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垂眸道“妃也好,贵妃也罢,不过一个名号,只要我这小皇弟健康长大,都不是打紧的,现在愁的是,自打入了春,阿爹身体也不太好,总是咳嗽,这都一个月了也不见好。”
大家异口同声的“啊”了一声,这可不是小事啊。
“御医怎么说?”彤嫣蹙了蹙眉头。
淑宁叹了一口气,“都看了,但看不出是个什么毛病,你说咳嗽吧,这一个月了虽不减轻,可也不加重,真是奇怪,阿爹总说不碍得,可我这心里却总也不踏实。”
这是个什么毛病?
彤嫣也觉得有些奇怪。
可圣上的身体不是她们可以议论的,有御医管着,大家也只能劝淑宁放宽了心,说不定只是小毛病拖得久了些,过段时间就好了。
从宫里出来第二天,就传来了消息,刚几个月的六皇子,被抱到了太后宫里养着,没说不让魏肃芊去探视,只是太后要亲自教养而已。
彤嫣正打算回一趟雍王府,听完了霁月的回禀,不由得怔了怔,默默感叹这可真是经不起念叨,魏肃芊也太惨了。
不过,估计姜家要着急了。
依她之见,姜家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不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只希望圣上的身体不要出什么意外,总要平安的把六皇子养大才好。
怅然了片刻,她就赶紧出门了。
此次回雍王府,彤嫣是想要把阿娘留下的那些不太景气的铺子也接手过来,好好整顿一番。
阿爹和管家没空打理,没关系,可她有的时间,她倒要看看,这些掌柜的借鸡生蛋也就算了,连鸡都不想还了是怎么回事?
雍王一听说她要回来,高兴的不得了,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子的大菜,不停的在院子里转着圈。
“阿爹。”彤嫣笑盈盈的跨进了院门。
雍王哎了一声,喜不自胜的迎了过来,左看右看,严肃的连声道“瘦了瘦了,我瞧着是瘦了,你看这脸,瘦了一圈了,怎么回事?”
彤嫣哭笑不得,“什么瘦了,上回见面又不是隔了很久,连一个月都没有呢。”
两个人相携着进了厅堂。
落座后,说了没几句话,雍王就收起了兴奋劲儿,狐疑的看着彤嫣,“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是姑爷给气受了?还是后婆婆不讲理了?总不会是单纯的想爹了吧?
彤嫣心虚的笑了笑,“哪有,什么叫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就是想阿爹了,来看看阿爹。”
雍王打量了她两眼,好像在考虑这话有几分可信。
一直到用了午膳后,彤嫣才不经意的提起来她阿娘的陪嫁,说起了亏损的铺子。
雍王不以为意的摆手道“这等小事管家会处理的,反正只要是不亏损的铺子,我都给你了,虽然是你娘留下的,但铺子就是个铺子罢了,这些亏损太大的已经没有必要再花心思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过,他好像与我提过,那几间铺子,估计这两天就会转手了。”
彤嫣撒娇缠道“阿爹就把这些铺子也给我吧,反正我闲着也没什么事儿,就当找点事儿做就是了。”
雍王还以为她是舍不得将她娘的嫁妆卖给别人,有些怅然喃喃道“若是你娘还活着该多好,这样孝顺乖巧的女儿,唉……”
彤嫣知道阿爹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顿时汗颜无比。
没关系,反正她也有那么一点,不舍得将阿娘的嫁妆就这样拱手让人。
雍王喊了墨之进来,让他去把管家叫过来,让管家将柔夫人的陪嫁铺子的契约文书、账本都带过来。
过了不到两刻钟,院里传来了动静。
管家年纪也不小了,身后还带了一个年轻的仆从,双手端着摞的高高的厚册子。
“放到郡主那,让郡主看。”雍王制止了他,指了指彤嫣手边的几子。
仆从差点就放到方桌上了,闻声惊讶了一下,回过神来赶紧低头应是,转身退回去放到了彤嫣的手边。
管家不愧是管家,一下子就明白了雍王和郡主的意思了,主动走过来朝彤嫣拱手道“柔夫人还剩下三间铺子,这是好几年的账本,一处是典当行,一处是胭脂水粉铺,还有一处银铺,这三处铺子门面还都不小,虽然不是顶尖的好位置,但也不偏,还算是不错的铺子。”他遗憾的摇头,“就是这两年都有所亏损,没什么盈利,前几年倒还好,说不上盈利许多,但也能维持着。”
彤嫣点了点头,笑道“管家是长辈,不用对彤嫣这么客气的,坐下说话吧。”
管家受宠若惊,还不等推辞,雍王就笑了起来,指了指彤嫣旁边的椅子,“彤嫣说得对,你快坐下吧,也是一把年纪了。”
管家讷讷,只好拱手称谢,坐在了几子的另一边。
“也是我的失职,还请郡主恕罪,只是这府里的事情太多,这些铺子我也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不过也曾派人去看过,可惜找不到把柄,铺子里的掌柜又都是柔夫人陪嫁带来的,派去的人都镇不住他们,实在太难缠了,所以就……”
“我知道,这不怪您,府里事宜众多,确实分身乏术。”彤嫣见管家又要站起来,忙笑着制止他,“所以,我这回来是想亲自去处理的,您把这铺子都给我便好了。”
管家瞪大眼睛,长胡子一抖一抖的,“这……”
彤嫣笑道“若是招架不了,我再将铺子转手便是了。”
看来郡主就是图个新鲜,管家了然的点了点头,“郡主颖悟绝伦,自是能将这几个铺子打理好的,若是掌柜难缠,直接换个新掌柜也是使得的。”
他的意思便是将整个铺子大换血了,以前贪掉的既往不咎,直接逐出去就是了。
不过,说不定连牌匾都要换个名字了。
彤嫣算是看出来了,不论是管家还是阿爹,都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更无意于这些人计较,好似这三个铺子,还比不上他们的时间值钱,这几个人,也不值得他们去争论。
可她就觉得这是个原则问题,这分明就是偷别人的东西。
雍王府给的月银比别家都高了近一倍,明明好好努力,攒上几年就可另起炉灶,偏偏要行这样的贪婪之事。
彤嫣直到天色昏暗,才坐上了回国公府的马车。
霁月和青枝手里,一人抱了两本厚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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