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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作乾坤满目春 第676章 族门憾殇

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3388 2022-11-05 00:38

  朱赫塔娜听怀袖这么问。柳眉轻挑道:“哼。你姐夫那个破院子能值得几个钱儿。你也忒抬举他。将咱们将军府的地缝子扫扫。都比他阖族的腰还粗呢。”

  说罢。朱赫塔娜笑盈盈将篮子往怀袖面前一推:“这些都是姐这些年攒的体己。你自管放心使。给你养孩子绰绰有余。”

  怀袖只抿着唇笑。却沒开口。站起身将熟睡的裪儿放在旁边的床上。蹲身从床下拉出來一个小木箱放在朱赫塔娜脚边。

  “给你看看这个。”怀袖说话时。笑盈盈望着朱赫塔娜。

  朱赫塔娜伸手将那箱子的盖子撩开一看。先是吃了一惊。紧跟着直起腰望向怀袖。笑道:“这些珠宝首饰是你从宫内带出來么。好妹子。果然比以前长心眼儿了。女人手头就是得有些钱。心头才能过的踏实。”

  怀袖笑侃道:“你跟月牙倒像是商量好了的。生怕我沒钱花。这一箱子是她给我送來的。你如今又拎來这一篓子金条。看來我这辈子的命格。司命星君果然格外开恩。虽遭逢多舛。却是个不缺钱的命。”

  听闻怀袖提起月牙。朱赫塔娜不禁轻叹:“明月公主对你这师父。确实好的沒话说。先前京内朝臣间都传闻。说你被索额图父女陷害。

  我听闻她回來沒几天。就闯进绯华宫。掌掴了兰妃。还带着番兵围了索相府。临走时还留了三千番兵在行宫沒带走。听说是专门防着索额图再加害于你。她堂堂一个御封的固伦公主。能为你想得如此周全。实在难得呀。”

  怀袖只听月牙说她打了宝兰。却并未听说她还围了索额图的府邸。此时听闻。着实又是一惊。不禁问道:“月牙她这一番鲁莽行事。万岁爷可曾责她。”

  朱赫塔娜挑眉一笑:“你问起这个。说來也怪。先前我也是替她担着心。特让你姐夫入朝时仔细探听消息。结果你姐夫回來说。万岁爷对此事竟然不闻不问。

  我还听说就连兰妃哭闹着跑去告太皇太后。也是不了了之。我琢磨着。或许老祖宗她心里也觉着你冤枉。接着月牙的手替你出出气儿。”

  康熙的这个反应。倒是令怀袖颇感惊讶。她了解康熙。他绝不是能个轻易被糊弄过去的主儿。

  月牙回京省亲本就是件大事。又接连闹出这么两件事。必定已轰动了整个京城。康熙竟然不闻不问。这其中必有缘故。

  朱赫塔娜见怀袖垂眸沉思。劝道:“甭想这些费心的事儿了。反正如今你依然出了宫。管他们死活呢。只好生照看好自己。带好我外甥。姐只要看着你好好的活着。也就安心了。”

  朱赫塔娜说至此。又忍不住红了眼圈。怀袖却明白。朱赫塔娜这是在宽慰自己。

  将军府从祖上至今。连带外祖母一族全算上。不知出了多少位英烈诰命。数到她这辈儿上。被贬出宫的。阖族也只有她一个。

  她如今这个带着罪的身份。还不知日后会不会从族谱中给消了名儿。抡起这一点。她着实算是族中的不孝女。

  怀袖平日极少想这些。尽管她不害怕过眼前这样的清苦日子。可每思及阿玛和额娘。都觉着十分对不住。

  尽管阿玛在领着正白旗镶白旗两旗的旗主。沒人敢当着他和额娘的面儿说三道四。可背地里戳脊梁骨是在所难免的。思及此。怀袖心里只觉堵得难受。

  朱赫塔娜又与怀袖说了好些话。不知不觉已过了晌午。

  望了眼窗外的日头。朱赫塔娜道:“我得回去了。出來这趟必定要背着你姐夫。叫他知道了我來瞧你不好。这次我來沒带素儿。那丫头脸面儿上搁不住事儿。让她跟來了。回去即便我不说。也得让你姐夫瞧出來。”

  说话时。朱赫塔娜起身就欲往外走。怀袖却先一步站起身。屈膝跪在了朱赫塔娜的面前。

  “姐。怀儿如今这身份。实在让阿玛和额娘失望。怀儿自知已不孝。日后无颜再对二老。姐再给将军府写信时。还望将怀儿的意思转告双亲。倘若阿玛和额娘实在为难。便写一纸逐书。将怀袖逐出家门。如此一來。可保全我将军府声望不损。

  如今。阿玛额娘不在。姐姐就替阿玛和额娘受下怀儿的三个头吧。”

  怀袖说完这番话。周周正正地给朱赫塔娜磕了三个头。却始终沒听见朱赫塔娜说一个字。

  怀袖再抬起头时。不偏不倚。朱赫塔娜的一滴眼泪正落在她的脸上。还带温热。

  朱赫塔娜附身。双手将怀袖挽扶起來。美丽的眸子透过泪光认真凝注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玉颜。沉声道:“怀儿你记住:别说你今日被贬出宫。就算你被贬入辛者库籍。被唤阿奇那塞斯黑。你也是将军府的人。

  别说是我。就算阿玛额娘甚至外祖母。从沒人动过这个念头。你只管好生过活。姐相信。老天终有开眼的那天。”

  说完。朱赫塔娜再忍住不。掩着唇疾步走出了房门。带怀袖随着行出院子的时候。朱赫塔娜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前的山路上。

  怀袖倚在掉了漆的木门上。静静地望着蒿草丛生的山路。突然想起她入宫前那年的上元佳节。

  那一碗。月亮美的像一枚出了沙的鸭蛋黄。她与容若共乘一骑。在郊外点篝火。吟箫起舞。那日容若曾认真凝着她。说要带她离开这京城繁华地。只要她点个头。

  倘若那时她能掐算出日后有被贬出宫这一回。她当时是否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真随着容若浪迹天涯……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间隙。斑斑驳驳洒落在怀袖美丽的侧颜上。将她入画的侧影描上墙垣。脚边有东西动了动。怀袖低头。见是雪额用爪子轻轻挠她的脚。屋内隐隐传來裪儿的哭声。原來是裪儿醒了。

  怀袖回过神。唇边勾出浅浅的笑靥。附身摸了下雪额的大脑袋。浅浅笑道:“一切都不会改变。逝者已矣。既然回不去。就只能勇敢地往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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