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一品香的路上,穆如清简单的给小六讲了讲京中的风物,小六也有好奇心,一路上不停的抬眼看着轿帘外面一闪而过的街景。
“穆大哥,你给姐姐取了名字,不如也给我取一个吧。”小六子脸色还发白,但眼睛亮亮的。
“那你知道姓什么吗?”穆如清斜倚在一侧,俊脸上都是笑意。
“我不知道我应该姓什么,不如就随姐姐,姓阮吧。”
“姓阮,现在又是在冬日里,不如就叫阮柏如何?柏树在冬日常青,挺拔俊朗。”穆如清看着外面街边的一颗柏树道。
“好啊,阮柏,我和姐姐一个姓了。”小六开心的笑了。
到了一品香,英王没有下马,亲自护送着江心月进宫了,毕竟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昨天江心月就已经进宫了,太后因为等不到她,还派了好几拨人出来问,只是都没找到一品香的人,这件事还没来得及报上去,太后正担心的很呢,江心月只要如实禀报,就不怕她和皇帝不彻查。
穆如清亲自抱着不能动弹的阮柏下了马车,花大爷闲不住,立刻去厨房里给他们做好吃的去了,方大炮扶着阮眠眠下车,那边那个侍卫也抱着已经醒转过来的刘欣儿下了车,两个人俏脸上都是一红,看来是互诉了衷肠。
一品香闭门谢客,只说是受到宫里传召,专心准备侍宴了,安阳侯那边的外卖火锅还照做不误,眼看着一品香这边一关店,那边的订单一下子多了几倍,忙的安阳侯脚不沾地,还是过来请穆如清,调派了郡主府的那些侍女过去,这才勉强应急。
宫里给漠北的接风宴定在第二天的晚上,所以他们明天中午就要进宫准备了,这仅有的一天时间还能稍微的休整一下。
阮眠眠和花大爷做了一大桌食物,因为阮柏是第一天来一品香,所以他们恨不得让他把一品香的好吃食都尝一遍。
阮眠眠和花大爷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阮柏裹着穆如清的大披风,只露出一个脸,自己坐在廊下,方大炮就在院子里坐在小凳子上劈柴烧水,偶然回头一看,却见阮柏正偷偷的抹泪。
“怎么了,男子汉怎么还哭了?”方大炮有些无措,阮眠眠的弟弟他自然也是当作亲弟弟来看的,他这一哭,方大炮不知道怎么才好。
阮柏猛吸了一下鼻子,揉揉鼻头:“没什么,只是替姐姐觉得幸运,也替自己觉得幸运。听穆大哥说了那么多,终究还是自己看见了才真切,这个院子,这些人,真的像家一样。我也相信姐姐她是真的过的好了。”
“怎么说呢,你慢慢就知道,咱们这里不像别处,没有那么多荣华富贵的,但是好在也无拘无束,像眠眠,想吃播多久都是自己决定,穆大哥不会干涉他半分,而前台的账房交给我,穆大哥也没有查过一次账本,我们之间是绝对的信任。”方大炮有些自豪,自己的家人被人认可,本身也是值得自豪的一件事情。
“我也不是白吃饭的,往后我给大家跑跑腿,也学着做菜,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一代名厨呢。”阮柏嘿嘿笑了,他看起来年纪小,脸蛋还是圆的,煞是可爱。
“你才几岁,就想当大厨啦?你先能端的动铁锅再说吧。”方大炮有些好笑。
“别看我长得矮了点,我今年都十四岁了,要是这次你们不来,我开春之后也会被赶走的。”阮柏有些赌气的道。
方大炮有些诧异,阮柏比阮眠眠矮了差不多半个头,身材在平常的同龄人来说也是瘦小了些,看起来最多不过十岁,实在是想不到他是十四岁的年龄。
“你们又在偷偷说什么呢,快来吃饭啦。”一品香二楼上的窗户打开,阮眠眠清爽的声音传到了院子里人的耳朵里。方大炮起身扶起阮柏,两人相携着穿过大厅上了二楼。
“哇,好香,今天吃什么好吃的啊。”阮柏还在楼梯上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脚下的步伐都加快了几分。
“快坐下,今天月姐姐进宫去了,穆大哥也在安阳侯府办事,就只有咱们一起吃,小六不要拘束,爱吃什么就吃什么。”阮眠眠正在给桌上摆筷子,花大爷已经入座了,在座的还有刘欣儿和那个白净的侍卫。
他送了刘欣儿来,穆如清做主留下他吃顿饭,活了两辈子的穆如清怎么还看不出这两个人的心思,留他吃饭也是在创造机会撮合他两人。
方大炮和阮柏也落座在阮眠眠旁边,看了看一桌子的菜色。今天准备的是牛油火锅和番茄火锅,都是新鲜的肉片和蔬菜,阮眠眠还用穆如清留下的原料做了个奶油蛋糕,小小的切了几块分给众人。
那侍卫有些拘谨的样子,自己不怎么吃,倒是给刘欣儿不停的涮肉夹菜,好不体贴,方大炮也是捡着阮眠眠喜欢的菜给她夹了一些,阮柏吊着一个手臂行动不便,阮眠眠为他盛了一碗粥,又碰了碰方大炮的手肘,示意坐在阮柏身边的他多照看着。
吃过一会子,阮眠眠眼睛里的八卦之光又放了出来:“侍卫大哥,你怎么只顾着看欣儿姐,你想吃欣儿姐盘子里的菜吗?”
那侍卫本来就怕羞,脸色嗖的一下红到了耳根,低声开口:“阮姑娘不要打趣,不要打趣。”
阮眠眠看他这样子更是玩兴大起,正色道:“欣儿姐,你也该问问他家在何处,什么时候来提亲,我们欣儿姐可是安阳侯府二小姐,真真正正的大家闺秀,礼节可是不能少的。”
这下连刘欣儿都是有些羞了,佯装发怒道:“死丫头瞎说什么,哪里就那么着急了。”
眼睛却偷偷瞥了身边的男子一眼。那侍卫却有些欣喜,忍不住发笑:“欣儿,你是安阳侯府二小姐?从前你怎么没有与我说过?”
“好没道理,我是什么身份与你说什么,难道你就喜欢我的身份不成?”刘欣儿柳眉一簇。阮眠眠和方大炮在一旁看戏,吃吃的笑着,并不出声阻拦。
“不是,欣儿你别误会,是这样的,我的母亲从前说过,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从前我见你在一品香,只以为你是平民女子,只是我对你的感情又不会因为身份改变,我怕家母阻拦,也一直不敢说出来,如今知道你是侯府女儿,自然喜不自胜,并不为别的。”侍卫见刘欣儿生气,自然着急的解释,说完有些讨好的看着刘欣儿。
“哦?难不成你家还是什么豪门大族?竟要找官家女儿才算门当户对?”刘欣儿也是有些讶异,从前他们没有戳破那层纸,也没有互诉过家世,她只当他是普通人家才在英王府做侍卫,如今说出来,她心里担心的事情似乎是迎刃而解了。
“实不相瞒,家父是江南织造督办,所以一家不在京城,家里托了关系让我成为英王亲卫,也是为了好好历练,为以后从军做准备的。进京之后我一直待在梅园,很少出来,所以不知道你是侯府小姐,才会心生担忧。”侍卫挠了挠头。
“没想到啊,连王府的亲卫都这样有来历。”阮柏拍着胸脯感叹道。
“欣儿你放心,等我放假回乡,就告诉父母,他们不会阻拦的,我会尽快去侯府提亲。”侍卫有些急切的承诺道。
“急什么,我都不急,难不成明日我一个大活人就让人抢走了?”一品香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皇宫这边,江心月见到皇帝和太后之后,仔仔细细的把众人在孤儿院的遭遇说了一遍,当然,她也是有私心的着重描述了那些凶恶刁民和马员外的行径,气的太后和皇帝直拍桌子,立刻叫人去查办这件事。
江心月又提议把附近所有的孤儿院都查一遍,肯定不只是这一家是这样的境况,靠山吃山,一年有五十两银子分给无依无靠的孤儿,旁人又怎能不垂涎?这银子根本到不了孩子们手里,还白白拿国库的银子去填了旁人的贪心。
皇帝觉得江心月说的有理,叫来了负责民生的大臣去御书房议事了,江心月也趁着这功夫把火红的劲装换了下来,换上一身同样是火红的宫装。
太后在自己的寿康宫给刘欣儿分了专门的寝殿和更衣室,所有的衣服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放眼过去一片火红,如同祥云一般。
江心月选的这条裙子拖尾飘逸,领口大开到肩部,流畅的肩颈线条就显露出来,衬得她气质华贵,温婉大方,再把头发松松的挽在肩后,乌黑的长发更显得她肤白胜雪,美艳无方。
太后瞧见从后面缓缓走出来的江心月,眼睛都一亮,笑着把她招到身前一阵端详:“靖书果然是适合红色,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了。”
江心月微微低头:“母后过誉了,母后方才说想和靖书商量什么?”
“对了,你这一提醒我倒想起来,明日就是国宴了,这参加的人选都已经定下,可是几位皇室成员带的家眷还没定下来,下面人还等着知道名单去照仪制准备,你快帮我看看。”太后拉着江心月坐在凤座上,一旁的宫女呈上一个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