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霄昀轻轻揽着陆安瑾的细腰,微扬的语调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撒娇味道,“我们聚少离多,能够相守的时间实在有限,如今你到了京师,就挪点时间陪陪我罢。”
陆安瑾抬头,看见他眼眸深处毫不掩饰的委屈,莞尔一笑。
“好好好,”陆安瑾知晓他的心思,她又何尝不是,“只要你不嫌我烦,我会一直骚扰你的。”
得到满意答案的齐霄昀像是一只餍足的猫,他低头,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俏脸,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
什么发乎情止乎礼,柳下惠什么的,他可不是。现在,他只想将她拆骨入腹,让她这辈子都与他合二为一,谁都无法将他们分离。
一厢欢喜一厢忧愁,皇帝虽然为齐霄昀赐了婚,但却是被迫的,这种被逼无奈的感觉让一向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习惯了的君王气愤不已。
自古以来,都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现在,居然本末倒置,这让他如何能忍。
更何况,这普天之下,但凡是他看上的女人,都必须成为王的女人。多少女人为了得到他的宠幸,用尽了心思,只为了成为这高墙红瓦里的一员。
可是就偏偏出了陆安瑾这个变数,这个女人长得实在对他的口味,却偏偏对他不屑一顾。三番两次的拒绝他不说,还想嫁给他又爱又恨的儿子。
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只有在齐霄昀和陆安瑾这里遭遇过滑铁卢的皇帝陛下,如今被气的七窍生烟,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钱公公听着寝宫里面传出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自从皇帝召见过贤王和陆氏之后,就时常处于歇斯底里的状态。
不管是御书房还是寝宫,经常听到瓷器落地的声音,钱公公想着那些宝贝沦为愤怒之下的炮灰,不免觉得肉疼。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所以,现在的宫中好似一座大型的断头台,上至尊贵异常的嫔妃,下至卑微卑贱的丫鬟太监,人人自危。
包括自己,皆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对,惹得本就暴躁的君王发射雷霆之威,毕竟,这段之间被君王下命令砍掉脑袋的官员不再少数。
宫中有变动,那些消息灵通的世家便闻风而动,一时之间,喜欢流连风月场所的世家老爷、公子全都噤若寒蝉,龟缩在家里面。
“殿下,细作传来消息,东齐皇帝最近心情不好,宫中现在人人草木皆兵,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林玉文眸子微眯,单手托着下巴,他思索了片刻,这才哑着嗓子道:“按兵不动。传令下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树大招风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身处敌营,他必须得有万全之策,才能行动。否则,他装疯卖傻忍气吞声了这么长时间,岂不是都白费了。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势力,他必须要隐藏好,这东齐的京师之中,看似愚钝实则精明的人比比皆是,再者盯着他的人也不在少数,他绝对不能给他们机会抓到他的把柄。
“殿下,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不当讲?
林玉文不说话,只是偏过头,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
暗卫立刻跪了下去,“属下该死,请殿下责罚。”
林玉文本就多疑,最讨厌别人揣摩他的心思。方才他竟然公然的犯了他的忌讳,暗卫想起他那些花样繁多的酷刑,不由得起了一身的冷汗。
“说!”现在本来就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在关键时候,还要留意自家后院是否起火了。
暗卫哪里还敢犹豫,“殿下,细作说,前一段时间,贤王突然离京,直到前日才突然回京。”
林玉文点点头,这个他早就知道了,当初贤王拒婚的消息在京城里面传的沸沸扬扬,他就算不想知道,都不行。
“陈年旧事,需要你这般的小心翼翼?”
暗卫又道:“若只是这般小事,属下自然不会来叨扰殿下。贤王回京之后,殿下不只召见了他,还召见了一个人。”
林玉文眸色越发的深沉,他低沉的问,“可知晓那人是谁?”
暗卫的额头上覆盖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他不敢动,只能硬着头皮道:“属下该死,未能查清楚那人是谁。”
“细作不知?”
虽然战战兢兢,害怕的要死,细作也只能实话实说,“细作尚未查清。”
林玉文的脸色顿时便不好看了,那细作隐藏在东齐宫中年份不少,且身份也不低,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连他都不知道。
“殿下,细作只道,贤王离京之后,皇帝身边的钱公公也离京了,贤王回京的当天,钱公公也回京了。”
林玉文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钱公公此次离京和齐霄昀有关,那日皇帝召见的人,也和齐霄昀有关。”
“是,据说贤王出宫之后,脸色不错。贤王此次离京是为了拒婚,而眼下皇帝并未再提起赐婚一事,所以属下斗胆猜测一下,钱公公此次带回来的人,应该与贤王的婚事有关。”
林玉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那一道道的褶子都能够夹死蚂蚁了。他思索了片刻,低声道:“去查钱公公出宫之后去了哪里。”
暗卫走后,林玉文一个人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冗杂的心思让他的脑袋越发的疼痛,皇帝召见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是那个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吗?
得不到的心一直在蠢蠢欲动,那女人狡黠的眸子,俏丽的脸庞,灵动的笑容不停的在他的眼前浮现。
林玉文又想起,那一次,那女人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的求爱,让他的颜面瞬间扫地,深沉的眸子越发的阴沉。
“该死的。”只要想起那个女人,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紧绷了起来,小腹下方的某一处越发的炙热,好似四肢百骸的热量全都聚集在了那个地方。
林玉文愤怒的甩袖,大步的离去,他骑马去了那个深巷,在女人惊喜的惊呼声中,将人毫不怜香惜玉的扔到了床上。
被掀红浪,娇声浪语不断,大床传来沉重的吱吱呀呀的声音,直到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房间里面才变得安静下来。
纾解完的林玉文看也不看那张千娇百媚的脸,毫不留恋的翻身下床,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直到恢复衣冠楚楚的模样,他径直推开房门,准备离去。
“殿下,”女人柔柔弱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殿下现在要走么?”
林玉文头也不回,冷冷淡淡的回,“恩。”
女人的心瞬间稀碎,她有心想要林玉文留下,但是她没有那个资格。
不等女人再说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房间里欢愉的味道还未散尽,女人抱着被子,无声的泪如雨落。
“殿下,”她哀哀戚戚的道:“为何你就是不肯回头看看我呢,为何!”
没人回答她的疑问,安静的房间里面,除了啜泣声,再无其他。
刚经历过一场情事,林玉文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正巧他路过一个馄饨摊,那轻轻飘散的清香味让他的肚子发出的声音越发的响亮。
他翻身下马,冷漠的道:“来一碗馄饨。”
“好嘞。”老板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一碗散发着香味的馄饨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慢条斯理的品尝了一个,味道还不错,便低着头,静静的品尝。
食之一半,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隔壁座传来,只听见一个小丫头像是麻雀一样,不停的在哪里叽叽喳喳,“小姐,这里的馄饨特别好吃,一会儿您尝尝。”
接着,就听着一个女子温温柔柔的道:“既然是雀儿推荐的,那就好好的尝尝吧。”
那丫头居然叫雀儿,果然像麻雀一样,聒噪的不得了。
“老板,给我们来两碗馄饨。”
食不言寝不语,但是那丫头似乎没有这个规矩,一直在喋喋不休,扰的林玉文头疼不已。
那温柔的女子偶尔说一两句话,那声音犹如春风拂面,悦耳动听,沁人心脾。
林玉文情不自禁的转头,眼睛忽然瞪得圆圆的,那巧笑嫣兮的女人不正是那一直寤寐思服的陆安瑾么?
他不由自主的盯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直到那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横眉冷目的冲他嚷嚷道:“登徒子,你一直盯着我家小姐作甚!”
陆安瑾回眸,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疑惑以及厌恶。
她竟然回京城了,什么时候回的,为什么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愤怒的小丫头挡在了陆安瑾的身前,气愤的质问,“你还看!”
林玉文思索了片刻,便站起身来,绕过小丫头,站在陆安瑾的另一侧,甚是自然的打了个招呼,”陆小姐,好久不见。”
陆安瑾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问,“公子识得本小姐?”
她这是不记得他了?林玉文的脸色一变,不过片刻便又恢复正常,他温文有礼的问,“在下是西林的林玉文,上次在宫中见过陆小姐。”
陆安瑾自然是记得林玉文,只是眼下,她并不想和他交谈。
所以,她还是故作不解的看了林玉文一眼,“不好意思,我不记得公子了。”
这个回答算是赤果果的打了他的脸,林玉文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他又不想在陆安瑾的面前表现出来,只好不情不愿的咽下了这口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