呼。
“坐吧,”神态微有些苍老的老家主,让她们坐下后,询问了一下这一个月的情况,然后就把深谷月赶出去了。
深谷月临走之前,担忧的看了看深谷夜,但深谷夜只是平静的目视前方,她只好无奈的离开了。
深谷月离开后,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两个人,气氛霎时一冷。
老家主注视一会儿对面的人,有些疲惫的声音传来,“每次看到你,都会想到智哉,如果他还活着,大概不会走到现在的地步吧!”
深谷夜不为所动,“如果您想叙旧的话,找我并不合适,如果是想索要那个的话,后天我自然会给您,”
“所以,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房了!”深谷夜接着说。
老家主眼带无奈,“阿夜,我……”
还未等他说完,深谷夜起身鞠了一躬,“失礼了!”说完便走了出去。
她离开后,柴田管家就进来了。
看到老家主的样子,柴田担忧的喊了一声:“老爷,您不要……”
“光和啊,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做错了,……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又能怎么办呢?”老家主感慨道,似是懊悔,似是痛苦。
柴田目露不忍,却也无从安慰。
良久,书房内没有任何声音。
深谷夜和深谷月吃过饭后,就分别回自己的房间了。
十月五日周六
深谷夜一早起来后,吃过早饭,就带着深谷月参观宅子,也去了父母在世时所居住的地方,向她介绍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还翻到了许多珍贵的旧照片。
看着那张四个人的全家福,那是深谷夜还小时,头发还没留长的时候。
“阿夜,不看照片,真不知道你竟然和父亲这么像!”深谷月指着照片,惊叹着。
“是啊,那时候的我们两个站在一起,就像是缩小版的他们,就是因为怕我太像父亲,一直被人当成男孩子,所以从那之后,母亲就坚持让我留长头发,每次只是稍微修剪一下,极少有再剪那么短的时候了,除了他们去世后的那一次,毕竟,连续三个月的染发和烫发,头发受损的实在太严重,只能全部剪掉,重新留长了。”深谷夜语气轻松。
“算了,不提这件事了,我们接着看照片!”深谷月下意识的岔开这个话题。
“嗯,”深谷夜应了一声,开始介绍下面的照片。
就这样,这一天也很快就结束了。
当天晚上睡觉时,不知是白天回忆的太多,还是因为这段时间连续的疲惫,深谷夜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前世的,也有这一世的;前世软弱又不乏坚强的母亲,狡诈自私的父亲,视自己为女儿的替身的义父,这一世温润如玉的父亲,开朗大方的母亲,忘记本心的深谷家,融洽深厚的水森家,两世的记忆不断地在梦中交错,又分开;开心的、愉快的、怀念的、痛苦的、心碎的、麻木的、黑暗的,甚至解脱的,各种各样的感情一一浮现。
若是旁边有人的话,一定会发现,从紧闭合着的眼角处,一串接一串的泪水,从太阳穴滑下,滑进鬓角,最后落在枕头上,沁湿了下面的布料。
整整一夜,深谷夜终于在天微微亮时,醒了过来。
泪水流了干,干了再流,使眼睛变得又干又涩,还有些许的疼痛;身上的睡衣早已被冷汗沾湿,有种令人讨厌的黏腻感。
深谷夜呆呆坐了一会,没有起身,却是拿起了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了。
微有些虚弱的身子,摇晃着站起来,却在直起身的那一刻,巨大的晕眩感传来。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深谷夜不得不马上扶住墙面,慢慢滑坐在地上,等晕眩消失。
等了一会,眼前恢复正常,她进了洗漱间,水花飞溅的声音传来。
今天是十月六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