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无言以对,因为在这样的世家大族中,为了争夺家业,出现子孙相残的事是很正常的,只是分为严重或不严重罢了。
但总是会有人不赞同的。
原本只是默默关注事态发展,听到这些话,迹部不爽的道:“啊恩,真是不华丽啊!深谷家主,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在我看在,你那种是最愚蠢的做法,如果是本大爷,一定会通过实力,让所有人心甘情愿,沉醉在本大爷的华丽之下!只有无能的人,才会选择通过消灭对方,来凸显自己的重要!
更何况,那个人死了的话,你又如何能够超越呢!你从他死去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证明自己的机会了!”
“真难得,景吾你还会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呢!”离他不远处,深谷月一脸惊奇赞同道。
“不华丽的女人,你那话是什么意思?!”迹部恼怒的吼道。
“当然是,字面意思!”说完还得意洋洋的做了个鬼脸。
迹部被气得满脸通红,却只能隐忍不发,毕竟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反正来日方长!
这么想着,迹部走到一旁,从桌子上拿走一杯调酒,一饮而尽。
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忍足,笑得狡黠;其他人也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深谷月做完鬼脸,就不理会迹部了,反而担忧的看着深谷夜。
刚才的动作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在进入会场前,就注意到阿夜的脸色不太正常,也没有看错,这件事本身也跟我没什么关系,反正事后,阿夜会解释给我听,不过,她的身体状况大概并没有那么乐观,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深谷月也只能紧紧盯着她,在整件事情结束前,无论说什么,深谷夜都不会理会的;她也知道深谷夜为了今天、为了今晚、为了此刻,准备了多久,所以,只能任由她做好,她此刻坚持做的事,等事情结束后,立即去查看她的情况,而现在也只能这么办。
深谷拓哉在听到迹部的那一番话后,就彻底陷入疯狂中了,一脸的怔然。
深谷夜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良久,开口道:“其实,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现在的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深谷拓哉听到她话里有话,抬头看向她,连深谷老家主也看向她。
深谷夜怀念的说:“父亲曾说过,‘阿拓虽然缺少音乐才华,但经商方面的才能或许高于常人,可惜出生在音乐世家的深谷家,如果脱离深谷家,反而能一展才华吧!’所以,就在我十二岁生日的不久前,父亲就已经和母亲商量过了,让你去水森名下一家刚起步的,与音乐相关的企业工作,那是宠爱女儿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外祖父,为了母亲特意兼并发展起的旁支企业,企业的总经理是水森家的一位老人了,只是再有一年多,就要退休了,而其他人虽有经商才能,但对音乐并不了解,所以父亲就向外祖父推荐了你,只要你去那家企业,从最普通的底层职员干起,展现出足够让人信服的实力,或许不用一年,就能接替那位总经理,成为那个企业的下一任领头人。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便出了意外。”
深谷拓哉听着她说,恍然间想起,多年前两人还在上学时的往事:
那是深谷智哉还没有获得肖邦音乐奖的时候。
自己因为一时兴起把零花钱投进了股市里,结果非但没赔,反而小赚了一笔,而那时的深谷智哉,说了这样的话:“阿拓很厉害嘛!竟然还能赚钱了,不像哥哥,每天只能练琴,而且只会音乐,反而对经济什么的不甚精通,还不知道以后靠什么谋生呢!”
那是的自己是这样回答的:“没关系啦,大哥,大不了,以后,我赚了钱养你,这样,你就可以自由的弹钢琴啦!而且,大哥的钢琴弹得很好听!”
“这样真是太好了,那就这么定了!我负责弹钢琴给你听,你负责养家!”深谷智哉一脸兴奋地爽快答应了。
“好!”那时的自己也笑着回应了。
只是后来,深谷智哉在十八岁获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一举成名,而自己也受到过度的关注,时常被拿来和他对比,而没有音乐才华的自己,处处被贬低,产生了自卑、嫉妒和憎恨的负面感情。
深谷拓哉喃喃低语道:“难怪,他要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金融经济类的学习,不过,他为什么听到我说要,水森家和深谷家合作,进行相关行业的发展时,会那么生气的拒绝?”他不解的问。
“水森家和深谷家永远都不可能合作!”深谷夜斩钉截铁的回答,引来所有人的侧目,“水森家是日本第二大财团,而深谷家是至少有百年历史的音乐世家,两个家族的根本没有任何联系,一旦合作,那必然是向经济方向发展,拓宽水森家的经济种类,刚开始会许可以称之为合作,但在经济方面,深谷家根本出不了太多资金,表面上可以看成是水森家投入资金,拓宽经济面,而最终会逐渐演变成,深谷家攀上水森家,利用其投资,打着合作发展的旗号,发展深谷家的经济,而无论实际情况如何,两家人的本意如何,都会被外界进行歪曲和诟病,与之直接相关的就是我父母的婚姻。
我父母是真心相爱,才结合的,我父亲不忍让他们的爱情和婚姻,染上任何利益金钱色彩,也不想然外界认为,母亲是水森家的背叛者,为了帮助夫家,而利用自家。
所以,当听到那个提议时,父亲强硬地拒绝了。
也是为了表示歉意,父亲后来才想出了那个方案,既能使你的才能得以发展,又能使水森家拓宽经济面,还能为深谷家同样没有音乐才能的人,提供另一条出路,可谓一举三得。
只是,那一切终究没来得意实行,你,毁了一切。
这六年,你的举措和深谷家的动向,我一直都在关注,你不仅没有专心发展经济,反而攀附财团,还参与政治,甚至忘记了深谷家的根本,任由自己的女儿,把音乐当成炫耀的工具和联姻的筹码。
在我看来,深谷家只是表面华丽罢了,现在的它既失了音乐的底蕴,没有经济实力,在你离开后,也会失去政治地位,只剩下一具空壳,迟早会坍塌倾覆。”
深谷夜的话,如一把刀子,狠狠扎在深谷家每个人的心里。
深谷拓哉瘫软跪倒在地上,低喃着,“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同样受到打击的老家主,一口气没有喘过来,剧烈的咳嗽起来,被柴田管家扶着,坐在沙发上。
深谷美奈也一副失了魂的样子;至于其他深谷家的人,也都一脸黯然。
深谷夜当然知道自己的话,说出来会是什么效果,但依然只是冷眼旁观。
沼渊警官看到现在,无奈的叹了口气,示意一下下属,拉起瘫软在地的深谷拓哉,准备离开这里。
就在深谷拓哉即将走出宴会厅的大门时,他停下脚步说:“对不起!”接着,离开了这里。
深谷夜神色如常,也不知是否听见了那句话,等所有人回过神,接着说:“到这里,今晚的宴会就完全结束了,大家可以退场了,另外就是,我相信现在在场的人都不会是多嘴的人,多谢你们赏脸前来!”
宾客纷纷点头,依次离开宴会厅。
手冢向迹部点头示意,然后跟着自家爷爷向外走去,听到他的低语:“那个丫头,不简单啊!”
藤原静一脸了然的跟着父亲离开,路上,他父亲询问了一些深谷夜的事,她也如实回答了。
榊太郎只是默默看了好友的两个女儿一眼,就离开了,没和任何人打招呼。
看到深谷月跑向深谷夜,迹部知道今晚,大概和她说不上话了,索性就和网球部其他人一起回去了。
在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深谷夜站直身子,最后走到老家主面前,深深聚了一躬,说:“您多保重,再见!”
老家主一手支在额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表情,也一句话没说;他身旁的柴田管家向她摇了摇头,同样默然不语。
深谷夜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也就和深谷月以及舅舅、表哥一起走了。
深谷月搀在她的胳膊上,担心地问,“阿夜,你还好吧?”
她刚说完,没等来深谷夜的回答,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沉,侧过头一看,深谷夜满脸潮红,呼吸短促而沉重,双眼紧闭,明显是已经昏过去了,连忙托着她的身子,惊慌地喊:“阿夜,你怎么样?……”
听到她的声音,水森直木回过身,连忙冲过去检查她的状况,随即横抱起深谷夜,正好车子已经由司机开到大门口,水森凪蓝立即招呼三个人上车。
不一会儿,车子呼啸而过,一路直奔最近的一家医院。
深谷夜则在陷入一片黑暗后,就完全没有任何意识了。
这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