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孙教谕夫人郑氏所说,那陈县令的夫人罗氏在她面前,的确只能算得上是小门小户。
郑家是皇商出身的,且发家史已经超过百年,郑家组上在太祖y太宗打江山的时候,还出钱出力,帮助太祖太宗打下了如今这大明江山。
罗家发家是在正定,只可惜在正定也只能算是小门小户,也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只不过是别家有个什么寿辰聚会什么的,会邀了她一起过去看罢了。
孙教谕夫人郑氏见林氏一直朝着她这边看过来,以为是林氏有什么话想要和她说,随口就问了句。
“林老夫人,您一直望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是您老人家有什么话想要单独和妾身说吗?”
林氏听郑氏这样说,马上回道:“郑夫人,哪里的事。我只不过瞧着郑夫人的容貌,和我一位故人的容貌,有些相像罢了。不过我那位故人,已经离去多时了,如今我与他,已经不会再相见了。”
郑氏听林氏这么说,马上就激起了她心中的好奇心,就多嘴问了句。
“林老夫人,您的那位故人,也是姓郑吗?您方才说,我的容貌与他很是相像,从小到大,众人都说,我的容貌与我外祖父是最相像的。”
林氏在脑中回忆了半晌,方才答道:“是呀!我的那位故人,他也是姓郑的,只不过这么多年了,我哪里还记得他原先长什么模样?只是看着郑夫人,就想起来了而已。”
林氏哪里能告诉眼前的郑氏,她自己就是和郑氏的祖母,争过郑家老太爷。那个时候,郑家刚刚搬迁到了正定,郑家的宅子就在正定林家的对面,那次也是第一次,林氏见到了那时的郑家老太爷,郑远山。
她与郑远山一见钟情,后来爱得不能自拔。她想要嫁给郑远山,只可惜林家,没一个人是同意她的。
他们都在说,郑家是皇商出身,而她林氏,却是东昌侯独女,是候门嫡女。若是就这样许给了一个商贾出身的人家,那她的后半生就这样毁了。
可是谁能料到,虽然她未能嫁给皇商出身的郑家,却同样是嫁给了商贾出身的顾家。所幸那时的顾老太爷,待她极好,她也为顾老太爷生下了两个儿子。
听着林氏的那番话,郑氏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她细细端详着面前的林氏,就道:“林老夫人,祖父曾经和妾身说过,他年轻的时候,宅子的隔壁,就是正定林家大姑娘的绣楼。
听说那位姑娘,还是东昌侯府的独女,只不过那时的东昌侯府不认她,是顾家老太爷把她带到正定的。不知那位姑娘,可就是林老夫人?”
一旁的冯老夫人听着郑氏这样说,当即就想明白了。
她的那位老姐姐,林老夫人,虽说是东昌侯府的独女,可如今的东昌侯不认她这位姐姐,但也不好得把她赶出侯府,就吩咐人把她这位姐姐,送到了正定的林家。
正定的林家和东昌侯府的林家,本就是一家。但东昌侯府不接纳林氏,正定的林家,也不会给那林氏什么好脸色看,就把林氏放在了乡下的田庄里,由着她自生自灭。
那个时候的顾家老太爷出门行商,遇到了山匪半路劫掠,是林氏把那个时候的顾家老太爷藏于自家地窖里,才换的了平安。
后来顾家老太爷为了报恩,就把那个时候的林氏,重新带到了正定的林家,并嘱托那个时候的林家老夫人,好生照顾林氏。林氏住进了正定林家的绣楼里,而那郑家的宅子,就在林家的对面。
冯老夫人也是听说过的,那个时候的郑家老太爷,对林氏也有情,只不过是顾家老太爷对林氏先一步有恩,而后才和那郑家老太爷有情的。
冯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林氏,见她闭口不言,继续捧着手中的茶盏喝着,就替她回道。
“孙教谕夫人,我这老姐姐的确是出自正定的林家,可那个时候,你外祖父郑老太爷已经搬离了正定,那个时候你口中所说的绣楼,说不定就是正定林家那个姑娘的,不会是你面前的林老夫人的。”
冯老安人说这话之前,已经提前和林氏交换了眼神,得了林氏的示意,她才敢这样说下去。
不然若林氏自己没有同意,她就跑出去说了这一通,日后林氏拿着她怪罪起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郑氏听了冯老安人的解释,但却不怎么相信,她还是想着,想要亲自问了问林氏再说。
她顿了顿,又问道:“林老夫人,您与我祖父,到底相不相识?”
这回冯老夫人还想为林氏说几句话,却被林氏自己给抢先了一步。
“孙教谕夫人,你说的的确属实,我与你祖父郑家老太爷是相识,不过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些事情我已记不清楚了,我相信你祖父,郑老太爷,也记不清了吧?”
林氏不愿提起那些个往事,就想着这样把事情给搪塞过去了。
既然林老夫人不愿意提起,那么她相信,那么眼前的这位郑夫人,只怕也不应该再提起了。
郑氏抬眸往着冯老夫人那边看了一眼,见冯老夫人正不停地朝着她眨着眼,像是在示意着什么。
郑氏懂了冯老夫人的意思,先是向着林氏又福了一礼,随后才缓缓道:“林老夫人,是妾身唐突了,若是妾身由哪里说错了,还请林老夫人见谅。”
林氏见眼前的郑氏不再追究,既要拉着身边伺候的春霞的手,往着屋外走去。“二弟妹,我身子多有不适,但孙教谕的夫人还在这里,还请你多陪陪孙教谕的夫人,我先回去歇息了。”
林氏话音刚落,就由身边的春霞搀着,就出了冯老夫人的后罩房。
冯老夫人看了一眼林氏离开的背影,这才继续对着面前的孙教谕夫人解释道:“孙教谕夫人,林老夫人这些日子身子总是不适,若是有哪里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孙教谕夫人莫要见怪。”
听着冯老夫人这样说,孙教谕夫人就朝着屋外看了一眼,见伺候的丫头在前面搀着,林老夫人紧紧地跟在后面。
“冯老夫人,您不用说,我也知道。林老夫人和我祖父,铁定是相识的,只是既然林老夫人不愿提起,那我也就不再提起了。毕竟这些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若是总提起,对我也不大好。”
这个时候,屋外突然有丫鬟过来回禀道,说是三姑娘过来了,想要给冯老夫人请安。
冯老夫人听伺候的丫鬟说顾玉棠过来了,马上就让丫鬟把顾玉棠给请了进来。
顾玉棠进来后,朝着坐在软榻上头的冯老夫人福了一礼,随后细细打量了一番屋里,没看见林氏,以为林氏没过来,就对着冯老夫人问了几句。
“冯祖母,不知我祖母方才给过来了?”
“棠姐儿,你祖母方才还早这里陪着我们说着话,后来我见她乏了,就让春霞送着她下去休息了。”
冯老夫人一面说着,一面又让丫鬟搬了绣凳过来,摆在了孙教谕夫人身旁。
顾玉棠坐在了绣凳上,朝着孙教谕的夫人行礼问安,随后才接着道:“冯祖母,敢问这位夫人是什么人?”
还没等冯老夫人开口帮顾玉棠介绍,这边的孙教谕夫人,已经自己开口,帮着冯老夫人介绍了。
“三姑娘,我是朋普县教谕的夫人郑氏,三姑娘可以叫我孙教谕夫人,或是郑夫人。”
孙教谕夫人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又拉过了顾玉棠的手,把自己手上带着的一枚金镶玉的玉佩,褪了下来,戴在了顾玉棠的手上。
“第一次见三姑娘,身上没带着其他物甚,这支金镶玉儿镯子,还是我当年陪嫁到孙家的镯子,如今我就把这个镯子,赠与三姑娘了。”
顾玉棠笑着接纳了郑氏强塞到她手里的那枚金镶玉的镯子,随后道:“孙教谕夫人,这枚镯子既然是你的陪嫁之物,那我可不能要你的。这样贵重的东西,玉棠愧不敢当!还是请孙教谕夫人收回去吧!”
顾玉棠说着,就要把方才孙教谕夫人戴在她手上的那枚镯子褪下来,还到孙教谕夫人的手上。
“夫人,这样贵重的物甚,还是请您收回去吧!棠儿实在是不敢收下!”
孙教谕夫人并没有接下顾玉棠递过来的手镯,而是又把那枚金镶玉的手镯,重新戴到了顾玉棠的手上,拍了拍顾玉棠的手背,就回道。
“三姑娘,这样的镯子,戴到我的手上,实在是糟蹋这枚镯子了,还是请三姑娘收下吧!戴在三姑娘的手上,比戴在我的手上,要好得多。”
冯老夫人在一旁瞧着顾玉棠还是不肯收下这镯子的模样,赶忙附和了孙教谕夫人一句。
“棠姐儿,既然是孙教谕夫人让你收下的,你既老老实实地收下吧!这枚镯子,若是你不平日里不舍得戴出来的话,就细细地收起来,做你压箱底的嫁妆。”
顾玉棠收下那枚镯子后,并没有继续待在自己的手腕上,而是腿了下来,交给了身旁的阿华,让阿华仔细收起来。
顾玉棠继续坐在孙教谕夫人身旁的绣凳上,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孙教谕夫人郑氏,郑氏生的样貌极好,很是出挑。
就算是把她放在人堆里头,她也能第一眼认出面前的郑氏。
“听说三姑娘已经许了人家,若是三姑娘还没许了人家,我可是要把三姑娘说给我家二郎的。
我家二郎马上就要下场了,这些日子他爹一直在给她物色媳妇呢。只可惜我家二郎眼光太高,挑来挑去,也挑不出个合适的。我这些日子就是在为着他的婚事奔波着。”
看着郑氏这副模样,顾玉棠想着,她们家二郎,应该不会差到什么地步吧?
顾玉棠淡淡地笑了笑,就回道。
“孙教谕夫人,这姻缘呀,可是最急不得的事情了。孙家二公子如今还未嫁娶,说明还没有遇到合适孙家二公子的,若是遇到了合适的人选,那成亲嫁娶,也不过就是几天的事。”
听着顾玉棠这样说,那孙教谕夫人才觉得放心下来。
“三姑娘说的在理,原先是我们把二郎逼得太紧了,给她挑了那么多好的,就没一个中意的。如今我们想要给他自己挑,看看它亲自挑出来的,到底有多出挑?”
顾玉棠没在后罩房用午饭,而是去了大厨房用午饭,顾玉棠过去的时候,只见陈县令的夫人罗氏拉扯着两个小娃娃,在大厨房里头和丫鬟婆子们吃起了酒席。
“那位夫人是干什么来的?怎么拉扯着两个小娃娃,还在屋里吃着酒席?”顾玉棠拉过了大厨房伺候的管事,就问了句。
那管事婆子还没有来得及回了顾玉棠的话,就备那罗夫人又拉了过去,看了一眼那罗夫人,喝得满脸通红,拉扯着管事婆子,就开始耍起了酒疯。
“来来,张妈妈,咱们再喝点!”
还没等管事婆子张口喝酒,那罗夫人就把酒全部撒在了那管事婆子的衣服上。