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酒吧里,城市里的靡靡之音中,五光十色间,她如同神女一般穿过酒池肉林,来到了忙于推杯换盏的俊美男人桌前。
她有着一头浪漫迷人的棕色卷发,曼妙的身材,优雅的气质和这个喧闹的包间格格不入,女人皱紧好看的眉,看着他这副鬼样子心中难免有些怒火。
包间里的人齐刷刷地看着她,很是不欢迎这个“不速之客”。
“别喝了!”秦曦站在他面前,弯腰抢过他手中的酒杯,一个狠厉的眼神飞给他怀里抱着的女人。
他怀中的女人有些不服气,还回瞪了她。
居中的男人挺鼻薄唇,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可一双黑色的眸子极为冷漠,他并不理会易怒的秦曦,把她晾在一边,继续和怀中的女人调笑。
他那嘴角的笑容太讽刺了。
秦曦的心,慢慢凉了下来。
“陆凯文,随便你吧。”秦曦突然丧气地说着,满眼失望地看着他。
那个她称为陆凯文的男人,至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原本是青梅竹马的两人,因为一个女人,弄得反目成仇。
秦曦还记得陆凯文第一次带着那个女人来参加共同好友的生日聚会,她跟陆凯文说话,陆凯文都成了爱理不理的样子,一心扑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骄傲又孤独的秦曦,不允许有其他人来破坏他们的关系,所以她毫无顾忌地把这段关系告诉了陆凯文的父母。
在A市赫赫有名的陆家人,怎么会接受一个普通又平凡的女子,陆凯文的母亲,在第二天就约见了那个叫方雅的女人。
不出意料,那个碍眼的人,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她和陆凯文的世界里。
陆凯文也因此跟她决裂了,两小无猜的两人,终究也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敌人。
秦曦是妥妥的大小姐脾气,性子高傲外表有些冷漠,说话做事全凭自己心意,头脑比较简单,用俗话来说,就是没什么脑子。
大学毕业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搬出了家,说要独立,结果至今没找到工作,依旧靠富豪父亲救济,不,更准确的来说,是靠她妈妈的遗产。
就是这样简历空白的一个人,却收到了人生的第一份offer。
面试那天,她脚踩Prada,穿着channel的新款连衣裙,背着喜马拉雅包包,一头棕色浪漫卷发高贵典雅地走进了销售大楼。
面试程序并不算繁杂,售楼部的经理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就同意让她办理入职手续。
因为是销售岗,能说会道就行,并不需要太多经验,漂亮的女人无论在哪里都吃得开。
她安静地坐在长椅上休息,身旁突然窜出来一个头。
“姐姐,你家挺有钱吧?”另一个一同入职的女孩子八卦地问着她,那双眯眯眼一直盯着她背的包,“姐姐,你这正还是山啊?”
“这东西还有假的?”她吃惊地看着对方,直白地说着。
“姐姐,销售很累的,你行吗?”女孩子心里悄悄地咒骂了她一句,脸上却是讨好的笑容。
秦曦噘嘴,坐直了身子强调道:“能有多难?”
再难的事,她也能挺过去。
那个女孩子很无语地看着这个自大狂妄的大小姐,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话是撂下了,可秦曦干了快一个多月,连一套房都没卖出去。
她有一点点灰心,同时也认清了现实,但仍旧不肯屈服。
后来整个售楼部的新人只有她没卖出一套房子,她只能每天拿着广告牌在街上站着,有人要她的微信,却没人要买一套房。
由于业绩不佳经常被经理责骂,她倒也乐观,并没有因此离职。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小窝,万分惬意地趴在沙发上休息;拿出手机翻看着父亲一笔笔打到自己卡上的零花钱,没了说狠话的底气。
次日,她依旧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站在树荫下,拿着写着房子标价的牌子,站累了就蹲坐在一边休息。
春风吹来,带走了一丝酷暑的炎热,她仰头一看,是湛蓝的天空,她温柔地一笑,成了别人眼中的美丽风景。
“小姑娘,有房子吗?”一个路过的阿姨停下脚步看着她,温柔地问着。
“有的有的!阿姨您这边请。”她激动地把阿姨往售楼部带,十分热情地挽着阿姨的手臂。
她小心翼翼地给阿姨介绍着楼盘,急的嘴皮子都在打架了。
当阿姨刷卡的那一刻,秦曦看的目瞪口呆,自己居然做成了人生的第一单。
弯腰躲在墙边偷看的男人,看着她精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也跟着她一起笑了。
“少爷,这样帮她也不是办法呀。”男人身旁的年长者开口说到。
“以后给女王陛下住。”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脸坏笑着回头,小声地说到。
他长得极为好看,大大的葡萄眼炯炯有神,俊朗的脸上还有着一丝稚气,一张脸又可爱又帅气十足。
郑彬和陆凯文是极与极的性格。
他怕她发现自己,连同管家也学他猫着腰离开现场的。
秦曦因为卖出了第一套房子,备受鼓舞,接连几天都请售楼部的同事喝奶茶。
“哇呜~曦曦妹好大方啊。”长得很可爱的一个姐姐夸奖着她。
弯弯笑眼对上那张不会笑的脸,尴尬地摸了下鼻子。
“就是就是,姐姐真的太好啦。”同秦曦一起入职的女生也附和道。
一群人有说有笑的,不亦乐乎。
“喂,卖房妹。”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她猛地转身回头。
看到了牵着新女友的陆凯文,正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她有些不悦地盯着他,那个长相出众的男人,既思念又有些气恼。
“愣着干嘛?卖房妹。”穿着暴露的女人推了她的肩膀一下,她的双手握成了两个拳头。
其他职员纷纷看向秦曦这边,很明显这两人是冲着秦曦发难。
秦曦一动不动,这时候,经理朝她递着眼色。
她低下头浅笑,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随即抬头领着两人,搭坐专车带着他们前往楼盘。
秦曦记不得看了多少套房子,每套都被他否决了,不是这不行就是那儿采光不好。
她的脚上磨出了血泡,她的脸色很是难看。
“陆凯文,够了!”她脱下高跟鞋,双手叉着腰,光着脚不顾形象地停在楼梯间,眉眼之间皆是怒色。
陆凯文什么话也没说,揣在裤子口袋里的左手紧握成拳。
“怎么说话呢?!卖房妹!”他身旁的女伴指着她,秦曦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秦曦高声说道,把她推开,站在陆凯文面前,抬头看着他,那黑色又深邃的眸子,她想要看清,却看不清,她说:“一个女人而已!陆凯文!”
“一个女人?呵,你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那本来就很冷漠的长相,说出越来越冰冷的话。
“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冷笑一声,满眼失望地看着男人。
“你在这里一天,我就让你难受一天。”男人低头看着她被黑丝袜包裹着的脚,丝袜湿漉漉的。
“有病!”她抬手就往他脸扇去,男人结结实实地接了她一巴掌,旁边的女人赶紧上去查看他的那张俊脸有没有事。
忽然,迎面一阵风带过,她的脸被打偏过去,嘴角流出了血,她被打懵了,过了一会才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红了眼眶。
他的手有些颤抖,随即握紧了拳头,面如往常一般。
秦曦转身跑了,脱掉的高跟鞋还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陆凯文面无表情地踢开她的鞋,随之带着女朋友离开了。
不久后,楼道里被踢翻的那双高跟鞋静静倒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蹲在那里,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高跟鞋上的灰。
白玉一般的手毫不介意,一秒脱下干净的外套包裹住了她的高跟鞋,抱在怀里带走了。
陆凯文来过后的几天里,都有人来售楼部闹事,导致她们无法开展正常的工作,秦曦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了离职。
她是不愿的,她是想坚持的,她也想证明自己,离开家人,离开朋友,她依旧能靠自己,好好活下去。
可惜,她和朋友生了嫌隙。
办理完了离职手续,她穿着职业套装,提着高跟鞋,光着脚沿着河边走,五指张开撩过垂下来挡住了路的柳枝。
走了很久,走到天黑,走到天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走到她只能慌忙找地方躲避。
这时,一把黑色的伞从她身后撑在了她的头上,她笑着后退一步背靠着男人的胸膛。
秦曦定定地转过身抬头望着男人,眼神从惊喜到失望,以至于良久才开口说道:“俊逸,呜呜呜……”
她回身抱着男人,在他怀里哭,顿时泪水如泉,湿了他的衣襟。
男人单手捏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出怀抱,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指尖靠近她的心脏,慢慢地靠近到她的胸口。
“把他从你这里挖出来,让我住进来。”
她满泪痕满面,痴痴地望着他,咬住下唇,不想回答。
是啊,世人都看得出来她秦曦喜欢陆凯文,可只有他陆凯文看不出来。
不,他们都看不出来她的喜欢,掩藏内心的人,最是让人难懂。
“我明白了。”他指尖梳理着她淋湿的头发,笑得有些悲伤。
男人很少能用精致来形容的,可他陈俊逸就是长得最精致的那类男人,眉眼如刀刻,连毛孔都细腻得看不见。
她趴在陈俊逸肩头哭了多久,他的双腿就弯曲了多久,弯到膝盖也麻木,也未曾有过抱怨之言。
比起陆凯文、郑彬,陈俊逸认识她的时间较晚,他是在她12岁时认识她的,到如今,已有十年光景,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是个脾性乖张又爱哭的女孩子。
说起来,没有变的只有她一个人,如同一匹偏执的野马,又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我送你回家。”闻声她抬头看着陈俊逸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失去血色的薄唇,看着她的眼神却依旧炯炯有神。
哭过的眼睛依旧红肿,他冰凉的指腹滑过她的眼皮,心疼地揉了揉。
她吐了一口气,跟他坦白道:“我搬出大宅了,我现在住在富嘉,租了一套房子。”
许是觉得也应该告诉他,毕竟是多年的好友。
“因为,陆凯文?”他心疼地一下下擦拭着她的眼角。
“陈俊逸,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才哭完一阵的她,又抬头看了眼陈俊逸,扑进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只能一下下地拍打着她的背,那透过衣服可以抚摸到她的骨头,让他手下的温度,炽热滚烫。
“西西,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他温柔地说着,按着她的头,紧紧地抱着她。
这是26岁的他,给她许下的第一个承诺,也是无法实现的承诺。
陈俊逸送秦曦回家后,在楼下枯等了一宿,天亮了才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