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晓丞相所赠的黑檀木令牌竟能号令数十武艺高强的影卫队为自己所用,安瑞祺即刻派遣了其中数人赶往宁风住处去打探宁悦的消息。“无论有何发现皆要立刻向我回报,若能寻到她的踪迹,定要在她身边暗中保护,我不日便会动身前去汇合。”安瑞祺神色凝重地吩咐道。
“属下等领命!”话音刚落,跪在安瑞祺面前的数个黑衣人便化作几道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主人请收下此物。”站在安瑞祺身边的影卫队首领把一个碧玉所制的口笛双手呈上。“主人若想收发书信,吹响此笛便可唤来影卫队驯养的传信飞鸽。”
安瑞祺道了声谢,双手接过,收入怀中,然后便让他退下。
过了数天,莫念聪才垂头丧气地出现在安瑞祺面前,一见安瑞祺神态自若的样子,便苦着脸,开始向他诉说心中的烦闷:“安兄,并非念聪不把宁姑娘的案子放在心上,这些天,我为了调查荣国舅及其党羽之事实在是忙得分身无术、焦头烂额啊……”
安瑞祺举着茶杯,悠然地喝了一口,云淡风轻地回道:“凡事欲速则不达,莫兄为何突然想起查办此事?”
“自然是为了帮宁姑娘洗脱冤屈!当今皇上何等英明,若想求得他一道圣谕,但凭我顶上花翎,怎可成事,唯有献上他心中所想之物,或许还有些许指望……”说完,莫念聪叹了一声,把一册卷宗恭恭敬敬地放在安瑞祺面前,面露难色说道:“安兄请看,念聪自问已是竭尽全力、呕心沥血,无奈荣国舅一众手段高明,做事不留痕迹,因而至今我仍是一无所获……”
安瑞祺听后心中暗赞,他认真地把那本卷宗翻阅一遍后,露出一丝浅笑,温和地回道:“莫兄的良苦用心,瑞祺感激不尽,只是皇上口谕已下,我们随时可以前去开棺验尸,因此,莫兄大可不必为此多费心神。”看着莫念聪惊讶的样子,安瑞祺谦虚地躬了躬身,继续说道:“素知荣国舅等人狡诈,却未曾料到他们权势之大,竟能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此人不除,朝廷动荡,国势不稳,只要是心系国家之人,都不会对此等豺狼虎豹坐视不管。瑞祺不才,平日有一喜好,那便是随手记录下那些贪官污吏的恶行,制成书卷,如今赠予莫兄,愿以微薄之力,解莫兄之忧。”说完,安瑞祺从书架上取出几本厚重的封上空无一字的书卷,堆放在莫念聪面前。
莫念聪急忙拿起一本,随手翻阅了几页,便开始惊叹连连,但觉如获至宝。“念聪何德何能,怎能让安兄割爱……”莫念聪深知其中定是暗藏一举击溃荣国舅一众之玄机,口中虽免不了推辞一番,心里却是恨不得冲上前去,把这些书卷全数收归囊中,细细研读,倘若安瑞祺收回前言,他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安瑞祺微笑着点了点头,回道:“不过是几本书卷,莫兄拿去便是了,只是,开棺验尸之事,还请莫兄多劳心了。”莫说安瑞祺此时无心与荣国舅一党周旋,即便是有,凭他过目不忘之本领,这几本他亲手撰写的书卷,早已烂熟在心,因而,把它们送予莫念聪,也没什么值得吝惜的。
“这是当然!所谓事不宜迟,如今既有圣上旨意,明日我便与安兄一道前去段府可好?”莫念聪略带激动地回道。
“如此甚好,那就与莫兄相约明日辰时于段府门前相会。”安瑞祺沉思片刻后回道。
莫念聪连声答应,与安瑞祺道别后,便高高兴兴地捧着那几本书卷,踏着轻快的步子回莫府去了。
父亲大人有张良计,我如今也得过墙梯,有影卫队相助,出府又有何难。安瑞祺看着莫念聪欢喜的背影,心中也沾染上了几分喜悦。
第二天,莫念聪身穿官服,带领着捕头、师爷、仵作及知府府衙中的一众衙役如约而至,声势甚为浩大。反观安瑞祺,一身素色衣物,飘逸儒雅,英姿焕发,虽是只身一人,静静地站在门前等候,却因其卓越不凡的气度和双眸中散发出来睿智的光辉,让人不敢小觑。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入段府。
“不知两位大人今日大驾光临寒舍,所谓何事?”段南天闻讯现身,面带不悦,轻蔑地问道。
“奉圣谕,下官前来开棺验尸。”莫念聪昂首挺胸回道。
段南天一听怒不可揭,厉声说道:“知府府衙办案不力,至今未能缉拿犯人归案,本官原是想要在皇上面前参你们一本,却不料如今你们竟敢提出如此荒唐的请求,实在欺人太甚!”
“尚书大人请息怒,开棺验尸并非在下等的请求,而是皇上旨意,手谕在此,请大人过目。”安瑞祺泰然自若地回了一句,然后把皇上遣人送来的手谕双手呈上。
段南天愤愤不平地看了一眼手谕,咬牙切齿地说道:“此事待我请示皇上后再议,来人,送客!”不一会儿,数十个训练有素、手持兵刃的家仆便把他们团团围住,一个个目露凶光。
莫念聪与其身后的一众人等见之,皆躁动不安,纷纷亮出兵器,意欲发难。
安瑞祺依旧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他伸手拦住莫念聪,淡然一笑,转头看向段南天说道:“你我同为朝臣,兵戎相见,只会两败俱伤,在下今日愿陪尚书大人前去请圣上明示,若得圣上首肯,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段南天定眼看了看堂下那沉着镇静却步步紧逼的俊美男子,心中甚为困惑,问道:“你又是何人?与此事何干?”
“在下安瑞祺,家父定远大将军安定国,只因不愿见真凶逍遥法外,故厚颜从旁协助知府衙门办案。”安瑞祺屈身行礼,谦逊地回道。
本就对安定国心存不满的段南天,如今一听来者是安定国之子,霎时间怒发冲冠,恶狠狠地说道:“好一个安家少爷,竟敢插手段府之事!来来来,老夫这就随你一同去面见圣上,让圣上判断孰是孰非!”说完,他从上前去,一把抓住安瑞祺的手臂,拉着他往皇宫走去。
安瑞祺看他一脸憔悴,鬓发斑白,边幅不修,心中萌生恻隐,故没有调运内力挣脱开他的束缚,任由他使劲拉着自己往前走。莫念聪等人见势不妙,连忙紧跟其后,于是,一行人沸沸扬扬、浩浩荡荡地来到宫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