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们是认识的?”齐颜故作惊讶。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谢傅奕反问。
齐颜四两拨千斤,说道;“看到了,随便问一问……还是说……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谢傅奕闻言轻笑,说道:“对于你,我们都能说。”
齐颜闻言一耸肩:“那就说呀。”
“说什么?”
“说一说你跟人家赵小姐的关系啊。”
“想知道?”
“对。”齐颜大大方方承认了。
“生意上的往来。”谢傅奕说。
齐颜眉梢微挑,显然是不太相信:“我记得,你来幽州是为了酒水生意,可是人家赵小姐家里的倒卖药材的啊……”
“哦,是药酒。”谢傅奕说。
齐颜:“……”
“你真怎么认识赵灵素的?”谢傅奕反问齐颜。
齐颜倒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那天在街上,看见赵小姐跟你一起走进了钱庄,所以注意到了。”
谢傅奕闻言,沉默了片刻,他似乎想要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齐颜简直,也不多说什么,她站起身来。
“没事的话,我就去休息了。”
说完,挥挥手,直接往内室走。
“等一等。”谢傅奕开口,喊住齐颜。
齐颜转头:“还有什么事?”
“这是误会。”谢傅奕说,“我跟赵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齐颜一耸肩,说:“不用跟我解释,你开心就好。”
“齐颜!”谢傅奕上前一步,拉住了齐颜的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现在我不方便跟你解释,以后,你会知道的。”
齐颜笑了笑,很是敷衍。
“好的,我知道了。”她冲谢傅奕道,“你还有事吗?”
谢傅奕叹气,摇了摇头。
齐颜转身进了内室。
…………
…………
第二天,齐颜起了一个大早。
谢傅奕跟往常一样,在外室等着她,跟齐颜一起吃早饭。
“今晚的宴席,你不再考虑一下?”谢傅奕一边给齐颜夹菜,一边又说起了接风宴会的事情。
齐颜的回答依旧跟之前一样的:“不去。”
谢傅奕追说:“你有什么事吗?”
齐颜的事情就是去仁心堂,看看能不能遇见张神医。
“我不喜欢应酬。”齐颜坚定地说,“看见推杯换盏就头晕,所以,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谢傅奕对齐颜的推诿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我自己去吧。”谢公子轻轻叹口气。
齐颜逃过一劫,开心吃饭。
…………
…………
齐颜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早饭刚刚吃完,就在齐颜起身离开的时候,满月急匆匆跑进来了。
“少夫人!”小丫鬟一脸着急,看样子是有什么事情要跟齐颜说。
只是看到了一旁的谢傅奕,满月稍微顿了顿。
“怎么了?”谢傅奕直接问。
满月咽了咽口水,求救似的看向齐颜。
齐颜立马会意,冲谢傅奕道:“姑娘家的事情,你还是别听了。”
谢傅奕闻言,笑了笑,站起身来:“那你们说吧。”
说着,就要离开。
谢傅奕刚走到门口,小厮聪明也急匆匆走了过来,跟满月不同的是,聪明是满脸喜色,像是有什么好消息想要赶快告诉谢傅奕。
“公子,人找到了!”聪明道,“张神医找到了!”
屋中的齐颜一顿,像是一只兔子,立马竖起了耳朵。
“在哪里找到的人?”谢傅奕问。
“就在悦和酒楼,今天知府大人不是要在哪来给您接风洗尘吗?我们提前去看了看环境,然后正巧张神医就在那里。”聪明越说声音越大,好像是替谢傅奕开心,“张神医听说要给您办接风宴,还问,能不能也来呢。”
“当然可以。”谢傅奕笑着道,“你去跟张知府说一声,剩下的你安排好。”
“好嘞!好嘞!”
屋门口的聪明欢欢喜喜离开了。
屋中的齐颜像是人点了穴道,怔怔地看着谢傅奕。
谢傅奕迈步要走,不经意察觉到了齐颜的目光。
“齐颜?”谢傅奕回头,看着齐颜,只见齐颜一脸复杂的表情。
“怎么了吗?”谢傅奕问。
齐颜干笑一声,说:“没,没事……”
“那我走了。”
…………
…………
谢傅奕离开之后,齐颜看向满月,仿佛是为了确定一遍谢傅奕跟聪明的对话,她冲满月道:“你刚才都听见了?”
满月重重点头:“听见了!我来找少夫人,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小丫鬟舔了舔嘴角,继续说道:“仁心堂本来打算今天拍卖药材的,但是因为公子接风宴席,好几个有名望的人,都去不了了,加上仁心堂的老板也要参加公子的接风宴席……所以,义卖改在了明天晚上。”
齐颜道:“那一天都无所谓了,现在,我知道张神医在哪里了。”
“公子的人找到了他……”满月犹豫一下,说:“少夫人,你打算怎么做?”
齐颜握拳:“去宴席,探一探张神医的底儿。”
“探底?”
“对。”
“可是……”满月一脸犹豫,为难,看着齐颜:“少夫人,你不是拒绝公子了吗?那您要怎么去宴席?”
齐颜:“……”
这,只是问题。
她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谢傅奕的邀请,还不止一次!现在要是跑过去跟谢傅奕说自己又想去了,会不会引起谢傅奕的怀疑?
齐颜摸着下巴,思忖着“反悔”的借口。
…………
…………
齐颜在屋中踱步徘徊,她想了许多借口,最后都被自己否决了。
“少夫人,你想好没有?”满月跟一条小尾巴似的,跟在齐颜身后。
齐颜倏然停住了脚步。
满月差点撞在齐颜的背上。
“想到了?”她问。
“没有。”齐颜说。
“那……”
“谁说去参加宴会,就要有借口的?”齐颜缓缓说。
满月眨眨眼,一头雾水。
齐颜道:“到时候,我们直接过去。”
“直接过去?”满月咽了咽口水,“那……悦和酒楼估计不让我们进去吧?这次为了给公子接风洗尘,我听说,他们都包下了酒楼呢。”
齐颜说:“没关系,到了,就有办法进去。”
满月追问:“什么办法?”
齐颜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满月听罢,看着齐颜,表情不太自信:“少夫人,真的可以吗?”
“试一试。”齐颜说。
…………
…………
齐颜跟满月来到悦和酒楼的时候,酒楼的周围已经停了不少马车,看马车的华丽的样子,就知道主人家的身份非富即贵。
“少夫人,你看,你看!”满月指着其中一辆黑色马车旁的人,冲齐颜道,“那不是周公子吗?”
这个周公子就是钱秀秀的未婚夫——周合元。
“少夫人,那边!那个人是钱小姐吧?”
齐颜看过去,只见钱秀秀跟在一个中年胖男人身后,她穿了一件上好的苏缎衣裳,上面的绣锦纹饰,在灯笼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奇怪……”满月自言自语,“他们怎么来了?”
“谢傅奕的接风宴,周家跟钱家,自然要来蹭一蹭。”齐颜说。
满月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悦和酒楼周遭的人。
“啊!少夫人!”小丫鬟扯了扯齐颜的袖子,有些激动,她指着那辆刚刚停下的马车,只见上面走下来一个姑娘,不是旁人,正是仁心堂大小姐——赵灵素。
“那个人!那个人!”满月就跟走进琳琅满目的集市似的,应接不暇,“她怎么也来了!”
对于这个赵小姐,满月有些敌意。
齐颜哭笑不得:“仁心堂老板受邀来了,带着自己的女儿,很正常吧?”
“可是……她个公子……”满月小声嘀咕。
“好了。”齐颜道,“别看这些不要紧的人了,好好注意着谢傅奕的马车。”
“哦,好。”满月点点头,一双圆眼睛,盯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少夫人……”满月再次开口。
齐颜道:“人到了?”
“不是。”满月说,“你看那个马车,好奇怪,跟个棋盘似的?”
齐颜闻言,不由看过去。
“哎?”她一顿,“那个不是……”
“少夫人,你认识立马的人?”满月盯着那个古怪的马车继续看,只见马车的四面,都画上了围棋的网格,四四方方的马车四壁变成了活灵活现的棋盘,上面还点缀着黑白棋子。
满月不会下棋,对上那些棋子布局,她看得是一头雾水。
此时,“棋盘”马车缓缓停住了,一个微胖的白发白须老头儿从上面走此下来,对方说是“老头儿”,其实不合适,这将他说的年纪大了,他虽然是满头白发,胡子也白,但是看起来并不苍老,相反,精神矍铄,但看脸的话,不过五十岁上下。
“果然……是他。”齐颜喃喃自语。
“谁啊?”满月问。
“一个,挺厉害的朝堂大员。”齐颜说。
“当官的?”满月打量那个白发白须的老头,他微微发福,显得和蔼可亲,正与旁边的人说着话,看起来更加平易近人。
“看着不像啊……”满月嘟嚷了一句,不由看向齐颜。
齐颜没有跟满月过多解释。
眼前的这个白发白须之人,前世的时候,可是坐上了一朝之相,在朝堂之上可是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事情。
周谦。
现在的周相爷,还没被提拔到酆京,不过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齐颜想着,有不由打量起了周谦。
说起这个周相爷,除了他做的那些利国利民的事情,还有一件事就是不得不提,他是一个棋痴,痴到什么程度呢?
将马车都改造成了棋盘。
马车的四面的黑白棋子不是随便点缀摆放的,而是是困住周相爷的四方棋局。他将困住自己的棋局,就这么展示给其他人看,若是谁能解开,他乐意听从。
齐颜记得,前世的时候,她死之前,周相爷的棋局只解开了其中三个,剩下的那个,她就不知道了。
既然是棋局,齐颜也不由看向那棋局。
她是最近才学的下棋,看到棋盘,目光自然会驻留一会儿。
“哎?”齐颜看着那马车棋盘,微微顿了顿,像是发现了什么。
“少夫人!少夫人!”就在这时候,满月打断了齐颜的,指着我不远处的马车,“公子!那是公子的马车!”
齐颜顺着满月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辆黑木马车停了下来。
车上走下一人,正是谢傅奕。
他走下马车的那一瞬间,齐颜不得不承认,谢傅奕将周围的人比的黯然色。
谢傅奕并没有可以装扮自己,他只是穿了一件平时的衣衫,黑色蜀锦,窄袖长领,上面是用苏绣飞针出精密的暗纹。这是谢傅奕众多衣服中,最平常不过的一件。
“谢公子,你这衣服的料子可真好!”正好距离谢傅奕很近的一人不仅开口赞叹,“看料子,是上好的蜀锦吧?您好谢公子,忘了自己我介绍,我是红霞绸缎庄的老板,叫王庄。”
谢傅奕笑了笑:“您好。”
“谢家的布匹生意风生水起,谢公子穿的自然是上好的。”一个人挤走那个姓王的绸缎庄老板,争分夺秒似的,连忙说道,“谢公子你好,我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铺子就在街尾,叫……”
他还没出名字,就被另外一个人挤走了。
此时,谢傅奕身边围满了人,一波接着一波的称赞,还有自我介绍,一直往谢傅奕耳朵里挤,
“您好,我知道了……”他只是面带微笑,客气又不失礼貌。
“少夫人,我们什么时候过去?”满月问身旁的齐颜。
齐颜不由看了看谢傅奕身边的人,毫不夸张地说,谢公子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再等等。”齐颜道。
“都让一让。”就在这时候,几个侍卫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都在这里围着做什么?”其中一个侍卫说,“我家大人在对面的茶庄给各位准备了茶水,请吧。”
这些人围着谢傅奕,就像是寒冬里守着一个火炉,还没暖和够,依依不舍,不想离开。
侍卫领头道:“我家大人还说了,对于不请自来,又得寸进尺之人,他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