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这才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说:“夫人,城主他,城主他说让您马上回府。”
我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这里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繁华街道,昨天还哀声震天,今天已经车水马龙了。
日子一天天的在过,生活总是向前走的。
我依言告别青青,随清扬上了马车。清扬看起来是松了一口气,临行,高高兴兴的和青青道别,承诺府里有人回家的时候,给青青的父亲带京城最好的酒回去。
进门就看见周斯年坐在窗边百~万\小!说,依旧是白衣黑发,阳光把他半个身子染成金色,整个人都显得流光溢彩。
“今天没有公事要办吗?”我走过去,跪坐在他身边。
“不错啊,还能回来。”周斯年满脸怒意,眼睛盯着手里那卷书。
“年哥,昨天我心里太难过了嘛。”
“我知道啊,所以才告了假,结果你呢?彻夜不归啊!”周斯年怨愤的说完,又举起手来,我知道他又要打我的头,急忙抱住脑袋。
他的手轻轻落下来,抚摸着我抱住头的手,叹了口气。
“还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他失落的问。
他的话让我觉得奇怪,我摇摇头,趴在他的腿上,说:“没有啊。”
他的手一直在抚摸我的头发,好温暖。“年哥,我好爱好爱你啊。”我闭上眼睛,呢喃的说道。
他俯下身,把脸埋在我的头发里,用极低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低声呢喃:“胜蓝,我爱你。”
我说:“年哥,要是有一天,我老了,丑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我也会老,会丑。”
我心里叹气,你老了丑了有什么关系。
“青青说,她不想嫁人。”
“小孩子家的话,你也当真。”
“她说,男人三妻四妾的,没什么好,不如自己靠自己。”
周斯年直起身子,无奈的说:“以后能不能不提这个?我都多少年不见她们了?怎么这么不依不饶的呢?”
“你那么多年不见她们,让她们守着空房到白头吗?”我也直起身子,说。
“那你说怎么办?”
“不喜欢她们的话,就给她们自由,让她们能重新去找喜欢她们的人呀!”
“啪!”周斯年重重的把手中书卷摔在旁边的几上,生气的说:“够了!”
“你堂堂公主,皇亲贵胄,怎么就这么不知轻重呢?”
他说话从来都是低低的,这样压着怒气,显得很嘶哑。
我被他吓一跳,也不理解,为什么这样就是“不知轻重”。
昨天在青青舞社,听几个姑娘说当今事,像这种改嫁什么的,都是很普遍的事情了。
并且名媛贵戚各种社交沙龙,好不热闹。
所以我才会提出来,让家里几个姨娘改嫁他人,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
我说:“我的意思,是假如几位姨娘想走,就放她们改嫁,女人一辈子的幸福,不能这样蹉跎了。再说,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在不是很普遍了吗?”
“现在民间风气不正,皇上正要整顿,”周斯年恢复了正常的声音:“恢复伦理纲常,纠正骄奢荒淫。所以,现在我不能按你说的做。”
停了停,又说:“舞社以后你不要去了,那里马上就要开业了。青青那个女孩子,从小没有母亲管教,轻浮孟浪,你不要和她太亲近,以免落人口实。”
“你不喜欢青青是你的事,我喜欢她。”我不满的说,“我也没觉得她轻浮孟浪。”
周斯年皱起眉头,无可奈何的摇头说:“你喜欢的人怎么都那么奇怪。”
“我哪里还有喜欢谁,反正以后我还要再去看青青的。”
他勉强同意,说:“见面可以,不能去舞社,那里你去不合适。”
我不再作声,算是同意了他的话。
他接着又说:“过几日是端慈皇太后忌日,张荣华带内命妇抄写?女诫?和?孝经?,敬献皇太后,然后发放民间,以正民间风气。皇上命你抄写?女诫?一百份,这几天,你就在家里抄写吧。”
我一听,着急分辨说:“我现在不是内命妇......”
周斯年说:“这是皇上旨意。”然后伸手点点我的脑袋:“别偷懒,你的文书宫中到处都是,找人代笔小心欺君之罪。”
我正在盘算在侍女里面找个字迹工整的帮我抄,这下也不行了。
“为什么让我抄?女诫??我抄?孝经?行不行?”我小声问,心里总觉得李朝宗让我抄?女诫?,有点嘲讽的意思在里面。
“不行,皇上让你抄什么,你就抄什么。要在最后,落上你的名号,盖上印章,这是要发放民间的。”
说到这里,周斯年笑道:“皇上这是准备要用你来为天下女子做表了。”
我说:“为什么是我?张荣华岂不更合适?”
周斯年正色道:“宫中之事少谈。”
我不以为然:“我就是在家跟你说说,出去又不会乱说。”
周斯年淡淡的说:“皇上还有口谕给你,告诫你嫉妒可是犯了七出的。”
我又惊又气:“你怎么能把我们这么私密的事情告诉皇上!”
周斯年说:“我怎么可能说这些事情。”
“什么意思?”我问。
他不答话,指指窗外,低声说:“隔墙有耳。”
我突然明白过来,惊恐的站起来向窗外望去,外面花枝繁茂,微风吹来,树儿花儿微微颤动,阳光洒落一地,一派安静祥和。
可现在看起来,好像有什么不知道的危险,在潜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