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南阳城的一切,苏灵雨一行回到东泉村。
沈明本不愿来,但在睡梦中,被苏灵雨安排人扛上马车。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已在郊外,回东泉村途中。
沈明很是生气,但苏灵雨将责任推给师父,说这是师父的主意。
这回东泉村的路上,沈明是对谁都不好。
直到回到东泉村,回到蛇头山。
他发现舌头山的百姓,精神面貌比外面的好,比别的要有生机,像是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看那片地,种满了各类作物,他们像是要在这里按家。
沈明拦下一个妇人,妇人见着他,先是躲开,见着苏家人才亲切说笑。
“是东家回来了,这一路上还好吧?要不要进屋喝点水?”
被无视的沈明,很是尴尬。
苏灵雨走下马车,“不用了,你是周家媳妇?”
“是是,东家记得我。”妇人很不好意思。
“你有些懒惰,你家儿子的衣裳清洗不干净,但你家小子最机灵,得我青睐。”
妇人讪讪一笑。
苏灵雨随意指着一辆马车说,“那里,是我请来的先生,教孩子们学字的。”
“学字,教书的先生?”妇人大喜。
“正是。”
妇人这才正眼看沈明,“对不起,妇人有眼无珠,不识先生。”
居然苏灵雨比他更受欢迎,沈明心中有气。
想起这些愚民不知他身份,自然会忽视他,他就不那么生气了。
“我问你,你从哪来?来这多久了?”
妇人答道:“我涪城梧桐镇来,来这有三个多月了。”
“涪城没了,你不难过?”
“难过又有什么用呢?回不去了,只能留在这里。过年过节,往那个方向磕头便是了。”
“男人不许回那边去,留在这里,一天能拿五十个铜板……”
“五十个铜板?”
不该忍饥挨饿吗?怎么会有钱拿?
“是啊,给东家干活,东家给我们工钱。”
沈明跟着看向苏灵雨,原来她说她养活五百人是真的。
苏灵雨招手,找来仆人,“你带师公四处走走。”
随着与沈明说:“我们先回山庄,你逛累了就回来吧。”
“去吧。”沈明的态度和缓了些。
随沈明留下的,还有青桥先生。
妇人陪沈明进新村走一遭,几乎人人都以为沈明是教书先生,是来教他们的孩子的。
百姓们对他十分热忱,拿出不多的好东西,要送给沈明。
要不是沈明知道,这些是逃难出来的难民,他真的以为这些是本地居民。
在外走了一圈,走上灵雨山庄的石板路上。
银杏树下,干净的道路,给人以美的享受。
一群穿着蓝衣的百姓,正在砍树,他们要把山庄门前,挡住视线的银杏树全砍了。
一棵棵粗壮的银杏树被砍下,青桥先生有些心疼。
可惜,他不是主人家,不能提出别的意见。
阿贵直接邀请他们到陋室,那是沈明以前居住的地方。
“这里很久没人住了,刚刚打扫,灰尘是扫净了,但这花没有养好。”阿贵说。
“无碍,去吧。”
阿贵没有走,还有事没吩咐,他得要多说两句。
“不远处便是梯田,这儿蚊虫多,已经备好杀虫药粉、与熏香,夜里撒些药粉于地上,点上熏香,保管蚊虫不愿来。
四小姐养了只小老虎,轻易不会咬人,见着了也别怕。但也不要过于亲近,它除了三小姐、四小姐外,谁也不给碰。”
“有劳了。”
“青桥先生客气了。”阿贵拱拱手还礼,离去。
安置好父亲,青桥先生带着仆人到处去走走。
走到月季花丛,走出绿围墙,走进梯田。
瞧了水稻,随后折返走过凉亭,走过小溪,来到灵雨阁。
见苏灵雨坐在水潭边,撩起裤管,白腻而纤细的两条腿,放在水里浸泡。时而抬起一腿,撩拨水面,踢起水花。
青桥先生不敢多看,侧身看向山下的风景。
“还喜欢?”
“喜欢。”
见她问,他老实回答。
“这里山好水好,物资丰富,好玩的地方多。叫二傻带你去走走。”
“对了,二傻养了很多白鹅。水天一色玉空明,白鹅倒影湖水中,这画面很美,得空去看看。”
“谢苏姑娘。”
“客气了。”苏灵雨从水里起来,擦干了水,“有空多劝劝师公,别执拗,我不吃人。”
“苏姑娘,我父亲并非有意针对你,若是让你难受,还请见谅。”
“没事,我不在乎。”
青桥先生皱眉,“苏姑娘,你的注意一下言辞。对上尊敬,对下爱护,方是根本。”
“嗯,知道了。”她回答得很敷衍。
瞧着她潇洒离去的样子,青桥觉得这个人,已经改不了了。
她有了自己的思想,别人劝说很难让她改变。
主子归家了,员工们有了顶梁柱,心里不怕,脸上多了好些喜色。一个个来贺喜。
灵雨山庄热闹了一番,热闹声在黄昏来临时,渐渐熄灭。
苏李氏遣人送去晚饭,归来时带来沈浪。
沈浪将三幅字转交给苏灵雨。
“这是什么?”
“我爹,我义兄,给你的字。打开看看。”
第一幅字:灵雨阁。
第二幅字:灵雨山庄。
第三幅字:厚德载物。
沈浪看着字体,感叹说道:“这四个字,你担得起吗?”
厚德载物,出自《易经》: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这句话多用来指道德高尚者能承担重大任务。
不管是谁,都不会把这四个字,送给一个小孩。
所以沈浪问她,她承担得起吗?
“你说会是谁写的?”苏灵雨问。
沈浪摇头表示不知,“不管是谁写的,你都承担不起。我爹,是大梁大儒。我义兄,是名满天下的圣者。不管是谁给你的,都高抬你了。
道德高尚者能承担重大任务,他们是不是想害你啊,你年纪轻,那配得上这四字?”
苏李氏不乐意,“怎么配不上?哪一点配不上了?他们能给,就说明他们承认了三儿。你别瞎咧咧,一边去。”
苏李氏挤开沈浪,卷起那幅《厚德载物》。
“我给你藏着,找个合适机会,让人雕个匾额。”
苏灵雨把剩余两张推过去,“一起吧,他们给来也是要我们刻匾额的,一起刻不会让人起疑心。”
“好。”
苏李氏喜滋滋,打算明日找人刻匾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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