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想离开王爷,王爷若是一定要赶走奴婢,不如就把奴婢的尸体送出去吧!”如织坚定道,神情间有着自伤的凄婉。
华王爷不高兴地哼了一声道:“孺子不可教,冥顽不灵!”说完,落下一句,“跪两个小时,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起身。”
“是。”如织回道,安静地跪在地上,身后凉风如许,头顶白光微暖,散落的光影,飘散的枝叶花瓣纷纷扬扬。
华王爷步出门外,一天十二个时辰十个时辰都是昏昏欲睡的守门太监,掀开了一层眼皮,随意地看了一眼缓慢离去的浅色背影后,眼皮重新耷拉下来。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明明昼日临空,阳光倾洒,然而四下枝叶交错的树荫里不时带起阵阵的微寒的剪剪冷风。
华王爷走到树荫的某处停下,手动了动,忽然消失无影。
无意中错开眼的监视诸人面面相觑一阵后,有人道:“大人,人不见了,我们过去看看。”
张侍卫沉思一阵后,仍道:“不,静观其变。”
“但是陛下若是知道了我们把人看丢了,必定会责罚我等。”那人不甘道,似乎很不满意张侍卫频频的不作为。
张侍卫冷冷回头道:“若是陛下能知道,那么你也不必活着了。”
那人身子一颤,面上煞白,低头沉默,眼底似乎有暗沉悄然浮起。
另一方面,华王爷走在摸黑的地下通道,虽然四下光线暗沉,伸手不见五指,他却如履平地,不紧不慢地走着,非但没有磕碰之类的声音,反而面上安静得仿佛是走了数百遍的熟稔。
他走了长长的一段漆黑通道后,手在一侧的壁沿上拍了拍,吱嘎吱嘎响起了门拉动的笨重声响。
随即面前似乎开了一个幽深的洞口,犹如呜咽的风声不时响起,华王爷淡定步入后,一瞬间唰唰唰,无数的光点忽然亮起,光线升腾弥漫,没多久,不远处的景象便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石床、石台、石桌、石凳、石刻……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用石头做出,虽然材料看上去略显粗糙,但是工艺确实高深得很,刻画的线条流畅,图案精美,俨然出自大家之手。
石床上似乎摆着一座人形的雕塑,一动不动,刻画的手笔略显随意。
砰地一声身后传来重石砸落的声响,地面起了一层灰蒙蒙的尘雾。
“是落华吗?”沙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石床上的雕塑似乎动了动。
华王爷垂眼不语,安静地站在原地不定,面上的表情被上方的阴影遮挡,看不出具体的形容。
“你现在这个时间来了,就是说你打算开始你的计划了吗?”
“……是的,明希长公主,不前长公主。”华王爷淡淡道。
石床的“雕塑”缓缓转过身子,露出无比苍老的可怖面容,唯有一双眸子,还留着几分清亮的意思,隐约可以看出最初的无双风采,她伸出一只坑坑洼洼,疙疙瘩瘩的手摸了摸自己脸颊,带着几分怀念道:“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本宫的这个称呼……”
华王爷目光微敛:“公主的考虑如何?”
明希放下手道:“落华,你为何要选在眼下的这个时间?”
“公主是否还放不下某人?”华王爷不答反问。
明希哑哑地笑了几声道:“狡猾的小六子,啧,不过皇家的孩子,心计、狡猾不过是本能而已吧。本宫可以配合你,不过,本宫还是希望听到小六子把原因告知本宫,不然本宫走都不会走得安心……”
华王爷转开视线,默了一阵道:“本王的时间不多了。”
“……王之易这么说了?”
“不,本王的直觉而已。”
“……唉,好吧,如你所愿,不过,落华啊,无论如何,你要记得你也是姓明的啊,你也是这麒麟王朝的一份子。但愿你不要走上那人的老路……”明希看着他,悠悠道。
华王爷垂眼道:“这些,本王一直都记得,公主……姑姑放心吧。”
明希微微扬手示意道:“子夜三刻,你走吧。”
华王爷顿了顿道:“姑姑,你想不想那人来陪你?”
“落华啊,姑姑自始至终都知道那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何必记得,何须记得。”明希淡淡道,狰狞的面孔上忽然显出几分明睿,顿时显得吓人的面孔似乎没有那么令人害怕。
“……姑姑,抱歉。”手按在身后的石壁上,石门重新打开,他转身走了出去。
走了几步后,他停下转身看了一眼把眼睛闭拢的明希,面上的神情沉在黑暗里始终分辨不清。
华王爷重新出现在地面的树荫里,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监视的那些人呆的位置。
“大人,王爷是不是发现我们了?”有人紧张道。
张侍卫暗暗皱眉,冷声道:“不必慌张,他未必真有发现。就算是发现了,想必他也不会在现下明目张胆地行动。你等下去把情况告知陛下。”
“是。”
华王爷忽然对着他们的位置露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笑容,笑容寒凉诡异,原本犹如好女的精致面容此刻不知为何看上去像是索命的恶鬼一般。
有人冷不丁见下,藏在树上的身影不稳了一下,树枝颤动,树叶哗然。
张侍卫斜眼瞪了一眼,目光死死地盯着华王爷,内心的情绪波动得异常厉害。
华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挑衅还是……
他想不明白,然而直觉却在不停地预警,仿佛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似乎还是很好不好的事情……
华王爷收了诡异的笑容,向着落华宫不紧不慢地走去,神情恢复成了淡漠,行动如常,仿佛刚才的一幕不过是错觉而已。
张侍卫飞快地转动眼睛,思索了一阵后,吩咐道:“你们在这边看着,若是有什么异动,立刻派人去陛下那边回报。我先跟陛下回报。”
“是,大人!”
落华宫的门打开又合上,跟平日没有什么不同,守门的太监一直都是昏昏沉沉地顾自偷懒,一切没有什么不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