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银利用职务之便,将盐的开采权慢慢转移到自己掌控之下。为了讨好刘稹,他搜刮民脂民膏,将民众的赋税提到提前预支两年。
百姓苦不堪言,陈金银雇佣亡命之徒,为他看管盐场。民众有不满他剥皮削骨地盘剥者,他命令打手前去整治这个人,连带他的家人也不放过。
民众私底下叫他陈阎王。卢钧前来昭义任职,上党是路州核心郡县,出产重要物资盐,一马平川良田广布。
按理说上党黎民百姓应该是生活富足,人们安居乐业。事实却恰恰相反,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他收到过几次当地民众的上访。
他接手昭义千头万绪,光是军方这一块,就够他焦头烂额。明知道陈金银搜刮民脂民膏无法无天,也不得不暂时压下,等待时机在处理此人。
周墀派宋叔夜和柳叶带领士兵突袭上党县衙。陈金银听到风声,说是朝廷派来大员吏治整顿,而且他的前任程继之死,起因换了说法。
此时他正在自己豪华的府邸,和几位心腹之人商量对策。
师爷进言:“县丞,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钱砸不出响动来。”
陈金银转动手上一串琥珀佛珠,细长眉眼里面都是算计。“周墀能大刀阔斧查办冤假错案,为那些受到流放排挤的官员正名,他不是等闲之辈。恐怕钱财对他无效。”
在陈金银看来,钱财能解决掉事情都不是问题,问题是钱财不好使,那才叫人无语。
师爷摇头不认同,“我活到现在这岁数,没见过不爱钱的人,只不过君子爱钱取之有道,一句话给爱钱的人找个冠冕堂皇地理由爱钱罢了。”
当初他还一腔正义地想要协助程继为民众发声,程继遇害,刘从谏让人施压迫他就范,他在牢狱中都没有松口。
陈金银用几枚金锭收买他,让他鞍前马后地为陈金银效力。
陈金银:“有的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对付这样的家伙,还有一个手段。”
一位手上赚有人命的亡命之徒接话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吃罚酒好了。”
门卫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都没顾得上敲门,“大人,一队兵马杀到。”
陈金银刚要训斥仆役,宋叔夜已经大步流星地朝他走来。身后跟着铠甲鲜明的卫队。
“大胆,私闯民宅,知道这是哪里吗?”陈金银踢开椅子双手负于身后,严厉呵斥道。
宋叔夜抬起下巴,问他:“你就是陈金银?”
几个侍卫已经冲到陈金银身边,将他控制住。在座的几位亡命之徒,拔出刀剑,也不多话,挺剑前来刺杀宋叔夜等人。
师爷见势不妙,溜边想要逃走,柳叶伸手拦住他,侍卫上前将他捆绑。
陈金银细长的眉眼里没有恐惧,他在椅子上坐下,任凭侍卫按住他的胳膊。
他在一通混乱局面里淡定开口:“我是朝廷命官,你们一来不问青红皂白,羁押我等,是何居心。就算你们对我有疑虑,也要升堂过审,而不是私闯民宅羁押我等。”
柳叶上前助阵,宋叔夜跳出圈外,“你既然知道程序,就应该命令你的手下不要胡来。咱们公堂上见分晓。”
公堂上见分晓,陈金银冷笑,想得道美,你们不管不顾闯进私宅,分明是你们无理在先。
陈金银淡定要求:“你们都没报上名号,直接拿人,我们可以算作自卫。让你的手下放开我,他们自然不会动用武力。”
宋叔夜郑重自我介绍,“本官是神策军都尉宋叔夜,他是兵部侍郎柳叶。奉吏部尚书周墀,御史台中丞张仲清命令,前来带你协助处理几个案件。”他出示公函。
陈金银还要狡辩,他只是想要拖延时间,希望去搬救兵的人早点到来。他可不想束手就擒。
柳叶一柄剑舞动得眼花缭乱,亡命之徒招架不住,先脚底抹油越过窗户逃走。
柳叶跃到窗前,张弓搭箭,噗噗两箭射出,正中那人两条腿,他从台阶上跌下去,侍卫上前缉拿他。
陈金银的府邸外面此时涌来一批大汉,臂膀上都刻着印记,大刀搭在肩上,吵吵嚷嚷地闯进来。
“什么人敢在爷爷的地盘撒野?”
侍卫推搡陈金银从房间出来,师爷被绑缚双手跟在后面,两条腿中箭的大汉被侍卫架住胳膊拖着走。
“你们可以走,把人留下。”打头的大汉从肩上卸下大刀,刀锋直指宋叔夜。
“很好,一并送来了,省得爷爷我还要到处捉拿你们这帮龟孙子。”
宋叔夜招手示意侍卫往前冲。侍卫一拥而上,和这群大汉混战在一起。
柳叶冲上去加入战圈,一柄剑所向无敌,挨者伤,刺中者死。他的剑法本来精妙,又经过战场历练,没有废招,招招致命。
不致命不行,这群陈金银豢养的打手,都是从各个地方逃亡到此处的穷凶极恶之人。陈金银对他们出手大方,利用他们大肆盘剥民众。
“好剑法,这群人渣该杀。”宋叔夜在一旁呐喊助威。
侍卫们渐渐散开来,将壮汉分割成几块。柳叶和侍卫身穿甲胄,乌合之众是以血肉之躯和他们对抗,装备上处于劣势。
有的人见势不妙,想要逃跑,被侍卫们围追堵截,一个都没落下,缉拿到案。
宋叔夜带队押解陈金银一干嫌犯。陈金银站在节度府衙,见到周墀等人也不跪拜,“我是朝廷命官,你们动用私刑缉拿朝廷命官。我会向朝廷申述,讨要说法。”
周墀看他一副倨傲的样子,根本没把他们几位朝廷重臣放在眼里。他也不着急,埋头在书案上兀自忙活。张仲清坐在那里喝茶水,看都没看他一眼。卢钧有条不紊地处理公务。
把陈金银晾在大堂上。师爷在陈金银身后跪着呢,还有那帮打手,没挂彩地在大堂跪着,挂彩的在后堂包扎。还有一部分在陈金银府邸混战时候丧命。
陈金银和师爷没见过这样办案的,将嫌犯带来,却不加审问。
“你们这是违法行为,我们所犯何事,要这样对待我们?”陈金银大声质问。
没人回答,侍卫们刀剑出鞘,严阵以待防备他们。陈金银抓狂,他豢养的手下此时成了霜打的茄子,挂彩的,无精打采的,还有一部分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