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中,银光闪动,荧光流泻。
两把剑,望舒剑和长生剑,开始玩起了“我不让你出来,我偏要出来”的游戏,斗得不亦乐乎。
长生剑的剑灵其实还不能称之为剑灵,因为它是叶长生的九滴本命精血孕化而生。
某种程度上,是叶长生赋予了它灵性,而不是它在剑体中自然生成的灵性。
所以现在的长生剑灵,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而他的对手望舒剑灵,却是一个千年的老狐狸。
单纯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斗得过狡诈的老狐狸,两者的差距不单单在心智上,也是在力量上。
然而长生剑的剑灵却是半点也不畏惧,它肩负着保护主人不被魅惑的神圣使命,更是半点也不能退让。
而望舒剑也从最初的嬉戏中,渐渐觉醒了自己作为一把剑的天性,越发想要摆脱被束之高阁的无聊的命运。
所以长生剑的反抗越是激烈,望舒剑就越要把长生剑给压制下去。
眼见着两把剑斗出了火气,叶长生只好释放出一道能量隔层,将两把剑给分隔开来。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叶长生恋恋不舍的把剑递给司马贞,推到一旁,脑海中还在琢磨着那个刚发现的符文含义。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期间叶长生又接手了望舒剑三次,然而除了原有基础上的一些增益,他再也没有其他的发现。
望舒剑重新被封回到琉璃罩中,从它最后闪现的一道光芒中可以看出,它有多想离开这里。
铸剑大师们也是怅然若失,心不在焉地离开了藏剑室,重新回到铸剑师公会的大厅。
坐回到一张书桌前,大师们整理心情,开始将自己品鉴望舒剑的心得,对照着之前的笔记,惜字如金地写在纸上。
不知何时,陈老吉来到了偏厅,当看到十张小书桌前,唯有一张空着的时候,不禁遗憾地叹息一声。
叶长生就这么走了,别人视为无上荣耀的前往枫城进修的机会,对他来说却是嗤之以鼻。
木青柯和老总管很快也来到偏厅,将众人在密室中的表现,一一道来。
大概是猜到了,陈老真正感兴趣的人其实是叶长生,所以木青柯说得很仔细。
陈老吉面色淡然地听着,听到望舒剑喜欢上叶长生,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当今之世,还有谁能有神炼血脉的传人那般,和剑有着天生的亲和力。
当听到望舒剑和长生剑斗法,他也只是会心一笑。
神炼血脉传人的本命之剑,对于主人的忠诚超越一切,若是长生剑的剑灵听之任之,那才叫不正常呢。
木青柯说罢,将一本笔记册子递给陈老吉:“陈老,公会早有规定,但凡品鉴重器,片纸不得带出公会。这是叶长生在品鉴望舒剑的时候,所做的笔记。”
陈老吉惊讶不已,接过笔记本,翻开到第一页的时候,不禁眼前一亮。
果然是天才,只是隔着琉璃罩,只是根据望舒剑的尺寸和比例,就推算出望舒剑的本体重量,虽然有三钱的偏差,但也非常了得了。
作图的功底没的说,字体更是自成一派,既有少年的锐气,又有一股出尘的道韵。
这孩子即便不是铸剑天才,也绝不会是池中之物。
而到了后面几页,大概是望舒剑已经取了出来,叶长生推测出的剑重,一再缩小误差,几乎接近于真实重量。
陈老吉饶有兴致地翻看完,失落之余,却又感到无比的轻松。
失落的是,如此一个天才,却不能重回枫城叶家,不能不说是个天大的遗憾。
欣慰的是,显然叶长生对望舒剑柄上的那些符文,并没有特别的看法,否则的话,叶长生写画那几个符文,笔迹不可能如此沉稳,又显得有些生疏。
如此说来,叶长生的父亲叶铁心,应该是遵守了诺言,甚至对自己的儿子也没有透露出那些机密。
既然叶长生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某些忌惮叶长生的人,大概可以安心了吧!
陈老吉准备将笔迹还给木青柯,想了一下还是自己收了起来,对此一幕木青柯视而不见,浑然忘了先前自己所说的“片纸不得出公会”的铁律。
陈老吉思索了一下,淡淡道:“木会长,在枫城设立一个联络点吧,主要的负责人,把叶长生也加上去。”
木青柯大喜过望,急忙躬身道:“多谢陈老!”
枫城允许他们设立一个联络点,就等于正式承认了铸剑师公会的存在,这对公会意义重大。
而有了这个联络点,他们也能及时和枫城沟通,免得在扩张的时候触动了枫城的利益,引来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
而且双方有了一个联系的通道,对于铸剑师们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只要他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那些游离在公会之外的铸剑大师们,心存抗拒的一些铸剑世家,乃至几位宗师级的人物,势必也会因为枫城,而对公会另眼相看。
看来这一次,他们又沾了叶长生的光了!
虽然木青柯对叶长生的真实身份存着十万个疑惑,但他很冷静地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恭敬地将陈老吉送走,木青柯长出一口气,仰望着大门上铸剑师公会的牌匾,越看越觉得自己年轻,越看越踌躇满志。
一位管事走上前来,躬身禀告道:“会长大人,东南分会的副会长卢长老,希望多借用几天铸剑室。”
卢长老,问剑堂的卢万芳?
木青柯点点头道:“让他们继续用就是了,另外再给他们批一些材料,问剑阁开张也有几天了,连货架都还空着,这怎么行呢?”
说罢,他没有理会管事震惊而又茫然的表情,昂然向着大门走去。
……
入夜,万里之外,荣耀联邦的边境,灿烂的星空下,一座巨大的浮空岛缓缓在空中移动着。
岛屿的某个角落,一只体型巨大的怪兽倒在地上,被撕裂的伤口中,黑色的鲜血汩汩流淌而下,形成了一汪潭水。
怪兽一边剧烈喘息,一边发出痛苦的低吼声,长着锋利指甲的爪子,缓缓松开了手中的长剑。
氤氲的血雾中,怪兽的身体开始缩小,头上的龙角缩回到脑壳里,背后的一排脊刺缩了回去,拖着的沉重的尾巴也缓缓消失。
重新变回人形的少年,擦掉脸上的血泪,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脚步,向着不远处肃立的金鹏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