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桌上放着两张面具。
乔悦将背上的廖辰初甩在了床上,挺直腰板抹了把汗,恨恨道:“混蛋洛其臣,竟然将梨花醉换成了神仙醉!”
“这下可完了,臭无赖醒不过来了怎么办,我还要把他送去靖北侯府吗?”乔悦闷声说着。
“说起来,那个全是汉子的府邸里倒是一个妹子都找不到呢。”乔悦可疑的目光缓缓移到廖辰初的身上,嘴角抽搐:“臭无赖,你该不会是……不会是……那个吧。”
突然想起了午后在清宁寺后山发生的事情,乔悦脸色一红,瞅着廖辰初的眼神更加诡异。
“你难道是把我当成汉子了吧!”
乔悦十分火大地拽着廖辰初的衣领将他从床上提了起来:“臭无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像个汉子了!”
廖辰初被这一折腾,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瞅了瞅乔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你走开,辣眼睛。”
“喂!”乔悦拽着他的衣领使劲摇了摇,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人简直糟糕透了,想我当初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到了你这里怎么就成了辣眼睛!”
廖辰初没再醒来。
乔悦吐出一口闷气,将他狠狠摔在床上说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将廖辰初放好,乔悦坐在床边,闷闷道:“开着私营小作坊的奸商!”
好不容易平定下心情让自己不再生气,乔悦刚刚起身要去打水,忽然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乔悦一愣,转过脸看向廖辰初:“哎呦我去,你还上脸了是不?!”
乔悦还没回过神,廖辰初大力一扯乔悦,她整个人向着廖辰初倒去。
诧异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乔悦下意识地就要起来,却被廖辰初大力圈在了怀中。
乔悦用力挣扎了几下:“你松开,不然我报官了!”
但奈何廖辰初的力气极大,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你……”乔悦正要开口大骂,抬眸却愣住了。
臭无赖怎么了?
他的表情,感觉好苍凉……
他眼角滑下来的亮晶晶的东西,那是眼泪么?
他哭了啊……
“无赖,你……”
“别走。”廖辰初浅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离开我……”
乔悦眨了眨眼睛,认真地说道:“你不能这样,你要是抱着我不放的话,醒来后你一定会很后悔的。”
不知道她的话他听进去了没有,他抱住她的手臂更加紧了。
乔悦惊道:“松松松……起码让我喘口气儿啊!”
廖辰初的手臂松了松。
“后悔的事情,有很多……”睡梦中的廖辰初喃喃着。
乔悦看着他,刚想开口,轻轻浅浅地叹了口气。
“臭无赖,你为什么哭啊。
还记得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护住了一个孩子,我骑着马越过你们,回头对上了你的目光,第一眼便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所以我就记住你了,你肯不顾危险去救一个孩子,是个好人。
但紧接着你就讹钱,张口就来一千两,不是开了那么多私营小作坊么,你很缺钱吗?!
之后发生的种种,你在我眼中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赖。
可是什么时候你从无赖转行成了流氓,我怎么就……推不开你了呢……
乔悦遇到了流氓应该将他胖揍一顿然后挂到外面当衣服晒的啊。
我怎么了,这是……生病了吗……”
乔悦越想越觉得郁闷,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夜风微凉,热闹的人群中,一个穿着鹅黄衣衫的女子高兴地跑到一盏兔子灯前,满脸欣喜。
“小莲你看,这盏兔子灯好漂亮!”女子开心地说道。
久久没有听到答复,女子疑惑地向后面看去:“小莲?小莲?”
卖灯的老板笑眯眯地问道:“小姐,这盏兔子灯你还要吗?”
“老板,小女子的荷包在丫鬟身上,不知您能否留着这盏灯,等小女子找到了丫鬟再来?”女子一脸难色。
“姑娘既然喜欢,那在下便替姑娘买下了。”
一道好听的男音传了过来,女子抬眼望去,只见一戴着面具青衫公子清浅笑着,手中递给了那老板银钱,将那一盏兔子灯递给了她。
青衫公子身形颀长,风度翩翩,暴露在面具下面的下巴精致而完美,一双眼睛奕奕有神。
女子不由得羞红了一张脸,盈盈一礼道:“小女子在此谢过公子。”
青衫公子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平淡如水的声音中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勾人:“姑娘喜欢就好。”
闻言,鹅黄衣衫的女子脸色更加通红。
夜空中忽然绽放开一个个绚烂的烟花,女子抬头望去,不由地惊叹道:“好美!”
青衫公子闪烁的眸光也看向了天空,嘴角一扬:“在下喜欢美的事物。”
女子此时已经全然忘记自己与丫鬟走失了,看向青衫公子,脸上一烧。
温润如玉,俊美潇洒,用来形容这位公子再好不过……
像是发现了女子的偷看,青衫公子转过头对着女子一笑,声音平淡中带着蛊惑:“姑娘很美呢。”
听了青衫公子的话,女子彻底羞臊地低下了头。
青衫公子的眸光在女子身上扫了一圈,轻笑一声,道:“在下知道一个观赏烟花很好的地方,姑娘要去吗?”
青衫公子向那女子伸出了手,他的手很白皙,手指骨节分明,好看得便是女人都忍不住嫉妒。
女子怔愣了一下,害羞得不像话。
“嗯……嗯。”女子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掌心。
青衫公子轻笑一声。
银月劫的繁华很快就褪去了,伴着日升,百姓们都回家休息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铺洒进来,廖辰初揉了揉昏沉的头,缓缓睁开了凤眸。
然后便是一惊。
他……他怀里抱着个不明物体!
廖辰初立刻松开了自己的胳膊,看清楚躺在自己身上的是个什么东西后,嫌弃地用手戳了戳她的脑门。
没醒,睡得比猪还死啊。
话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在这里,这个不男不女的乔悦又是怎么钻到他怀里来的?
廖辰初揉了揉额头,仔细回想昨夜的经过,但脑子昏沉的厉害,怎么也想不起来。
垂了垂眸子看见自己的衣裳还在,廖辰初松了一口气。
还好,清白还在。
不过这丫头还真是糙惯了,这是什么诡异的姿势啊都能睡得这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