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白沙在涅玄映雪
这样的白瓶,按理应当属于白瓷,特点是晶莹剔透,所谓“大邑烧瓷轻且坚,扣如哀玉锦城传,君家白碗胜霜雪,急送芭斋也可怜”。(wWW.)
但是在烧制的过程当,这一回给瓷器加了颜色。
瓷器烧制之前表面的釉是粘稠的透明半流体,烧制后便凝固下来。
从造坯到烧结再到素坯吹釉釉,瓷器烧制这一整套的工艺流程,无一例外都是十分精细的活计。
烧瓷师傅自然不会让这个单单是素胚釉耗费他许多心血;持续了十多天窑烧不眠不休轮班倒看的试验,心血白费,付诸东流。
烧瓷师傅十分小心的用水洗去表面的碳灰,表露出来的白瓷有了一层淡淡的烟雾。
这一层烟雾是飘然的竹炭细颗粒在瓷器留下的痕迹,由于釉凝固的时间也有差异,这烟的浓淡深浅也各自不同,宛如在水滴下墨滴后散晕开来,只是这一回便成了凝固的艺术,足以让人永远的惊叹欣赏它的美丽。
华盈琅看着如获至宝的烧瓷师傅——可以想见,这种误打误撞的产物会是何等的吸引人墨客!
但这并不是主产物,而且烟染的效果也各自不同。有的瓶身被熏染的黑漆漆的……倒是符合原来的预料了。
只是华盈琅仍然不能确认,窑里的那些竹子,到底被熏炙到了什么程度。
打开了窑口和窑顶以通风散热,同时将炭表面的一部分进一步的氧化形成白灰附着在面,也许可以像白木炭一样,不生灰不生烟气了。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瓷场的师傅们都渐渐集过来,也不说话。有的在附近蹲下来,有的三三两两搭着布巾站在一旁——
这些劳动者,冬日里是最不怕冷的了。
过了一会儿,窑顶的烟渐渐散干净了,华盈琅请师傅慢慢的将窑打开,端出里面的竹子来。
这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什么“竹子的翠色可以浸润瓷釉”,全都是托词。
但是托词也有托词的好处。
这时候不远处一个一身下焦黑色,一双手似是烧过的炭火,脸的皱褶似是风化已久的树皮一样,枯朽而毫无生机的老人,踽踽着过来了。
有人扶着他。是家主三小姐身边的大侍女,黎潇湘。
大家较熟悉的是“九华”这个名字。这一段时间,家主经常在华家的产业走来走去,身边陪的是这个侍女和另一个姑娘。据说一个叫九华,一个叫余容。
都是天仙一样的人物儿,也有天仙一样的名字。
如今,九华仙子却是扶了一块乌黑蜷缩的焦炭过来。
这样强烈的对——一白一黑,一美一丑,一年轻一年老,一清秀挺拔一枯萎败索,直直的摆在人的面前,冲击感不可谓不强。
极致的白与极致的黑,如同琼花开在玄武岩,如同皴黑泥裂的滩涂嵌入一颗白色的珍珠。
霎时间,光华惊人。
为何华氏的瓷场会请这样一位佝偻逡巡的老者进来?
众人不知其意。
华盈琅看着仍然盖着沙土的竹子,一点一点的用手拨开。
黑炭老者也战战巍巍扶着什么,踉踉跄跄十分艰难的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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