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一番苦心,让朗宁心病去掉一半。尚衣局送来出行服装,一件芙蓉妆大花纹织锦胡服,一件葱绿地妆花纱胡服。
朗宁这两日饮食渐渐增加。出发日子,身子还有些虚弱,精神状态看起来不错。
朗宁带两名贴身宫女来到明光殿。“公主求见。”宫女通报说。
朗宁来得早,王美人和武宗用早膳。“宣。”
朗宁袅袅娜娜地进来,跪拜说“皇叔万安,皇婶万安。”朗宁盼望能梦想成真,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
她穿着建康云锦葱绿地妆花纱裁缝紧身窄袖衣裤,足蹬鹿皮靴。梳着双环髻,发间点缀宝石和珍珠饰物,娇俏迷人。
接到邀请尚未婚配青年才俊,仇士良家二公子、李德裕的三公子、杜悰家小公子,以及状元探花等人。
朗宁跟在王美人身边,青年才俊陆续进场,陆续到武宗跟前叩见皇上。
美人悄悄留意朗宁神色,才俊陆续退避一旁,朗宁难掩失望之色。
白衣广袖,胯下一匹红色宝马,众人视线看过去。朗宁一双美目凝望他,梦里多少次找寻不见的人,终于来到她面前。江遥嘴角噙笑翩然而至。
公主水汪汪的眼睛惊喜之色稍纵即逝,旋即羞涩地别开脸去。
“草民江遥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中有的不屑,怨不得不知道礼数,这是去畋猎,不是赏花踏春。一身装束不适合这个场合。
有的人羡慕,这位活得够洒脱,瞧他举手投足间轻狂恣意,像天地间自由来去的风。
朗宁公主貌美如花,娴雅聪慧,平日里只闻其名,今日得见芳容。
好些人已经跃跃欲试,问鼎驸马爷角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还是皇家金枝玉叶!
武宗派一队侍卫保护公主,“江遥,你跟随这支队伍。”
武宗钦点,令江遥随侍公主左右。
“草民遵命。”江遥催马来到公主身边。
公主心里雀跃,觉得这一切像梦境般,有些虚幻,自己心仪之人陪在身边。她矜持地目视前方,按捺住喜悦之情,没显露在脸上。
几道犀利目光钉在江遥身上。这是何方神圣?朝廷世家子弟中没有听闻此号人物,京城一掷千金富贵公子也没听闻此人。
江遥,江遥,所谓的京城第一美男,说得莫非是他?有些人把江遥当做竞争对手。接收几道不友善目光,江遥不以为意。
武宗带领众人从春明门出发,到万年县近郊围猎。
“江公子请。”
“公主请。”两人并辔而行。
公主头一回出来畋猎。文宗不喜游猎玩乐,教育子女希望他们是谦谦君子,贤良淑女。今天狩猎活动,纯粹是招亲大会。
旌旗飘飘,皇家卫队在前面开路。江遥和朗宁的队伍走在中间。
能到深山密林狩猎,而且和心仪之人同行。朗宁粉面含春,视线不时落在身边并辔而行的江遥身上。
每当她视线看过来,江遥侧首微笑。在朗宁眼里,江遥的笑容像阳光温暖明亮。
散落在草丛中繁星似的小花,扑棱着翅膀慌忙跑路的小鸟,喧闹的蝉鸣,高大青翠树木…骏马飞驰带起的风,有青草芳香。公主对周围一切充满好奇。
侍卫们驾鹰驱犬追逐猎物。江遥守在公主身边,一只雉鸡慌不择路,朝他们方向跑来。
“来了,来了。”公主兴奋地像个孩子,背着一副小巧宝雕弓。相较于射箭,她更擅长握绣花针。公主手忙脚乱地握弓在手。
江遥挽弓搭箭,箭直直地射向雉鸡咽喉处,雉鸡拖着箭扑棱翅膀跑了一段路,栽倒地上不动了。
公主喜形于色,禁不住拍手欢呼道“江公子太棒啦。”江遥风目流转勾唇浅笑。
招牌式的笑容,他不知道这样笑有多大杀伤力吗?公主极力控制自己情绪,一脸矜持地回以微笑,她可不能露出花痴状,让他轻看了去。
“公主,咱们也学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如何?”
“好啊好啊。”公主倒是急不可耐,两人向东策马行了百十来步。
护卫公主卫队没有跟上,这点眼力没有,在皇城咋混。陛下钦点,公主贴身侍卫。
咱们远远警卫,别上跟前碍眼。卫队在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警戒围猎。
一条束若白虹的溪流寂寂无声注入一座深潭,潭水状如一口蓄满黑色染料的大瓮。
公主跳下马,清可见底溪流鱼儿悠闲地游弋。仿佛触手可及的鱼儿,当她指尖刚刚触及水面,倏忽游走了。
朗宁蹲下身,盯住一条鱼,两手和拢快速地捞起,一捧水从指缝溜走。
接连几次失手,朗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求助地看向江遥。
江遥薄唇轻勾,从腰间抽出宝剑,出手如电,剑光闪动,一条鱼挂在剑尖上跃出水面。
公主咯咯笑,跳起身,身前身后围着江遥。“遥哥哥,你太棒了。”
扔在大石上的鱼儿鼓着腮倒气。她伸手想抓住鱼儿,扑腾鱼儿又一蹦老高,她也一蹦老高地跳开去。
朗宁没把自己当公主,在江遥面前,她就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
江遥去树林捡拾树枝,她跟在后面。江遥抱起一捆树枝,“遥哥哥,我要帮忙。”
江遥在她摊开的掌心,轻轻拍打一下,“你呀,别给我帮倒忙就行。”朗宁咯咯笑。
江遥用火石点火。朗宁抢上前,“这个我来。”
她卡卡卡地打半天,她挫败地将脸埋在膝盖上,把火石递给江遥。朗宁抬头,柴火已经点燃,江遥嘴角含笑看过来,火光在江遥眼底跳动。
江遥麻利地给鱼儿刮鳞、开膛破肚,撒上咸盐。公主星星眼注视江遥,好崇拜他!做这些俗世还仙气飘飘。
火堆熊熊燃烧,待火势弱了没有多少明火,江遥拿出两只铁箭,几条鱼并排穿了,搭在木架上烤。
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劈啪作响,香味四溢。
朗宁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睛沉醉道“好香。”
看朗宁高兴得像个孩子,江遥不禁笑了。朗宁直接做花痴状,说好的矜持抛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