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和郑彬从陆氏出来之后,便不再去想陆凯文的事,他们已经做的算是仁至义尽了。
司机送两人去了秦曦手机导航的地方,一到目的地,秦曦就谴走了司机,他也没有拦着她。
女人拉着他往一个破破烂烂的市场走去,门口悬挂着一块金属掉漆的牌匾,写着“买卖自由,童叟无欺”八个大字。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女人,感叹着她上一秒还哭哭啼啼,下一秒就饶有兴趣地拉着他逛街,倒也真是心宽体胖。
“怎么想起逛这种地方了?”他扯了扯她的手臂。
女人慢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想你陪我逛逛。”
他一听,不自觉地挑起了一边的眉头,笑着说道:“那走吧,女王陛下。”
两人十指相扣走进了玉料市场,还未打磨过的石头,就像是大马路上的一块烂石头一样,丑陋平庸,一文不值。
她牵着他一路走走停停,在这个摊位看看,在那个档口瞧瞧,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带着他乱窜。
她哪懂这些玩意,只是想跟他一起找点事儿做罢了,就算是乱窜,也开心的不得了。
她牵着他走到一个小柜台前,拿起玻璃柜上的一串毛坯手镯,在郑彬眼前比划着,指着其中一只说道:“帅哥,这只春彩太好看了。”
“买。”郑彬笑着说道。
女人摇摇头,回过身去跟女店主讲价,“我只要这一只怎么卖?”
女店主看见她身旁的男人,细细打量了一番,开口说道:“一手出,打包卖,一只不出的哈。”
若是秦曦一个人来,她估计也就觉得她是个精致优雅的穷小姐。
可她身旁偏偏站了一位气质非凡、沉默少言的男人,光是那手上的一只手表就直逼九位数,更不要说他一身定制手工西服、鞋履,是非常人所买得起的。
秦曦正珍惜看着毛坯的时候,一个穿着浅绿色旗袍的女人默不作声地走到了两人身后。
她拿着一把淑女扇敲了敲女店主的玻璃柜,路见不平地开口道:“你这串除了货头值点钱,其他都是废的。”
秦曦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忙侧身看着她,惊喜地看着她,“扶因姐姐!”
陈扶因伸出手,两人的双手握在了一起。
“曦妹妹,郑彬。”
郑彬听见她叫自己,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
陈扶因这也是很久之后第一次见他,寒暄道:“郑彬,听说你恢复了记忆,恭喜啊。”
“这不是什么值得恭喜的事。”郑彬冷着脸回答道。
秦曦往后退了一步,高跟鞋跟轻轻踩在了他的鞋尖上,轻声警告道:“木木三!”
男人扶着她的腰,很明显地叹了一口气,笑着看着陈扶因。
“谢陈小姐关心了。”
陈扶因看着如胶似漆的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问道:“我有几句话,可以单独跟你说说吗?”
郑彬正想拒绝,秦曦却松开了他的手,懂事地说道:“那我在这个档口看看哦,你们聊完了过来就是。”
陈扶因感激地看着她,说道:“好的,曦妹妹。”
秦曦是没心眼儿,是不爱动脑子,可她也知道陈扶因的难处,没有一个人愿意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的家族日益衰落。
郑彬双手插兜,一脸冷漠地说道:“有什么事,说吧。”
那不近人情的样子,差点把陈扶因吓得不敢说话。
她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地说道:“扶因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求您原谅,但郑总,您告诉扶因,扶因要怎么做你才能解气?”八壹中文網
郑彬沉默地看着她,好似要把她看穿似的。
陈扶因只觉得自己快紧张到无法呼吸了。
他忽而开口道:“我听说,你跟你哥闹卯了?”
“是。”陈扶因毫不掩饰地回答道。
对她来说,和哥哥闹卯了这件事,要比伤害秦曦这件事轻的多。
他看着站在档口前倚靠在玻璃窗上的秦曦,问道:“因为什么?”
“您明知故问了。”陈扶因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轻笑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道:“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陈小姐,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知道该怎样让我解气。”
陈扶因双手捏紧了扇子,低着头,闭上眼,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她闭着眼睛说道:“我会像陆景俞一样,逼他下台。”
若非不得已,谁愿意和自己的亲人针锋相对呢?
“你一个姑娘家,不累吗?”他虚情假意地问道。
要知道陈扶因想要拿到实际掌控权其实不难,很多人都服她的管教,她最懂如何当好一个领导,可难就难在她要对陈俊逸狠下心来。
陈扶因浅笑着说道:“不累,我会尽快处理好陈家的事,今后,兄长不会再管公司大小事务。”
“好。陈小姐,我还有一事。”郑彬看着笑得淡淡对她,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陈扶因点头微笑地看着他,“郑总请讲。”
郑彬风轻云淡地看着她,勾起了唇角,“陈小姐,把林致交给我吧。”
“嗯?好。”陈扶因有一瞬间的吃惊,但很快就猜到了他的答案,他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陈扶因明白,他是在为了秦曦给自己台阶下,仅仅是用一个娱乐公司就了结了此事,就算他要的更多,陈扶因也会凭着自己对秦曦的愧疚而答应他的。
两个强势的人都在为了那一个人做让步。
“扶因会尽快拟好转让协议,到时候派人给您送过来。”陈扶因只能笑着面对着令人内疚的现实。
他端详着她的面部表情,问道:“陈小姐,你恨我吗?”
陈扶因轻轻摇头,语气真挚地回答道:“不恨,恨只恨兄长做错了事,惹恼了您,千错万错,都是兄长的错,与您无关。”
他看了眼她,又把视线转移到秦曦身上,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陈扶因看着他的眼神从漠不关心到极致温柔,心中很是震撼,她想,这大概就是人们毕生追求的偏爱吧。
他淡淡一笑,“呵,走吧……聊久了秦曦该吃醋了。”
“呵呵,也是。”她附和道。
说着,男人就走到了那个正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摸原石的人的身旁。
他满不在乎地蹲下,问着她:“你挑什么呢?”
“不知道,我也不懂,我就看看。”秦曦偏过头看着他笑,灿烂比春花。
店主一听就不乐意了,敢情他在这儿看了她半天,是个名花有主又不买东西的女人啊。
他气势汹汹地朝着秦曦嚷嚷道:“你看看?!我跟你讲半天你就看看?浪费我时间!”
秦曦拉着他的手,仰头就冲着店主说道:“唉,你怎么说话呢?”
两人手牵着手起来,男人把她护在了怀里,眼神冷峻地看着男店主。
“你这些都是切废的料子,还想骗人?”陈扶因站在他们背后说道。
戴着军绿色帽子的店主一看是陈扶因,连忙赔笑道:“哟,二小姐,有眼不识泰山了,不知道是二小姐的朋友,来来来,随便看。”
一下子男人的眼神就变得特别谄媚,就像是喂了骨头的狗一样,开心极了。
他连忙找人一起从柜子下搬出了切好的玉片,颜色透着大片大片的紫色,水种好到极致。
店主打灯给郑彬介绍着:“这位爷,这块料怎么样,至少可以切四十只镯子。”
他可不想再在秦曦白费力气了,倒不如在她老公这儿捞一笔。
郑彬看着手电筒强光下的那抹沁人心脾的颜色,问道:“陈小姐,你看看怎么样?”
陈扶因忙上前拿出自己珍珠包里的强光手电筒照着那块翡翠板,实话实说道:“倒是不错。”
秦曦伸出手,白皙的五指抚过绿紫色交融的地方,甜甜地说道:“木木三,这块好好看啊!”
郑彬抬起头,捏了捏她的脸,宠溺地说道:“买吧。”
陈扶因看着这两人,头都大了。
她伸手按住了秦曦拿卡的动作,朝她摇摇头,提醒道:“曦妹妹!”
“嗯?”秦曦一脸懵地看着她,那扑闪扑闪的睫毛,饶是陈扶因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陈扶因笑着转过身去,风情万种地趴在玻璃柜上,漫不经心地问道:“卖价多少?”
店主露出因为吸烟而熏得焦黄的牙齿,笑嘻嘻地说道:“哎呀,陈小姐都是我们老主顾了,一口价,500万拿走。”
那口气,好似他吃了多大亏似的。
陈扶因抽出珍珠包上的丝巾,捂着口鼻咳嗽了一声,然后笑着直起身来看着他,一脸严肃地说道:“你都知道我是玩这东西了,还敢跟我乱开价呀,150我拿走。”
店主装模作样地拿着计算器噼里啪啦地按着键盘,那奸诈狡猾的脸上在计算着什么。
站在一旁的郑彬有些看不下去了,只要秦曦喜欢的东西,溢价溢的再高他也舍得。
他伸出右手,招呼着老板,“500就……”
还不等他说完,秦曦就拉着他往一旁走,低声训斥道:“扶因姐姐讲价呢,你倒好,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净乱花钱。”
“这不是你喜欢吗?”他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那委屈巴巴的样子,让秦曦忍不住伸手抱紧了他。
她微微仰着头,娇俏地说道:“我喜欢天上的星星你也给我摘呀?”
他反搂住了她的腰肢,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是给你买了吗?还想再要一颗?”
“哼!走,过去了。”她轻声一声,才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她想,以后生孩子了再买一颗还差不多。
两人走回陈扶因身后,陈扶因浅笑盈盈地转过身来,说道:“谈妥了,就当是我送你的。”
秦曦一听,忙害羞地摆手摇头,不好意思接陈扶因的这份大礼。
她推辞道:“唉!怎么能要姐姐你给钱!不行的不行的。”
“你叫我一声姐姐,我给妹妹买个小玩意儿逗你开心怎么了?”陈扶因劝说着她,然后目光求助于郑彬。
郑彬接收到她的讯号,笑着说道:“收下吧,谢谢陈小姐了。”
“不客气,这块板子我帮你们拿去工厂加工一下吧,下周给你们带回来。”陈扶因和他一唱一和的,把秦曦弄得一脸懵。
秦曦想,这是什么跟什么呀!怎么就拿去加工了呀!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扶因已经带着板子走了。
她只能瞪了一眼身边人,挽着他回家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