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集转过身,面色严厉,但至少话语间口气松动。柳叶还跪在地上,仰起脸,泪痕满面。
“师祖,徒孙据实以告,师祖您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徒孙当时之所以没有陪同江遥一块回来,就是因为徒孙一直自卑,觉得配不上完美的江遥,不敢直面自己的心。所以选择逃避,来到军营。另一方面,徒孙也想为李氏家族挣回一点颜面,一点因为不孝女子丢失的颜面。”
轩辕集听到这里不知道是该埋怨柳叶还是他的爱徒。一个想要躲避,一个抓住不放。然后纠结半天两人还是纠缠不清。
从他的爱徒离开罗浮山到如今算起来快十年的光景,江遥这个家伙,一棵树吊死,就这么纠缠十年,痴心不改。他能怎么着,王八绿豆对眼了。
轩辕集劝慰自己,这孩子也不容易,经历曲折,虽然是离异人士,但事出有因。甘于清贫,不为荣华富贵诱惑,难得!
轩辕集放柔和声音说:“柳叶,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也不要有思想负担。”他说着话,骤然出手,剑气直指柳叶左臂。
柳叶感受到剑气袭击,他练武时候江遥常常偷袭他,他本能地动了,但旋即俯伏在地。他当作是师祖在惩罚自己曾经无脑行为,生生地受了这一剑。
轩辕集大惊,惊呼道:“你为什么不躲?”
左臂肌肉撕裂般地痛,柳叶俯伏在地,忍痛回答:“师祖责罚,柳叶不能躲避。”
轩辕集弯腰扶起柳叶,“你这孩子,怎的和江遥一样,傻到家了。一根筋,认准一条道不回头。”
柳叶起身,垂眸说:“相比于徒孙给师祖带来的困扰和烦恼,这一点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轩辕集把责备柳叶的心抛到爪哇国,现在除了心疼没有其他想法。他收拾东西,准备撤退。
柳叶吊着胳膊问:“师祖,刚上来就下去。”
轩辕集:“你都受伤了,得下山医治。”
柳叶:“师祖,这点小伤和蚊子咬了一口没啥区别。习武之人平时磕磕碰碰难免,何况师祖手下留情,只是要试探徒孙武功,又不是出手攻击。”
轩辕集这才作罢,一老一少摒弃前嫌和好如初。轩辕集望着殷勤布菜的柳叶,一个女娃娃能在男子世界占据一席之地,不愧是我的爱徒相中女子。
轩辕集由最初的震惊难以消化,到试着理解,到现在摒弃前嫌。
“师祖,江遥口中的罗浮山美极了,罗浮山什么样子?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去。”柳叶挑起话题。
说起罗浮山,轩辕集眼中有得意之色。走过大江南北,见过不同风景,最美的风景非罗浮山莫属。
江遥一直没敢说得话,柳叶自己坦白从宽,尽管挨了师祖一剑气,但最终得到师祖谅解,柳叶觉得物超所值。爷两重新和好如初。
周墀一行在地方整顿吏治,京城里的各部门现在是自查自纠。李宽来话长。
李宽自打和卢氏和离后,他和卢氏和离是被迫的,是被卢氏和黄生设计陷害了。李宽是这般认为。
不但被卢氏和黄生设计陷害和离,还被黄生毒打一顿。李宽丢不起那个人,肿胀一张脸不好去府衙当值,于是躲在家里养伤。
靠着变卖玉扳指,就是那个惜惜当年给他的定情信物玉扳指,当铺换来的十两银子支撑度日。
他伤势好转后到衙门上班。没事时候他就在街道转悠,看看能不能堵截到奸夫。
李宽给岳父家里寄去一封信,信里详细讲述他和卢氏和离原委。当然所有的委屈都是他一个人在扛,他把自己写成一个受害的角色。
恶人是黄生,那个几面之缘的男子,介入他们家里之后,他的人生就被那个挨千刀的给毁掉了。
卢氏父母收到女婿的信笺,得知女儿婚姻出了问题,很是着急,派遣卢氏的族兄前来调节夫妻二人的纠纷。
族兄来到长安后,见到李宽,李宽说话唠嗑还是一副文质彬彬的佳公子。直到两人一场深谈后,李宽宿醉,酒醉又哭又骂耍酒疯。
族兄问他:“我妹妹我了解,她最是温柔善良的女子,不可能做出你信中所言之事。说吧,是不是你心有所属,还在怜惜那位青楼女子,惹得我妹妹伤心,导致你们婚姻破裂。”
一提到惜惜,李宽怒火中烧,他和离后真去找过惜惜几次,都是酒醉之后去的。被仆役给轰出来。
李宽大怒:“女子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妹妹,那个婊子,你的婆娘也会给你带绿帽子。她们都是水性杨花之人,别让我见到她们,都该杀,该打。我只是打得轻了。”
李宽咬牙切齿地咒骂。卢氏族兄骂他说:“李宽,你瞧瞧你,什么样子,整个就是街头混混,一点风度和风采都没有。我妹妹离开你事出有因,现在我只是担心妹妹的安。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李宽又呜呜地哭泣,“他们奸夫跑掉了,还带着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想念孩子。我也在寻找他们,可是找不到。如果找到他们,兄长,你劝说我的娘子回来好不好,我再也不会动手打她,是我错了。”
李宽又是哭喊,又是咒骂,卢氏族兄对他是又气又可怜。长安城百万人口,两个人躲起来,真不好找。第二天李宽酒醒,又恢复文质彬彬的佳公子样。
族兄和李宽朝夕相处一段时间,两人一块寻找卢氏。但卢氏和人间蒸发一样不见踪影,连同黄生都消失不见。
那段时间卢氏在家里养伤,肋条断掉两根,黄生托付邻居照顾卢氏母女。故而卢氏族兄和李宽无处找寻。
族兄回去和卢氏父母复命,李宽是个酒闹,酒醒之后人模狗样,酒醉之后就是个混蛋。
卢氏父母担心女儿,好再一段时间后,卢氏伤势恢复七七八八,她亲笔书信一封,邮寄给父母,告知父母自己目前境况,卢氏父母这才心情稍有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