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是人间尤物,你才是人间尤物。”
玄乙拿起一条鱼,攥在手里,滑腻腻地,鱼儿拍打着尾鳍,愣是从她手里逃脱。
看着江遥收拾起来得心应手,轻松愉快,到了自己手里,却连鱼都抓不住。
江遥还是用树叶将鱼儿包裹,用柳条系上,投到火堆里。很快烧烤的香气弥漫开来。
玄乙坐得离火堆远一些,哔哔啵啵的火星四溅,飞到衣服上就是蚂蚱口。
江遥和玄乙并排坐着,递给她一个酒壶,小巧的翡翠酒壶。玄乙伸手接过。
江遥握住她皓白的手腕,从怀里取出犀牛角的首饰盒,里面是一对玉镯子。
玄乙并拢手指,冰花玉镯套在她皓白的手腕上。“很漂亮,是吧。”
玄乙对着月亮看冰花玉镯。粉色的像水波一样的光芒在手腕上流动。
“这个如何?以后你在月下独酌,看到玉葫芦,就会想起我。”
江遥起身去火堆里取来两条鱼,除去外面烧黑的树叶,里面的鱼肉焦香鲜嫩。
江遥撕下一块鱼肉,递过去,玄乙直接张嘴咬住。喝了一口酒。
“我以后对月独酌,会想起焦香鲜嫩的鱼肉。”
江遥撕鱼肉,递过去,玄乙直接张嘴咬在嘴里。“想起焦香的鱼肉,不会想起烤鱼肉的人吗?”
玄乙转过身,和江遥背靠背,“江遥,讲真,我不想回到红楼。跟着你浪迹天涯,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好不好。”
寄情山水,像闲云野鹤般地自由自在。她相信江遥有这个能力,将这样的日子过成诗情画意。
玄乙倚靠江遥,天边一轮圆月高挂。口中吟咏说:“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江遥起身去火堆里取出两条鱼,除去树叶,玄乙接过一条捏在手里。
“江遥,你说嫦娥会后悔,偷吃丹药飞升成仙吗?”
江遥手持宝剑迅捷起身,玄乙身子往后仰倒。
“江遥。”她敏捷地翻身坐起。
“嫦娥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江遥会后悔。他会后悔来到这里。”一个陌生的声音突兀地出现。
玄乙旋身起来,看向声音的来处,周围并没有人。
“江遥所作所为是江遥的事情,和我身边的这位姑娘无关。盗亦有道。堂主不至于为难一位姑娘吧。”江遥朗声说。
“江遥,你自己的命危在旦夕,还顾及姑娘的性命。你是痴情郎。若是我看着顺眼的姑娘,我自然会手下留情。若是没有入我的眼,我觉得碍眼。这位姑娘是去是留,你掌握不了。”
说话间一群人倏忽而至,皆是黑衣黑帽。第二中文网
玄乙惊呼:“忘川堂!”
人群中走出一位脸上带有银质面具,上面一朵曼陀罗花。
“拈花愚人!”玄乙心里暗道。她知道自己此行凶多吉少。因为她是见过拈花愚人真容的人之一。
“玄乙姑娘,好久不见。”拈花愚人说。
“江遥,你真是为祸不浅,连累玄乙姑娘。明明知道我在这里,还敢携美来到这里逍遥。而且是孤身闯入我的领地,你要死我不拦着,只是可惜这位名冠东都的美人,要为你陪葬。”
“堂主是爱花之人,所居之处遍植牡丹。玄乙姑娘是花中国色。草木无心的花堂主都能怜之爱之,为什么活色生香的人间牡丹,堂主不能怜之爱之呢?”
玄乙懒洋洋地开口:“江遥,你费什么口舌。人和牲畜能有道理可讲吗?本姑娘敢于在洛阳任性而为,就有任性而为的底气。”
她解开侍女准备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把青锋宝剑,还有一张精致小巧的弓箭,背在身后。
忘川堂的人聚拢过来,江遥和玄乙横剑在手。等待忘川堂的众人更近一些,江遥抖开腕包,里面的东西天女散花扬出去。
火堆还在燃烧,月光下只见细如牛毛闪烁荧绿光泽的细针带着劲道飞向众人。
“蜂蜇。传说中的蜂蜇,你竟然有传说中的蜂蜇。”拈花愚人叫道。
传说此种毒门暗器,无药可解,只要让这种毒针扎到皮肤上,它就会在血液里游走。
众人挥动宝剑衣袖躲避蜂蜇,毒针数量不可计数,避无可避,越是微小的事物越是见缝插针。这回见识什么是见缝插针。
毒针的炼制和制取非常繁琐,江遥从哪里得到的毒门秘针?拈花愚蠢人恨透江遥,冒着暴露风险不计后果来捕捉江遥。
没想到一上手,就遭到他毒门暗器的袭击。
“拈花,你有什么本事,就会仗着人多势众,为你撑腰你才敢出来,而且还是昼伏夜出地出来,并且还是不敢露出真容地出来。你活得窝囊不窝囊?我说你,到潭水里照照。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有意思吗?”
“我要是你乖乖束手就擒。别连累玄乙姑娘,我敬佩你是条汉子。”拈花不遑多让。
“这样,我不连累玄乙姑娘。你呢,也别连累你的手下。咱两英雄本色就一对一单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愿赌服输,如何?”
“好,愿赌服输。这句话我喜欢。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值得我亲自动手,你勉强算是一个。”
说时迟那时快,拈花未见行动,身形已经过来。
玄乙吓得施展轻功,要远离战争旋涡,堪堪地被拈花移动的劲风扫到。脚步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体,退出圈子外面。
忘川堂的门徒和玄乙自动自觉地向外移动,让出中间好大一块空地。不跑远点不行,两人的内力太强,刮到脸上,和刀子似的。
玄乙悄悄地外移,像一只柔若无骨的猫悄无声息地隐身到暗处。她知道自己在这里非但帮不上江遥,反而成为他的阻力和包袱
她只顾专心往阴影处移动,准备伺机逃命,不其然间旁边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拖到一边。
玄乙张嘴就咬,那人手指未动分毫,将她的嘴巴捂得严谨。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将她带离此处。
玄乙瞪大眼睛望着挟持她的人,那人的脸隐藏在风帽里。他应该不是忘川堂的人,忘川堂的人都在观战。玄乙心中暗自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