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厘子和蓝忆赶到莫师傅家的时候,才发现莫师傅正准备出门去车家找车父车母他们。
“咦,车厘子,你爹呢?”眼见不见了车老爷子,莫师傅很是纳闷。
“爹他……”还没等说完,又是一颗泪掉下。
车母也拿起了手帕擦泪:“蓝忆,还是你说吧。”
蓝忆也颇有些为难:“师傅,车伯父他,他被压在一块横梁下头,等我过去摸他鼻息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呼吸。”说着说着蓝忆不禁鼻头一酸。揉了揉鼻子。
“什么,老车他,他死了?”莫师傅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有站稳,他用手扶了扶椅子,瞳孔收紧心下一凛,“好歹是几十年的故交了,虽然吵了半辈子,但谁都不想谁离开啊,唉,没想到,老车,你还是先行我一步去了。“莫师傅用袖子擦了擦眼眶滴出的泪来。
“该怎么向玥儿解释哟!“车母满面愁容地说道。
“对了,莫师傅,哥哥呢,哥哥哪去了?”
“他啊,一到我这儿就吵着要去找你,被我喂了珍珠粉,现在睡下了。黛儿现在在照顾他呢。”
接着车厘子拉过车母的手说:“待玥池哥哥醒了,我们再商量着怎么告诉他,从今以后就我们三个相依为命了。”车厘子和车母手挽着手紧紧依靠在了一起。
“你们娘俩和蓝忆就在我这里住下吧。”莫师傅对车母说。
“好。”
至此蓝忆和车厘子之间的芥蒂就被消除了,他们两个开始惺惺相惜,但是蓝忆明显感觉车厘子没有以前那么开心快乐和自信了,终于有一天他鼓起勇气问车厘子:“车厘子,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没有。”虽然嘴上说着没有但是她的眼神出卖了她,她眼神始终处于游离状态,闪闪烁烁的。
“告诉我实话,近些日子,都听不到你给我讲故事了,也很少看到你璀璨的笑容了,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蓝忆搂住车厘子的肩让她正面对着自己,但是车厘子却始终不敢抬起头来。
半响,车厘子才忸怩地捂住左脸颊抬起头来问:“我丑吗?”
“你怎么会丑呢,火海逃生的那一天我就说了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车厘子自从脸部被烧伤之后,面对蓝忆总是不自信,她总觉得蓝忆选择和她在一起是同情她,她已经不是往日那个娇艳欲滴的车厘子了,而是一个毁了容的女子罢了。
“我在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真心,自从我的脸被烧伤后,我总是患得患失,不敢面对这份感情,也许是我想多了。”车厘子将头轻轻地靠向蓝忆的肩部,她想就这样沉醉在略带刚毅的怀中久久不愿醒来。
“车厘子,我之所以喜欢你并不只是因为你之前美丽的外表,更多的是因为你有一颗颇为善良的心,正所谓心灵美才是真的美,这是谁永远也夺不走的。”说着蓝忆将肩头的车厘子往怀里又拉了拉,“在此我向你承诺,我蓝忆将一生一世爱你,至死不渝。”
“嗯。”车厘子这才在蓝忆的怀里绽放出动人的笑来,那笑容一如往昔如明火般灿烂。
为了能让车玥池接受车父去世以及车厘子选择蓝忆的双重打击,车母和车厘子等人可谓是煞费苦心。
因为车玥池只会痴傻地问一句:“爹呢?爹呢?”
车母他们只好委婉的告知车玥池车父他上天上做神仙了。
车玥池问:“做神仙?那一定很快活,玥儿也要做神仙。”
车厘子忙打圆场:“玥池哥哥,当神仙是要到了一定岁数才能去的,你还不到年龄,要多等几十年才能去的。”
“哦,既然小仙女老婆都这么说了,那我几十年过后再和小仙女老婆一道做神仙。”
车厘子这下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她瞟了一眼蓝忆,蓝忆自然是听到小仙女老婆这几个字很不自在。
“对了,小仙女老婆,你的脸怎么了?怎么这么大一块儿疤?”车玥池现在是个痴儿,自然不带脑子的就问了。
“这,是火烧的。”车厘子尴尬地捂住左脸。
“不过虽然小仙女老婆变丑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还是好喜欢小仙女老婆。”车玥池仰起头看莫师傅家的房梁,不断地挠着自己的脑袋。
众人听得这一席话都面面相觑。特别是莫黛,好不容易以为车厘子选择了蓝忆,车玥池会回头看看自己,可是就连他痴了呆了也不曾对自己留恋过,倒是车厘子,即便她是毁了容,他也依旧爱她入骨。
“车玥池,你能不能醒一醒,车厘子她爱的不是你,是蓝忆。”莫黛忍不住将心里话倾吐而出。
“不,漂亮姐姐骗我,小仙女老婆喜欢的是我,我是他老公,她是我老婆,我们都成亲了,她是不会喜欢上大哥哥的。”车玥池耍小孩子脾气,“漂亮姐姐骗人。”
“那只是用来骗你的,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个呆瓜!”莫黛说完这句话就生气的从家里跑了出去。
“车伯父的事情算是交代过了,看来一时半会儿让他接受这个事实还需要一段时间。”蓝忆看向车厘子小声说道,“要想得到你哥哥的认可,得要先取得他的好感,这样他应该就不会太排斥我了。”
以后的日子里,几乎是车厘子和蓝忆以及车玥池如影随形,蓝忆会给车玥池讲笑话听,陪他玩捉迷藏,渐渐的也就俘获了车玥池的心,车玥池也没像之前那样排斥他了。
车玥池对于蓝忆的态度明显有了改变,譬如不会那么在意蓝忆和车厘子靠得近,多说几句话等许多无关小事,也许是蓝忆打动了他,又也许是之前莫黛的话让他想清楚了,车玥池居然有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想要撮合蓝忆和车厘子的意向。
昔日的四人结伴而行到如今的三人而行,不是莫黛不想要去,而是总感觉这是属于他们三个人的感情,她在这段四个人的纠葛里只能选择没有姓名。
而车厘子脸上的大块灼伤也在莫师傅的妙手回春下恢复了不少,车厘子每天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俨然心情愉悦了不少。但是左脸颊虽然日日敷草药,也还是留下了一枚车厘子般大小的红疤,虽点缀在车厘子的脸庞上不至于那么难看,但却甚是显眼。
而车母近来无端咳嗽,车厘子本不大在意,以为母亲是偶感风寒,可是直到莫师傅把了脉,才发现事有不妙。
莫师傅说这病可能来自肺部感染,也可能肺部有病变,得要到省城去看。
车母却拉起车厘子的手说:“厘儿,我了解自己的身体,总觉得此次病得蹊跷,可能会有大灾,要是我不幸医治不了,你和蓝忆要好好的,要一同照顾玥儿。”然后又拉起蓝忆的手,将两人的手放到一块儿,“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们能够早日完婚。”
车母说着说着就又咳嗽起来,拿手帕去擦,手帕上淋漓的都是鲜血。
“娘,我答应你就是了,娘,你这是,这是怎么了?”看着手帕中的血,车厘子是吓得喉头打结。
车母没再多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
两天后车厘子和莫师傅带着车母去省城的大医院里看病,果不其然,检查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竟是肺癌,已是晚期。
才经历了哥哥变痴、自己非亲生、待自己若亲生女儿的父亲离世等等打击的车厘子,这下再也承受不了老天还要夺走自己的养母这件事,她双脚一下子瘫软坐在了医院光洁的地砖上,六神无主,幸得众人去扶才从地上站起。
蓝忆问:“那还有救吗?”
医生望着他,推了推眼镜,有些犹豫却又不得不说:“化疗可以延长她的寿命,但是她的年纪也大了,也经受不了这些痛苦,还是采取保守疗法为好。”
“这么说,就是没有救了?”蓝忆有些不敢相信,“伯母怎么会是肺癌晚期呢?”
“真是祸不单行啊。”莫师傅捻须意味深长地说。
“保守治疗的话,我母亲还能活多久?”车厘子充满期待地问这个有些秃顶的男医生。
男医生又推了推眼镜片,有些迟疑地说道:“长则半年,短的话,不超过三个月。”
“三个月?!”车厘子的情绪差点儿失控,她掩面而泣,“我和母亲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光?”
“不过你也别太伤心了,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嘛,小姑娘。”戴着眼镜的医生劝慰着濒临崩溃的车厘子。
就这样,车母在车厘子的带领下先回到了莫家,车母察言观色,也知道自己得了绝症,时日无多。
一天夜里,车母叫醒熟睡的车厘子对她说道:“为娘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现在把你叫醒,是想与你商量你与蓝忆的婚事,好在我归天见你爹的时候能有个交代。”
车厘子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说道:“娘,你瞎说什么呢,你身体好着呢,只是小病,你别多想。”
“为娘的身体自己知道,近日频频吐血,胸痛无比,看来是得了绝症,我之前就和你说了我早有预感。只盼在临走之前能亲眼看着女儿的婚姻大事得以解决,也算了了我的一个心愿。”
车厘子一把搂住车母,喊:“娘,我答应就是了,你别胡思乱想,好好的养身体要紧。”
天一大亮,车母早早的也叫醒了蓝忆,同他商量与车厘子的婚事,蓝忆自当是乐意。
“但是,伯母,您的身子……”
“就别管我的身子了,再拖我可就可能见不到你们成婚了。”车母又咳了咳。
就这样,车母商定好两人成婚的日子,本来愁云惨淡的氛围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看着车厘子和蓝忆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车母的心里也甭提有多高兴了,虽然病魔不断在吞噬着她的生命,但能亲眼看着女儿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也是十分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