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诏令昭义镇派遣五千士兵戍守代北。卢钧在军营设宴款待出征的将士们。
军营里杀猪宰羊,大锅支起来,沸腾的炖煮美味的汤锅香味四溢。
士兵们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高声谈笑旁若无人。卢钧清清嗓子想要发表出征感言,架不住人声鼎沸,士兵们完全一副老大不鸟老二架势。
要离开中原腹地,戍守边疆,难得地让他们放松一下。卢钧为将士们考虑。
刘氏父子管辖昭义期间,纵容将士们所为,慢慢地昭义将士们养成骄横的坏习惯。
昭义监军张诚也在席间,见状向卢钧进言:“将军,本官先行离开,有事情需要处理。”
他受不了士兵们反客为主的态度,先走一步,不陪他们玩了。
卢钧不能撤离,他要向将士们彰显恩德,硬着头皮坐在席位上。看着众位将士们吆五喝六,恣意纵酒。
卢钧到了昭义镇,一直采取怀柔政策,想要慢慢收复收拢人心。有时候他也感到头疼,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
管理紧了吧,他们抱怨。管理松了吧,有上房揭瓦的苗头。卢钧一直在松紧之间找平衡点。
十来个人互相搀扶着来到卢钧身边,“将军,你和朝廷说说,不要让我们去代北戍守,离开家太远。我们也是为人父亲,为人儿子,为人夫君。将军你得替我们争取。我们敬将军一杯,将军替我们向朝廷请求。”
几人你一句他一言,都有些口齿不清,和卢钧请示。卢钧坐着没动,举起酒碗,喝的没有倒得多,他都泼洒在胸前。
“将军耍赖,都倒在身上。你倒是喝呀,喝。”一个醉酒厉害的士兵,抓住酒碗,还要卢钧在喝一碗。
另外两个清醒一些地,看到卢钧脸色沉下来,知道自己借酒装醉适可而止就好。“将军,替我们直言。走了,走了。”他们拉着同伴离开。
卢钧一番好心,要部下在出发之前放松下,只是场面有些失控。卢钧命令侍卫传达命令,要求各个分队整顿人马,即可出发。
侍卫:“将军有令,即可整装出发。”
侍卫挨个分队传达指令。无奈各队各自为政,侍卫回来向卢钧禀报。
“将军,属下已经传达您的命令。”
卢钧一个头两个大,各个分队没有反应,还在吆五喝六地尽兴狂饮。
卢钧初衷是好的,只是他没有预料到是这种结果。不由得有些火大。他吩咐侍卫:“去,抬出美酒,美食,你们去通知送行的家属亲眷,到城门外等候。只说本将军要在城楼和诸位将士话别,他们的家属亲眷也在城门外等候诸位将士。”
侍卫离开,火速去处理相关事宜。很快回来。和要出征的将士们说明情况。中国库
“将军吩咐在城楼设宴践行,你们的亲眷此刻都在城楼等候。”
“转移场地,好,转移场地。我们的亲人在城楼等候,走吧。”将士们呼朋唤友,也没个整齐队形,好歹是成队形排列。
卢钧在队伍前头,心想着赶紧打发将士们上路,酒醒了什么都好说。以后再不要好心办坏事,卢钧有些后悔自己一番善念。
监军张诚率领府衙五百亲兵在队伍后面压阵。亲兵队伍队列整齐,旌旗招展,好歹是给昭义镇的将士们挽回一些颜面。
张诚望着前面的队伍直摇头,哪里是朝廷的部队,倒像是散兵游勇草莽悍匪。
将士们的亲眷都被引领到城门外,正翘首以盼。大部队终于出现,卢钧一马当先,到城门外下马,对各位父老乡亲躬身施礼。
“各位父老乡亲,承蒙你们大爱,以家国为重,送自己子弟去远方戍守边疆,卢钧谢过父老乡亲的大义。”卢钧对着父老乡亲们深深鞠躬。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老泪纵横说:“将军,我们昭义镇的父老乡亲从不吝啬自己的子弟。只要国家有需要,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将军听老朽一言,刘氏父子在昭义作乱,连带我们昭义青壮子弟深受其害,战死受伤的青壮年无以计数。昭义镇所受战争创伤还没有平复,如今朝廷又要派遣昭义子弟远赴他乡。留下年迈双亲,孤儿寡母,将军能不能网开一面,不要遣送他们远行。老朽代表乡亲们请求将军。”
老者的一席话说得动容,送行的亲眷们深以为然,哭喊声祈求声甚嚣尘上。
各家找各家的人,他们拉住出征将士们的衣襟,战马,依依话别不忍离去。将要出征的将士们和送行的亲眷们拥挤在城门处。
监军张诚率领的亲兵被阻挡在城门口出不去。张诚干脆率领亲兵退到城里。卢钧和几位侍卫被将士们和乡亲们裹在其中。
“我们为什么要抛妻弃子,不能在年迈的双亲身边尽孝?”有人围住卢钧,严词质问他。
卢钧被人流推搡,一忽往东,一忽往西。“将士们,将士们,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出发,整装出发。”卢钧声嘶力竭地大喊。
侍卫将卢钧围在中间,警惕地观察人群动向。城门外整个就乱套了,送行的人群久久不肯散去,将士们迟迟不愿出发。
“驱逐卢钧,我们不走了,我们不要远行去代北之地。”人群中有人振臂高呼。
监军在城门内听得真切,“关闭城门,关闭城门。”张诚大声命令亲兵,亲兵上前关闭城门,
沉重的城门缓缓关闭,将士们想要越过送行的人群阻止城门关闭。无奈人群都堆聚在城门处,他们根本挤不上前。
卢钧此时汗流浃背,初春的天气仍很寒冷,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他面对的不是一群将士,是一群醉鬼。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何况是一群醉醺醺的官兵。
老者尝试说服众人不要冲动,“将士们,将士们,听老朽一句话,听老朽一句话。”老人家扯着嗓子喊叫,可惜没有人对他的话语做出回应。
卢钧和几名卫士被围在中间。“我们生于斯长于斯,我们才是昭义镇的主人,凭什么离开的是我们,凭什么关闭城门拒绝我们的亲人回去。”有人义愤填膺地大叫。
上万人聚集在城门外,人群中有妇孺被推搡挤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