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更为惊愕和叹息的,便是,长孙其他居然练了禁术,这相当于在折损自己的寿命啊!
他居然……
秦蝶香抿了抿唇,眉头紧紧皱着,看着那边的长孙其,看了许久,脚步一步步往后退了去。
“你不该用禁术的。”秦蝶香说道。
长孙其埋低了头:“我不想,让你失望。”
秦蝶香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你可知道这更让我痛苦?”
长孙其的头微微抬了抬,但是并没有露出脸来,只有满头的白发。
“你是我跟着我来朱国的人,临行前,我跟父皇说过,这次一定完完整整地去,完完整整地回,不折损我含光国一兵一将。”秦蝶香鼻子一酸,眸中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着:“可是呢,长孙大人,你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一次失败,我们还有下一次,就算下一次失败还有下下次,我们只要最后成功就好了啊!”
秦蝶香的声音带了些哭腔,长孙其心中一慌,什么也没顾抬起了头,吃力地站了起来,抬起干枯的手指,往前探了探,想要为她拭去眼泪,却突然顿住,收回了自己杀人无数如今已是干瘦肮脏的手指。
“殿下……别哭。”长孙其说道。
秦蝶香眸光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的泪珠子更是接连掉了下来。
“长孙其,你究竟看不看得清,想不想的透?”秦蝶香声音抬高了几分,说道:“我是含光国的公主,是注定要为了含光国而牺牲的。”
“像我这样的人,不该有感情。”秦蝶香接着说道:“而你,长孙家族的人,世世代代辅佐含光国皇室,也不该有感情。”
长孙其垂下了头,抿了抿唇。
不该有感情,便是长孙翊那样的吗?
秦蝶香的睫毛轻眨,苦笑道:“真糊涂。”
长孙翊垂下了眸子,沉默了片刻说道:“殿下不必自责,禁术,是我执意要练的,与你无关。”
秦蝶香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长孙其的面孔,淡淡说道:“长孙其……对不起。”
长孙其眸光一动。
“如果我早些推开你的话,可能就不会有这一天了。”秦蝶香眼角还挂着的一滴泪,突然滑落。
长孙其一愣,眼神有些飘忽。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秦蝶香皱了皱眉头,门外响起了媛柚的声音。
“殿下,妆娘在催了。”
秦蝶香垂了垂眸子,看向了自己这一身的鲜红,眉眼之间尽是漠然。
“殿下,该……离开了。”长孙其沙哑的声音说道。
秦蝶香抬眼看着他,咬了咬牙说道:“在含光国没有胜利之前,你不能死。”
长孙其垂下了眼睛。
他自己的身体,他如何不知道?
如果能够撑过今晚,他便知足了,起码,还能多陪她一阵子,哪怕她在皇宫中的这一头,而他在另一边。
所幸,他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
看着秦蝶香转身向着门外走去,长孙其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看,不想,最后这一程,就安安静静地走吧。
鲜红的袍角彻底离开了屋子,与之前不同的是,有了烛光的照耀,而长孙其的脸色越发呆滞了。
“呀,新娘子这妆怎么花了?!”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公主殿下补妆!”
“这……这么半天,新娘子这是去做什么了呀,妆也花了,头发也散了,这马上就要到吉时了,若是赶不上吉时,老奴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你还说,有这闲工夫,赶紧给公主打理!”
……
大牢里,乔悦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牢中的三个女人。
平日里光鲜亮丽花枝招展的,如今落成了这幅肮脏样子,对这些平日里锦衣玉食从未受过委屈的女子来说,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
乔雅萱正安静地睡着,乔思锦醒得早,是第一个看见乔悦的。
眸光倏然便同乔悦对上,先是一愣,随即立马跑向了栅栏这边,冲着乔悦叫道:“乔悦!”
忽的眸光一动,眼珠子转了两圈。
乔悦眸光淡淡看着乔思锦,提步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云潇在后面安静地跟着。
乔思锦的目光看了看乔悦身后的男人,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人是谁,乔悦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那日相国府被抄,所有人都入狱了,却独独没有乔悦,仅凭乔悦的能力是绝对不足以同皇上对抗的,从那时起起她便怀疑,乔悦身后必定有人!
而前几天她便听说了大牢之中的监管,皇上特意叮嘱了绝对不能让乔悦进来,而如今她居然进来了,只怕,同她身后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乔思锦的眸光便开始偷偷地在云潇身上打转。
这个男人,以前从未见过,从未听说过,居然有这么大的权力,能够救出乔悦来,还能带她来看守如此严密的大牢……
他为什么要帮乔悦?
但转眼乔悦便走了过来,乔思锦沉默了片刻,忽的脸上扬起了一个微笑,看向乔悦说道:“二姐姐没有同我们一样被抓进来受这些苦,真是让妹妹我松了一口气。”
乔悦眸光淡淡,自然知道乔思锦可没这么好心,她只微微点了点头,想起了今天早上廖辰初告诉她的事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刚要开口问乔思锦,乔思锦像是知道她要问的样子,连忙笑着说道:“姐姐身后这位公子,不知道是何人?”
乔悦皱了皱眉头,微微偏头看了看身后的云潇。
云潇依旧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乔悦便道:“一个朋友。”
朋友?
乔思锦心中一阵冷笑,若只是朋友,会顶着来自皇上的压力保住乔悦吗?
看来乔悦身后的这位,来头可不小呢!
乔思锦心中不由得疑惑了。
这个人,究竟是看中乔悦什么了?
脸么?
乔思锦冷冷笑着。
乔悦看到了乔思锦脸上的表情,皱了皱眉头:“笑什么?”
乔思锦连忙回过了神来,笑道:“只是为二姐姐感到高兴,不知道这些时日,二姐姐过得可好?”
乔悦微微点了点头,眸光看向了还在睡着的两人。
乔雅萱的脸上脖子上还有着伤痕,看来,是同别人打架了。
而乔若浣身上却找不到一处伤痕,凭她平日里的脾性,只是会坐着看戏的那种,想来,乔咏柔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