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清欢几乎要掉下屋梁的时候,从旁伸出了一只大手,又快又准的抓住了清欢脖子上的皮毛。
那处是所有猫类的软肋,母猫叼小猫就是叼的那里,清欢立马就乖了,缩手缩脚的,任那手提着它。
那手将清欢提到与手的主人视线平齐。
感觉到皮毛处传来的温热触感,不用这人解释,清欢也知道眼前这人是人不是鬼了,只是此人居然能够悄无声息的在屋梁上接近自己,可见应当是传说中的轻功高手了。
轻功啊!清欢以为那应当是成年人的童话,大人们自己忽悠自己的玩意,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
提着清欢的人,是个实顶实古装美男。
倒不是这人长相有多好,以清欢的眼光看,他的唇太薄了一些,显得有些寡凉,一双桃花眼眼角上挑,又有些轻浮邪祟,就只鼻梁高挺,挑不出毛病。
但架不住这人皮肤白净,那细腻瓷白的程度怕是要叫天下女子都自愧不如,世人都说一白遮九丑,何况这人只是生的邪性,并不丑反还挺帅的。
他又极懂自己的相貌特点,一身穿戴,很会扬长避短。
两缕额发顺着脸颊垂下,头顶的发在脑后束起用一根浅紫色细软的头巾,随意的缠了三圈,打了个结,剩下的头巾随意垂下,与他散在后面丝滑的黑发混在一起,说不出的随性洒脱。
一身干净利落的浅紫近白的交领长袍,外披同色广袖长衫,只在衫子领口和袖口用靛色的布围了边,又用银白的丝线在靛色布料上,绣着男子衣袍上极少见的梅花。
腰带也是靛色的绣了梅花瓣,极宽大,显的腰肢既结实又无赘肉,腰带上缠了金丝织的腰绳,腰间挂了一个墨色绣金叶的香囊,一块翠绿的玉佩。
这样的衣衫搭配,并没有刻意往那刻板端正的书生样子上引,只将他那本有些邪祟凉薄的相貌,打扮成了不拘洒脱,清雅非凡,配合着他的气质,硬是将缺点变成了优点,给人一种美得不凡的感觉。
这世上的美人多了,可要美的不凡,那就不易了。
清欢斜着眼睛,有些不爽的看着眼前的人。
“搞什么啊,一个大男人,整得花里胡哨的,居然还在衣服上绣花。”
其实清欢这话有些违背良心,但是它是被人提着后脖子毛悬在空中的,也难怪看眼前的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好猫儿,你别怕,我只是看你一个猫睡在梁上睡的不舒服,想带你去我那歇一晚,没有恶意。”
那人对着眼前的猫,居然像对着一个人一样,开口说话,嗓音清冽居然意外的好听。
清欢猫眼一翻白了他一眼,这人怕不是个神经病,你都提着我了,还跟我解释个什么劲,再者你一个人,怎么养了个喜欢跟动物说话的毛病。
清欢万没料到,自己已经选了最普通的国产本地猫,又选了个普普通通的屋檐角,居然还能碰到这么不普通的一个人,这说不过去啊,这也太巧了吧?
难道真的是无巧不成书?
那人说完这句,自然是得不到回应的,他小心的将清欢抱到胸前。
到了这个地步,清欢也懒得反抗了,这人武艺那么高,动作那么快,反抗毫无意义,再者。。。。他说了,没恶意,我一土猫,他要是看上了,换个地方睡一晚也好的。
只不过,两辈子加起来三十八岁的老处女,第一次被男人抱,居然还是个猫的样子,清欢心里,默默留下了两行宽泪。
清欢躺在那人怀中,很快便忘了难过,因为那人居然抱着它,在这屋檐上纵身飞跃,那轻快的速度,比清欢自己快了不知多少。
感觉着迎面而来的风,看着眼前快速掠过的风景,它心中只剩了新奇不已,连自己现在尚在别人怀里这事都忘了。
只一会功夫,这人就带着清欢来到了一个宅子里,轻轻越过院子,来到了一座小楼前,楼上的窗户打开着,他轻轻一跃就从打开的窗户跃进了屋内。
屋内灯火通明,还有一人,穿着窄袖青布劲装,围着条革带,腰间挂着一把短剑,就立在窗户不远的地方。
看见有人从窗户里跳了进来,那人也不见怪,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来人手里的猫。
“爷,您不是说去会个老友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还有这猫是?”
抱着猫的公子,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只低头轻抚着怀里这只土猫。
“不去了,你去找个盒子来。”
那人狐疑的看着自家公子那注视着这土猫的温柔的眼神,脑海里,飘起了无数的问号。
“爷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猫了?喜欢猫也不弄个名贵些的,这土猫有什么好养的?再者这猫皮毛干净光滑,公子怕不是去哪户人家家里偷来的吧?”
当然这些疑问,他可不敢问出口,爷一向是不着调的,想一出是一出,他也懒得深究原因。
得了主子的吩咐,他赶紧小步出了门,自去寻找盒子。
这人名叫,黎熙,是这位爷的贴身仆人。
黎熙看主子的样子,知道盒子是给猫睡的,猫虽是土猫,但要入主子眼睛的东西不能马虎。
他最后找了一个紫檀木雕花的四方盒子,这盒子本是搁在他的屋里放些闲物的,用来给猫睡觉正合适。
他又将自己屋里,面料最好的一条绵绸方巾铺在盒子里,这才抬了盒子去寻自家主子。
走到屋门口,手刚伸出去准备推门,就听见门里传来了自家主子的声音。
“猫儿,在下白锦,草字瑶席,今年二十有二,你呢?你叫什么啊?你要到哪里去?”
黎熙推门的手,僵了僵,一脑门子的黑线,几乎不想推门进去了。
“主子越发出息了,都会跟猫聊天了。”
屋内,被抱在怀里的清欢,此时心情比那黎熙好不到哪里去。
“这人病的不轻啊,这家里的人不管管吗?不找个郎中来看看吗?对了,他功夫那么高,想是管不了的。”
这般想着,清欢再看向那人的眼神就透了些同情。
不过猫眼看人,多半都带着那种慵懒又爱理不理的神情。
黎熙推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猫咪斜着眼睛,瞟了主子一眼的神情,他不由得心中一乐,自家主子不着调,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就有些随意。
“爷,这猫在鄙视你呢,要不还是不养了吧。”
那白锦听见了黎熙的话,抬头睨了他一眼。
“皮痒了是不是?居然敢笑话爷?你懂什么,猫都是这个性子!”
说完也不理黎熙,自去低头逗弄猫。
“好,好,爷您说了算,您看这个盒子可还使得。”
白锦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盒子。
“把里面那块破布扔了,换成我那条白狐裘的披肩。”
黎熙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多嘴问这一句干嘛,放下盒子就行了,白狐裘可是顶顶名贵的皮货,自己都无福消受,哪能如此糟蹋。
但是面前这位爷。。。。。黎熙只能暗叹了口气,他有糟蹋的资格,黎熙还真说不出反对的话,只得将那绵绸抽出来搭在自己肩上,又取了那件白狐裘放进盒子里。
做完这一切,他恶狠狠的瞪了那只土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