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五月至,秦曦已有一周没见过郑彬了,夜里做梦老是梦到那些个男女情事,醒来时便是双颊绯红。
这日清晨,她穿着宝蓝色的真丝睡裙拉开了窗帘,推开玻璃门走到偌大的阳台上。
“呼~”她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红彤彤的小脸。
微风吹过,她低头看着花园里疯狂冒着枝桠的月季花。
“嗯?没有肥料也长的这么好呢?”她浅笑嫣然,如白玉一般的小脸一直盯着那颗藤本月季看。
那颗叫做“我的心”的藤本月季,枝条粗壮,冠幅巨大,朝着四周不断扩散着自己的地盘,一面大墙都被它占领了,“棒槌”在它的怀抱里疯跑追赶着蝴蝶。
兰梅听见她的声音,从客厅里走出来,仰头看着秦曦,和蔼慈祥地看着秦曦说道:“起了吗?快下来吃饭了。”
“哎!好。”秦曦轻轻咬着下嘴唇笑着。
秦曦在房间自己换了身衣服,给郑彬发了一个消息之后就下了楼。
她不知道是,虽然那边的人没有回她,但是她发来的消息成了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秦曦的穿着越来越直接,不再穿好看华丽的蓬蓬公主裙,一改华丽,换上了素色的纯棉孕妇连衣裙。
吃完饭后。
她抬起手腕,露出了自己的湖蓝色手镯,通透水润,是最难求的玻璃种,棉团小的都看不见,并且数量极少。
“我这镯子是不是得取了呀?”她询问着兰姨。
当初怀孕,她也不知道要取,白女士一时间也没想起来,大冬天的这镯子又藏在了她的衣服袖子里,一时间大家都忘了她手腕上的这东西。
“哎呀呀,你怎么还戴这东西呀?哎呀呀。”兰梅看着那个一直也是一惊,“也幸亏你没有水肿呢,要不然只能敲碎了。”
“那我把它取了吧,万一之后水肿可就惨了。”秦曦吐舌卖萌,说着就自己上手取着手镯,“幸亏在网上看到了,不然可就惨了呀。”
兰梅见她取的困难,转身去了厨房拿保鲜膜和洗洁精,一脸在意地给她取着玉镯。
兰姨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把她弄疼了。
秦曦垂眸看着兰梅,心中倍感温暖。
保鲜膜裹紧了她的手指,上面又抹满了洗洁精,只要过了大拇指就可以顺利取下,兰梅一点点一点点地用着巧劲儿往下拉。
“咝……”秦曦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闭上了一只眼睛。
“快下来了快下来了,再忍忍,忍忍。”兰梅半跪在地上,紧张得不行,连弯弯的秀气的眉毛都皱紧了。
秦曦一咬牙,真的就忍住了,但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流。
“蹦儿~”的一声,镯子就被成功取了下来。
兰梅拿着镯子轻轻放在了饭桌中央,一回头看见她委屈地哭着,连忙蹲在了地上,“怎么了?曦曦。”
“疼……”她哭的倒是不严重,但也让兰梅挺心疼的。
兰梅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是兰姨不好,把你弄疼了。”
“不是您,是我自己的问题。”秦曦擦干小眼泪,瘪着嘴看着蹲在地上的兰梅,伸出手拉她起来,“您坐。”
兰梅应了她的话,坐到了她旁边的椅子上。
两人手拉着手,真的就像娘俩一样。
“我以前都不爱哭的,如今怎么变得越来越娇气了……嗨哎……”秦曦瘪着嘴说,委屈巴巴的样子,真就跟那小白兔一样。
“是好事,娇气的小姑娘才惹人怜爱。”兰梅伸出手,在靠近她的脸的时候,还怕自己掌心的薄茧让她不舒服。
秦曦看出了她的怯意,连忙拉住她的手猛地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美人笑靥如花,洁白的牙齿闪花了兰梅的眼。
“小时候,父亲教训我,我从不哭,绝不向他低头。”秦曦跟兰梅说着小时候的事,一点也没把她当外人,很是亲近她,“他想我成为我妈妈,却又怕我成为我妈妈,看见我越来越像妈妈,他就越恨我,因为我让他记起了自己卑微的出身。”
说着,她看着兰梅眼中的泪花儿,心里越发委屈。
“缺失父爱母爱,让我变得很敏感,怕失去唯一对我好的两个朋友。我也知道我自己身上的问题,我做错了事,害了方雅,毁了她的幸福,是我不对,是我太冲动了。”秦曦捂着肚子,镇定自若地说着,情绪没有一点波动,“她被曾意林利用,我不怪她,只因为她爱得太盲目,失去了自我。”
“可爱一个人并没有错。”秦曦继续说着。
兰梅捂住她的双手,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温柔地看着她,其中缘由她并不是太清楚,感情这种事,不是当事人,别人都无法明白。
“凛表姐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凛表姐可以随意伤害她,可我不能,因为一切因我而起,我没资格。”秦曦娓娓道来。
兰梅看着她,浅浅叹息着。
“人这一辈子,太难懂了。”秦曦不由自主地感叹着。
兰梅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笑着说道:“你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的,一天到晚净叹气。”
“嘿嘿。”秦曦小脸一扬,露出了八颗牙齿的笑,娇俏可爱。
“这些事呢,你不要再放在心上了,你并没有对不起谁。这件事,你不是故意的,也不是带着恶意的,陆凯文的家庭不可能接纳一个方雅,就算你没有分开他们,陆夫人也不会任由他们俩有结果的。”兰梅只能看表面地分析着问题,她也并不知道方雅是陆凯文为了逼秦曦而找来的人。
方雅和荀思思,并没有什么不同。
都是他在利用她们。
秦曦想叹一口气,却想起兰梅的话,又收了回去。
“听兰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呵呵~”她天真烂漫地一笑,让世间百花都失去了颜色。
“这小嘴儿甜的。”兰梅宠溺地点了点秦曦的鼻尖。
秦曦眉眼弯弯,像只小猫咪一样可爱。
“汪汪!汪!”棒槌在花园里隔着玻璃门叫唤,两只小爪子一直扑扒着光滑的玻璃,想要进来跟她玩儿。
秦曦回头,便看见吐着舌头,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小狗子在朝她打招呼。
“兰姨,把它放进来吧。”秦曦回头跟兰梅说着。
“不行~伤着你了怎么办?”兰梅温柔地提醒着她。
“兰姨~~”秦曦拿出杀手锏,朝兰梅撒着娇。
兰梅叹气,看着她无奈地一笑,转身去了客厅,打开了门,把那条哈巴狗给放了进来。
浅棕色的小狗一溜烟儿地就从玻璃门那儿跑到了秦曦的脚边,到达目的地时没刹住车,还摔了一跟头。
看得秦曦是眉开眼笑,忍不住起身跪在地上逗着它玩儿。
“兰姨,傅小姐走了吗?”秦曦一边逗狗,一边问着兰梅。
“走了的,一大早就走了。”兰梅拿着吸尘器开始打扫卫生。
哪怕屋子里每天都在打扫,一点灰尘都没有,可她还是习惯每天都打扫一次。
正因为每天都在打扫,所以400平的家,她打扫起来一点都不费力。
“医生真是不容易,连周末也要去加班。”秦曦随口说道。
“傅医生好像是外出办事,不是去医院。”兰梅想起傅如笙的穿着,估摸着。
秦曦抬眸看着客厅的兰梅,抱着棒槌走到了沙发旁。
“或许是跟朋友约着出去玩了吧。”秦曦淡淡地一笑,并不想深究。
她放下了怀中的狗,打了一个哈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兰姨,我上楼休息一会儿。”
兰梅看着她那哈欠连天的样子,抿嘴笑着点了点头。
秦曦连忙回了房间,靠在床头小憩。
突然,噩梦袭来,一双血淋淋的手朝她逼近,想要掐住她的脖子,那触感真实的不像话。
闭着双眼的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小脸吓得煞白。
“啊!”她惊醒,一双棕色的眼眸瞪得老大,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惊恐之余,伸手拿起床头的手机,给他发了一个消息。
「我做噩梦了,好吓人啊……」
意料之外的是,她发过去,那边就回了消息。
「梦是假的,我是真的,注意身体,勿念。」
这是这几天,他回的第一条信息,就像是他在告诉自己他是真的在忙,忙到几十条消息,现在才回了第一条。
秦曦看着看着,眼中就有了泪花,却不敢再继续给他发消息,怕影响到他。
她半倚在床头,拿起一旁的育儿书籍翻看着,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丝毫没被梦影响到心情。
因为他的存在,可以使得所有噩梦变成美梦。
周锦站在小别墅的门口,他联系不上郑彬,便有私心地想到他家里来等他,最近陆、陈二人的动作,对周家的生意也有所影响,哪怕郑彬失忆了,他也想见见他。
他满怀期待地按响了门铃,不见心中所想之人前来,却是一个看着很干练利落、严肃威严的老妇人前来开门的。
“周公子。”兰梅开口招呼着他。
她是认识周锦的,郑彬小时候也爱跟他玩儿,只不过长大后两个人的交往就少了很多。
周锦见着兰梅颇有些惊讶,“咦,兰管家,你现在调到这边来了?”
“是的,周公子。”兰梅一脸严肃地说着。
周锦摸摸鼻子,讪讪说道:“郑彬在吗?”
“他已经有一周没回来了,您着急的话,可以去公司找他。”兰梅诚心诚意地提出了建议。
“那行,谢谢你啊兰管家。”周锦礼貌道谢,末了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一步了。”
“您慢走。”兰梅客套疏离地说道。
周锦礼貌地颔首示意,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兰梅站在原地,看着这个穿着宝蓝色西装的男孩子,叹了一口气之后,关上了大门。
她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在长辈眼里看着倒也算得上是乖巧的孩子,却祸害了那么多女孩子。
周锦近几年的“事迹”,她也略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