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宴会继续进行,有人兴致越发高昂,有人兴致一落千丈。
宾客席位上,众人看向叶长生的目光,已然有了微妙的变化。
云龙公国,历数近年来风头正劲的人物,叶长生无出其右。
如果只是作为一个铸剑大师,哪怕是联邦史上最年轻的铸剑大师,叶长生在众人眼中的分量,也无非是比匠师更重一些。
然而作为一个实力超绝的修行天才,那就不一样了。
以往众人还以为,云龙人吹捧叶长生的修行天赋,吹捧叶长生的实力,不过是锦上添花,多少有夸张的意味。
然而今日所见,却让他们确信无疑,叶长生的实力,甚至比传闻中更要厉害!
开罪于一位铸剑大师,后果并不严重,但要是开罪一个拥有无穷潜力的修行天才,那无异于在自己的头上悬了一把利剑。
谁也不知道,这把剑会在什么时候落下来,纵然这把剑不会落下来,可又有谁愿意常年担惊受怕,乃至日夜提防?
要知道,叶长生今年不过十六岁,他的人生还很长,很长。
那些已经开罪叶长生的人们,也只能盼望叶长生早点死,最好在几天后,死在蒙獒的手中。
原本他们对此还很乐观,可看到宾客席上,蒙獒那凝重又若有所思的神情,他们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深夜,宴会结束,叶长生在皇家卫兵的护送下,返回问剑堂的住所。
浸泡在滚烫的热水池中,浑身的酒气缓缓散去,叶长生舒服地闭上双眼。
今日在宴会上,他将“绞杀”的剑法奥义,迁移到了灵力刀刃上,虽说效果差了点,但却成功了。
若非如此,白天羽也不至于着了道,被他一招给制服。
长生之所以会突发奇想,也是受了“大写意”的启发。
只要“意”到了,那么无论是笔,还是剑,无非是将“意”呈现出来的介质。
儒家提倡“君子不器”,君子不能只拘泥于一种形式,这其实也是“大写意”修行的境界之一。
只做一曲之士,一器之士,终究是狭隘了。
“也许我该多练练,将出云剑意融入到双手的动作中,。”叶长生心中想着,满怀期待。
一直以来,他的修行都没有离开过剑,从未修炼过任何拳法和掌法,在徒手对战方面,无异于是短板。
但若是能把剑意完全迁移到手上,那么就能将这块短板给弥补住。
如此一来,他就没必要专门修炼拳法和掌法了。
这倒是个偷懒的好办法,叶长生依靠在水池边缘,嘴角不禁勾出一丝笑意。
出云剑意是他领悟的第一道剑意,来自道家绝学《出云九剑》。
在他剑意初成的时候,曾经用以一根手指带出过剑意,但那不过随性为之,所以长生也从未细究过此中的意义。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几天后,他将对阵实力强大无比的火云寺八大金刚的蒙獒,能够多掌握一些手段,总归是好的。
从水池里出来,叶长生换上宽松的衣服,进入房间后,便进入到桀罗界中。
冥想片刻,念头通达,他出了桀罗界,意念再次一动,灵魂投射进入三层浮屠的真武空间。
选择了七级剑势的陪练者,叶长生大步迎了上去。
七级剑势,不高不低,对手不至于太强大,同时也对他保持着一定的压力,用来练手再好不过。
不知不觉,四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对于外界来说,也不过才过去了一夜。
叶长生再次退出真武空间,盘膝调养了片刻,下床向外走去。
作为问剑堂的东家,他也要保持必要的存在感,既然来了,自然要多露几次面。
距离问剑堂开门还有些时间,店里伙计们正忙着在里外洒扫,看到叶长生的身影,急忙上前恭敬行礼。
叶长生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向着众人一一点头,上了二楼后,居高临下看着大厅中的太极剑图,不禁有些踌躇满志。
当初问剑堂在六合郡开设了第一家分店,他便设计出了大厅剑架的摆放方式,一晃两年多过去了,问剑堂的分店也开到了京城。
问剑天下的理想依旧遥远,依旧充满艰辛,但只要他脚踏实地,砥砺前行,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就在这时,问剑堂的大门外,一位衣衫破旧的老者背着一个包裹,局促而又紧张地张望片刻,似乎是拿定了主意,才向着大门走去。
只可惜他刚刚踏上台阶,就被问剑堂的两个伙计拦住了。
叶长生从二楼下来,看着正在推搡的三人,淡淡问道:“怎么回事?”
两位伙计还没说话,那位老者便颤颤巍巍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道:“三川伯,老朽听说,听说你喜欢收集民间的宝贝,所以老朽也想试试,为我家那孙儿换取一个学宫的名额。”
“扶他起来。”叶长生作出一个手势,两位伙计急忙一左一右,将老人家搀扶起来。
叶长生看了一眼老者身后的破麻袋,如实道:“老人家,学宫的名额已经满了,不过你若是献上的真是一件宝贝,我可以花钱买下来。”
名额满了?
老者有些傻眼,一脸失望之色,站在那里犹豫不决。
片刻,他终于把背上的麻袋摘下来,忐忑道:“既然三川伯看得起老朽,那老朽就斗胆让您过过眼。”
两位伙计接过麻袋,恭敬递给叶长生。
叶长生打开麻袋,从里面取出一截灰不溜秋的东西,不禁心中微震。
他手里的东西,非但算不得宝贝,准确说是一个破烂。
这是一把陶土制成的短戈,而且破损了一半,经过长年的地下腐蚀,短戈的表面裹着硬石般的泥土,也自然泛起一些光泽。
让叶长生感兴趣的是,这把短戈之上,竟然散发出一股深沉的煞气!
叶长生把玩片刻,不动神色问道:“老人家,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老人家紧张万分,本能摆手道:“不是偷的,不是偷的,是去年发大水的时候,老朽从东城的子母山下捡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