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贞观·才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可有了心怡的女子
回到莲秀阁,武如玉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太宗为何突然又去了司徒明月的宫里,她还真是好本事,不管怎么样都能重新获得圣宠,武静香拿着披风走出来给她披上,道
“娘娘,当心身体。”
武如玉点点头,看着武静香道,
“你说这回,她能坚持多久?”0武静香没说话,武如玉扬起嘴角,第二天一早,武如玉去了薛婕妤宫里,把新抄的一些经文交给宫人,薛婕妤正在参禅,武如玉在院子里等着,过了一会儿,李治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武如玉,行礼问安,
“武美人安,”
武如玉冲他点点头,看着穿着蓝色圆领外袍,身姿高大的李治,她瞄了喵李治的腰间,见那荷包挂着,心才放下来,武如玉走到他身边,道,
“晋王殿下的荷包歪了,”
说着给他拉好,这时薛婕妤走了出来,微笑看着他们,武美人赶紧伸回手,薛婕妤没说什么,只道,
“快进来吧。”
进了屋,李治拱手给薛婕妤行礼,薛婕妤对他说道,
“本宫听说你最近在为太子的事情操劳。”
李治点点头,道,
“太子哥哥真性情,他如今被禁足,而今朝内事情众多,委实不妥。”
薛婕妤点点头,道,
“那也还需多注意一些,如今太子为了一个乐童同陛下反目,帮助他反而让陛下心里对你有了嫌隙,你还要注意些。”
李治摇头,道,
“父皇其实并不想怪太子哥哥的,我能感觉到,父皇有自己不能言说的苦楚。”
薛婕妤笑着点点头,
“治儿长大了,本宫当初答应文德皇后要好好教你,就是希望你变成这样有仁义,温柔谦和的人,如今你这样说,文德皇后也能放心了。”
李治沉默了,每次提到文德皇后,他都会这样,薛婕妤站起来,拍拍李治的后背,道,
“如今治儿也这样大了。是到了还娶亲的年纪了。”
李治一愣,武如玉也呆呆的看着,薛婕妤温柔的说道,
“治儿,如今可有了心怡的女子。”
李治看着薛婕妤,摇头道,
“大娘娘,治儿现在一心只想搞好父兄的关系,未曾想过这些事情。”
薛婕妤笑道,
“男儿长大势必是要当家自强的,如今你也到了这个年纪,哪天大娘娘给你父皇说说,看看可有哪家姑娘配的上我们治儿。”
李治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
“治儿现在还不想讨论此事,”
薛婕妤只当他害羞,没说什么,武如玉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翻江倒海,李治走后,薛婕妤扭过头看着武如玉,笑道,
“晋王还是小孩子心性。”
武如玉笑着点点头,道,
“晋王殿下肯定还没遇到心仪之人,所以不想讨论此事吧,”
薛婕妤摇摇头,
“那还能真让他遇到什么心仪之人,皇家的男儿,有多少不是为了政治才成婚的。”
武如玉笑了笑,没说话,出了钟秀阁,武如玉就觉得自己的心跳的特别快,她是喜欢李治的,从第一次见到李治,他救了她那会儿起,她就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身为太宗后妃,这是她心底最为隐晦的秘密,她很庆幸刚才李治没有说出什么喜欢之人的名字,但是她也深深知道,他是有喜欢的人的,那个人,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她,武如玉摇摇头,她拉了一条很长的线,她不信自己得不到李治,就算她得不到,她也不会让她得到,李治不知道那个荷包是她绣的,但是司徒明月知道,那个荷包武如玉很早就开始绣了,司徒明月也看见过很多次,甚至还问她是给谁的。
如今,她看到,自然也就知道,她当着司徒明月面给李治擦汗,就是要让司徒明月知道,她也喜欢李治,她要与她争李治,不管是什么,她都要与她争。她要证明自己并不比她差,可是这又怎么样,在不为人知的深处,武如玉是很感伤的,她知道李治心里念的想到的只有司徒明月,她看见他们在一起快乐的聊天,嬉戏,互相送信,她心里就嫉妒的发疯,她希望李治能看到自己,可是李治从来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她,武如玉用手杵着头,心里十分难过。
她又想到了司徒明月,想想刚入宫的时候,她和她是多么亲昵,可如今,他们都变了,武如玉知道自己变得很多,是她想要的太多了,她的家族,她的家人,没有一个不在要求她去要很多,就算她不想要,也会有人逼着她去要,她没有办法摆脱这种生活,他没办法过的像司徒明月那般潇洒。
武如玉看着桌子上的茶盏,太宗就像这瓷壶,而她和司徒明月等这些妃子们就像这四周的茶盏,只有太宗给,他们才有‘有’的权力,武如玉知道太宗从一开始对她的喜欢就不似对司徒明月那样浓烈,从开始到现在,太宗记得的一直都只是司徒明月,最近司徒明月没有去侍墨的这段日子,太宗多次把他她叫成小月儿,每次喊完都会沉默半晌,然后深深叹一口气,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这样的挂念是武如玉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她知道司徒明月有这样的美丽,她大方善良,知书达礼,甚至很识人心,自己曾经不就那般依赖于她吗。
这样的人,任何一个人都抵抗不了对她的喜欢的。还有魏王,他每次提到司徒明月的那种野心,武如玉也不看不出来,可是他这种人,恰好是司徒明月最讨厌的,看看自己,步步为营,生怕哪一步走错了,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哪曾有片刻的自由,武如玉埋下头,从第一次和司徒明月比较产生的挫败感,和第一次知道家族作的那些龌龊之事的负罪感,还有不得不为家族打算凄凉的苍茫感,以及受控于人的无力感,没有哪一个不在提醒着她的失败与不成熟。
武如玉抬起头,用手绢捂住脸,看着窗外飞来飞去的鸟雀,她感到十分彷徨,可这又怎么样呢,她已经做了,而且无力挽回,愈陷愈深了,她只能破罐子破摔,让自己畸形的强大了,如果带出的谶言说的是她这样,武如玉真的好像选择不要,她真的,什么都不想要,她背负的太多了。母亲,姊妹,父亲,家族,舅舅的栽培与威胁,她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